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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掐在外人看不到的部位,带着某种警告。
岑心苍白着一张脸,不能去反抗他,只能沉默。
丁克明兀自做了决定:“不如这样吧,反正到了午餐时间,不如我们一起用餐吧。霍总可千万别拒绝,否则可心会难过的。孕妇情绪不好,难过起来还真难以招架,还请霍总能理解。”
他这话滴水不漏,作用颇多。既表明了他对她的关怀和爱护,又阻挡了霍凌宵的拒绝。岑心只敢在心里咬牙,丁克明这厮,果然混蛋!
霍凌宵最终还是点了头。岑心知道,他自是不会相信丁克明的话的,留下来,多半为了自己。
丁克明到底哪根筋没有搭对,竟然敢如此大胆地邀霍凌宵和她同桌吃饭,就不怕她情感控制不住,泄露了他们之间的秘密吗?
“请。”丁克明大方朝霍凌宵做了一个手势,没有丝毫应有的担忧。霍凌宵略迟疑,提步走了出去。
丁克明没有急着走,而是将唇压向她的耳侧,她反感地偏开头,他的声音已经传到:“可心,虽然是和老情人吃饭,但不该说的,还是要记得闭嘴。还有,笑一笑,别让人以为我逼你干什么了,我会不高兴的。”
他的声音极低,只有她能听到,她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绷红了一张脸却什么也不能说。
从外看去,就像丁克明宠她要吻她,她故作生气,还红了一张脸。看着霍凌宵似无意扫过来的眸光,背后工作人员暧昧的眼神,她有如吃了一只苍蝇,哽得难受极了。
岑心吃了一顿史上最难以下咽的午饭,一边是恨着却不能表现出来的仇人,一边是爱着同样说不出口的爱人,她就像一只被炙烤着的鱼,全身没有一处舒服的。
丁克明并没有借着用餐大做文章,向霍凌宵提出什么要求,只是一个劲地关心她,简直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
“可心,来,吃这个,补钙的。”
“可心,把这个汤喝了,多喝点汤孩子才会长得好。”
“可心,来,再加点儿。”
岑心提起的筷子根本没有动过,所有的事情给丁克明包办了。她还第一次发现,丁克明竟然有这般贤良的特质。如果不是霍凌宵坐在当场,她一定会把那些东西吐在丁克明脸上的。
讨厌的人喂的东西都让人觉得恶心!
她终究没耐得住胃的反抗,当场吐了起来。
“可心,又孕吐了?唉——”丁克明手忙脚乱,成功将她的吐变成孕吐。丁克明就是有本事,能把她的一举一动都跟怀孕联系起来,成功地刺激到霍凌宵。除了刺激他,更重要的是在提醒他,她已经有孕,他要是针对自己,受伤的必定是她。
丁克明还真不是普通的精明。
她烦燥地去推丁克明,拒绝他的扶持,下子晃晃荡荡地朝前倾。臂上一紧,紧张着一张纸巾递了过来,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握着指巾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这指,她看过千百次,是就知道是谁的。
她狼狈地将纸接了过去,用力抹着自己的唇角,满心的悲怆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臂没有握太久,因为丁克明已经走过来,不露声色地将她接了回去。他若他握着,定会让岑心为难。
霍凌宵就是这样的人,心里有了岑心,连一点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
再次落到丁克明怀里,岑心只觉得一阵阵空落,心头哽得荒,吐得更厉害了。
因为她的大吐特吐,一顿饭自然进行不下去了。丁克明挽着她笑嘻嘻地向霍凌宵致歉,句句是对她的关心,挥手作别后将她带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丁克明心情极好地伸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可心,看到了吗?你刚刚吐的时候,霍凌宵的心都要吐出来了。你们这样感情深厚,我这个做‘丈夫’的心痛啊。”
他一脸的洋洋得意,哪里有半点心痛!
岑心直接甩开了他的臂,冷脸看着外面,不愿意与他再多说半句话。
丁克明带着她和霍凌宵吃过饭的第二天,听说五亿公司就被人查了。这事,依然是丁克明转告的。岑心知道,丁克明不是傻子,不可能把见不得光的生意放到公司里做。
那些人自然什么都查不到。
“霍凌宵虽然找人查了我的公司,却到底没有薄待我。你知道吗?最近一段时间,凡是我跟三亿扛上的项目,他们都会无条件让出来。”
丁克明不无得意地同时将这些消息也透露给了她。岑心听到,心又是一阵撕扯。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霍凌宵这是有意给丁克明生意做!
