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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公主三人迤逦而行,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在主位上坐了,秦露露觉得自己的膝盖都弯曲得要酸了。
“都免礼吧!”
永嘉公主语气平缓,却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严。
众人三三两两起身。
永嘉公主环顾四周,这才说道:“素日里,各位夫人安抚后宅,相夫教子,我大周的朝臣们才能安心为国献力。本宫有心和夫人、小姐们亲近,却怕一个传召,让人惊惶,扰了大家。如今天气好了,本宫也就厚颜请大家来聚聚,既是有心和夫人们亲近,也是想趁机热闹热闹。说起来,都是大家捧场,给本宫面子,也就不分君臣,没有那么多讲究,夫人们携姑娘们只管玩开心就好。”
公主这般和气又自谦,让秦疏影有些意外。
花厅实在太宽,为了让后面的人听清话,花厅中间也站了一名侍女,永嘉公主的话一说完,那侍女就对着后面的人群重复一遍,以便后面的人也听得清。
只是秦疏影站的地方离得有点远,永嘉公主的仪容却看不到,也就看不到她的表情。
平西候夫人罗氏道:“那我们就厚颜承公主的福泽了。”
永嘉公主淡淡看罗氏一眼,微微一笑,不说什么。
永嘉公主旁边的得力侍女紫媛说道:“各位夫人,各位小姐,本次簪花会,还是像往常一样,为期三天,每天两个主题。第一天,是文题。第二天,是武题。第三天,各位贵宾自行推选组建。”
簪花会向来都是如此。
“现在,我宣布第一天、第二天的主题。第一天上午是诗会,由荣夫人主持;下午是书画会,由季夫人主持。第二天上午是骑马赛,由莫夫人主持;下午是射箭,由梁夫人主持。四位夫人早就准备好了,现在请各位姑娘们到前头来。”
姑娘们就按照侍女的指引,向前去。
夫人们则坐在了之前排好的位置上。
秦月轻声问秦疏影:“七姑姑,这荣夫人、季夫人和马夫人都是谁?”
秦疏影想了想,说:“如果我没猜错,荣夫人应该是荣阁老的儿媳妇,她从前在闺阁中的时候,才名在外。季夫人应该是有着‘书画一绝’之称的季夫人,她如今孀居。莫夫人应该是楚国公世子夫人,楚国公世子是武将,莫夫人虽然是文官家庭出身,但她夫婿是武将,听说莫夫人自己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
林姿兰点头道:“疏影妹妹说得是,我也是这样猜测的。”
秦露露就说:“喏,那便是荣夫人了。”
大家往前头的高台上看去,果然,就有一名盛装的青年女子往台上走去,向三位公主行礼之后,坐在了三位公主的下首。
秦露露低声说道:“荣夫人原来在闺中的时候,就有女诸葛之称。嫁给了荣阁老的嫡长子,如今也有十年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一直没有生孩子。”
秦疏影垂眸,掩住了眼中的神色。
她如今每日里看书,从前为了保住健康看医术,看史书。后来将秦永洲的书全部整理之后,她看书更杂,而且专程背过一些大族系的谱书。
加上如今手中有人,不时有人给她报信息,她对京城名声显旺的人家也有所了解。
这荣夫人性情清高孤傲,却是有个难以启齿的事情,只怕一般人都不敢相信。
待各位小姐入座后,荣夫人就说道:“今儿的诗会,我们还是老规矩,应景而作,然后将大家的名字都封好,最后请评诗社投花评出。既然要评出优劣,也要有彩头。今儿的彩头暂时不予公布,如有哪位贵客临时想增加彩头,也可以。现在,我这里准备了四个题,我来抽选一个。”
有侍女用银盘捧着红绸上前来,荣夫人就去抽取。
姑娘们就叽叽喳喳起来,从她们的议论中,秦疏影几人就知道,往年的彩头要么是永嘉公主出的,要么是某位贵妇人出的,甚至还有宫妃助兴的,不一而足。
现在站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永嘉公主三位公主的神情,秦疏影细细打量着她们。
永嘉公主神情淡然慵懒,根本看不出那种想要热闹热闹的喜气。
富平公主怡然含笑,自然从容,缓缓喝着茶。
富安公主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乱转。
今天来的小姐们很多,放眼望去,足足有两三百人。
簪花宴不分嫡庶,能进来的姑娘们都在十一二岁至十五岁之间,且不分是否有了婚事,所以,这满京城中三品官员的女眷就多了去了。
这还不算一些生病的,或者与永嘉公主府不对付的少女。
因为簪花宴名声太盛,在三品以下的官眷们中也兴起了一种赏花会,路长菊要去参加的就是赏花会。只可惜,如今路府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是无法参与了。
“七妹妹,怎么抽到的又是桃花?去年就是桃花,我想着今年大约不会抽取同样的题目,就没有做什么准备。”
秦疏影正想着,就听到秦露露略带忧愁的声音。
秦疏影回过神来。
她来参加这样的簪花宴,一则是因为董氏当家,既然要带姑娘们出来,自己也就跟着出来,不做那个特别的人。二则,她也想出来看看,多掌握一些情况。
她并没想过要在簪花宴上得到什么,再说了,自己虽然才情也不错,但是比起京城这满门的闺秀,她毫无把握能赢过她们。
因此,她今天只是来凑数的。
“五姐姐不用担心,顺其自然吧。”秦疏影安慰了一句,秦露露的才情她也有所了解,和自己不相上下。
若是说起那才子佳人的故事,五姐姐那才是京城闺秀的翘楚。
秦疏影难得地促狭了一回,不过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如今她和秦露露感情更好了一些,但也只是将这份感情放在心里。自己的未来不定,她不敢将秦露露牵扯进来。
好在秦露露性情开朗,也只叹了一句,就不再忧愁,转而凝眉思索。
秦月一直稳稳当当地站着,唇角含笑,不多话也不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