“看来,选好老婆真的很重要。”丁克明别有深意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邪肆可恨!
岑心很想把他这张可恶的脸给拍碎,最终还是忍下了脾气,冷声提醒:“既然有这么多正经生意可以做,就不要再把丘伯他们往死路上拉!”
丁克明听了哈哈大笑:“可心,你竟然这么可爱!你以为霍凌宵好吗?我的公司好端端的就被查,能跟他无关?他这是想警告我,我偏偏不信这个邪!”
他果然又坚持不懈地尝试了数次军火交易,不过,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正经生意带来的利润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需要,那大额的高利贷可不是那么好还的,再加上他还有更为远大的计划,钱成了最迫切需要的!
因为交易的失败,他变得越来越烦燥不安,书房里时常会传出摔杯盘砸东西的声音。每一次交易失败,他都会重演一次。每一次,他发作过后,保镖们都会从房里里抬出砸坏的桌椅物品,然后换上新的。
这段时间,沈婉冰也很焦躁,动不动就发火,不断地去找丁克明。丁克明不见她,她便会一直守在门外,直到见了为止。
丁克明虽然脾气大变,但对沈婉冰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节,不敢乱来。倒是沈婉冰,出来时,表情一次比一次难看。
“妈,出了什么问题了吗?”终究看不过沈婉冰那副面孔,岑心忍不住问,眼睛看向丁克明的房间。
沈婉冰只是艰难地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示意她推自己进房间。
记忆里的沈婉冰不管何时,都是一副雍容高贵的样子,尤其在人前。她这个样子,岑心担心到了极点。却偏偏沈婉冰什么也不肯说!她只能用一双担忧的眸子去看沈婉冰。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直到到了房间,躺下,沈婉冰才开口说话。声音苍桑无力,绝对是经历了沉重的打击。
她这样,岑心更不敢明问,怕扰得她更难受,却也不愿意离去,只坐在床侧摇头:“我守会儿您,你睡吧。等您睡了,我就走。”
听到这话,沈婉冰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她身上,眼眸里沉满了猜不透的思绪。最后,她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若在以往,她要是如此执拗,沈婉冰一定会严厉斥责的。今天的她,好像连斥责的力气都没有了。岑心看了阵阵心疼,忍不住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手又黄又瘦,只剩下一层皮,裹在里面的骨头隐隐可现,预示着她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她的脸也是如此,这段时间更加消瘦了,闭上时,总有一种已为干尸之感,无端让人生寒!她的眉头却生生扯着,像压满了不甘。
无法猜透她有怎样的不甘心,岑心觉得全身亦无力。作为唯一的女儿,她本应为母亲分忧的,可到如今,离得这么近,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低头,将脸贴在沈婉冰瘦骨嶙峋的手上,水气迅速弥漫了眼眶。
一个人伤心了好一阵子,她方才小心地为沈婉冰捂好被子,再将室内空调调到最适宜的温度,方才走出去。
她的背后,沈婉冰缓缓睁眼,举起了自己的手,目光落在她刚刚靠过的那个地方。那里,还有浅浅的触感,以及一点点湿湿的眼泪。
沈婉冰的目光再次变得复杂。
岑心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找了丁克明。母亲每次从丁克明那里出来情绪都会波动,她知道,一定跟他有关。她要去弄清楚,丁克明到底对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
“她一个将死之人,我能对她做什么?”听完岑心的责问,丁克明摊开两手,一脸无辜。
岑心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每次不高兴都是因为和你见了面?丁克明,你老实告诉我,我妈到底为了什么要和你合作!”
“她是我干妈,自然要全力配合我。”他精明地打着太极。
岑心已经冷哼起来:“不要骗我了,就算以前,我妈都没有正眼看过你这个所谓的干儿子,又何况今日!我妈做事向来有分寸,她没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又怎么可能和你合作!”
丁克明的脸难看了几份,因为她的话。收他做干儿子是岑朗森的意思,而沈婉冰向来看不起他。不仅他,沈婉冰对整个黑帮的人都是看不起的,除了岑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