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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翠林木覆盖的半山腰上,一座长满了杂草,连墓碑都没有的简陋坟堆前。
看着陆川并不算恭敬,甚至是随意的拔掉杂草,换掉坟头的黄纸,连香烛纸钱都没有,就只是倒了一杯酒。
“他是谁?”
沈月茹终于忍不住问道。
“一个笨蛋!”
陆川略一沉吟,又加了一句,“送机缘送秘籍送女人的笨蛋加三级!”
“加三级是什么意思?”
沈月茹很好奇,让原本打定主意不再理会陆川的他,忍不住追问。
“愚蠢透顶!”
陆川撇撇嘴,狠狠灌了两口酒,便将整坛酒都洒在了坟头上。
“哦!”
沈月茹皱了皱秀气的柳眉,总觉得陆川今天怪怪的,话少了很多的同时,偶尔冒出的两句,却给人天马行空,摸不着头脑之感。
“老牛啊,下辈子别光顾着给别人干活了,好好为自己活一辈子!”
陆川叹了口气,轻晃了下铃铛。
叮铃铃!
清脆铃声震动间,传出去老远,在山林中回荡不休,好似在回应着什么。
沈月茹好奇的看了眼铃铛,不由黛眉微蹙的撇过头去,强忍着心头不适,赶紧跟上陆川。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身后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一般。
可转头看去,只有在山林中,若隐若现的坟头,孤零零在那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沈月茹激灵灵打个寒颤,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和宝剑,跟的更紧了。
似乎,已经忘了,三天前的夜里,发生了什么。
陆川也没有过问,那天夜里是否有什么异常,这个小女儿遭受的已经够多了,不应该再受那些惊吓了。
说起来,他这个做兄长的是一点也不称职,甚至是过分。
好不容易找到的舅舅一家,连个独苗都没留下,就被他灭了们。
拜个半步先天的师父,也死在了他手中。
这不是兄长,讨债鬼也不过如此了吧!
“呵!”
一念及此,陆川苦笑不已。
即便想要补偿,可又有什么资格,又用什么理由呢?
恨就恨吧!
陆川仰天长叹,带着沈月茹,一路跋山涉水,向着东北而去。
沈月茹越发沉默了。
自从那天在坟前,小半个月以来,竟是一句话都没说。
小小年纪,沉默寡言。
这不是故作老成,这是心病!
可惜,陆川没有药。
不说他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即便是有,对这种状态,也只有慢慢开导的法子。
看着沈月茹一天天消瘦下去,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一天天清减,陆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来由的,才察觉到,这小姑娘在他心里的分量,远比他想象中要重要的多。
想起数年前分别时,小姑娘喜不自禁,呼唤着兄长要早早去看她。
陆川去了,却并非是依约而来。
除了临别时的一句赠言,留给她的竟只有杀戮与毁灭。
好不容易有的家毁了,师父死了,娘也没了,小姑娘孤零零成了一个人。
就像山间那座坟!
或许,在她心里,已经铸了一座坟!
陆川知道,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否则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怕是真的会无药可救。
所以,从离开那座坟之后,便开始指点她武道修炼。
如今的陆川,说一声集百家精华一身,或许有些夸张,却已经走上了这条路。
哪怕依旧还在摸索之中,教导一个四品武者,也是绰绰有余了。
尤其是,在大把资源洗炼之下,外加他本身算半个药师,诸多条件辅助,短短半个月,沈月茹就已经站在了三品内气境的门槛前。
若非怕她根基不稳,陆川可着劲拔苗助长的话,她此时怕是已经进入三品,而且不止初期的境界。
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快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步入三品内气境,成为上三品的一员。
虽然如今乱世将至,三品算不得什么,至少有了一点自保之力,不至于随波逐流。
陆川懂得很多,十八般武艺,称得上样样精通。
虽然最拿手的还是自创刀法,可教导沈月茹的剑法,也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沈月茹也过的颇为充实,只是依旧寡言少语。
反倒是陆川,越来越担心了。
“哎!”
看着趁休息,依旧在勤修苦练剑法的倩影,陆川默默叹了口气。
观剑知人!
沈月茹的剑法,虽不是他手把手教的,可最近却一直是他在指点。
不得不说,此女的武道天赋,虽然算不得拔尖,却也不差,至少也不弱于杨秀娥等几女。
可也正因此,陆川才深知,在自己指点下,沈月茹的剑法应该是有多少进境。
这进境不仅仅是剑法上的提升,还有剑招变幻时的意境。
小姑娘很聪明,渐渐也把握到了剑法的精髓,而且隐藏的不错。
可惜,在陆川这等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眼中,依旧是太过稚嫩,乃至破绽百出。
沈月茹心中有恨,连带着剑法在不经意间,透着一丝狠辣决绝。
这是由水而起,陆川太清楚了!
依着陆川的本性,换一个人的话,早就一掌毙了。
奈何,陆川欠了太多!
前身久病卧床,是这个小姑娘,拖着瘦弱的小身板,端着药碗,一勺勺喂给他。
陆大有是个糙汉子,父爱虽然深沉。
沈心怡虽然做了后妈,可一颗心并不在继子身上,仅仅是勉强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甚至可以说不算称职。
就是那个营养不良的干瘪丫头,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期盼着兄长快快好起来,能陪她玩,保护她!
可陆川给了她什么呢?
痛苦与苦难,悲伤与离合,如今又带着她颠沛流离,不知归处!
“咳!”
蓦地,陆川轻咳一声,唇角竟是溢出血丝,不由暗暗苦笑,“连你也看不过了啊!”
杂念烦扰之下,已然斩灭的心魔,竟是有了再次复苏的征兆。
陆川知道,这恐怕是他的先天业障!
亦或者,前身的执念。
陆川不知道,这执念是因为心魔而滋生,还是本就隐藏于心神深处。
但他知道,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是个天大的麻烦。
想要解决的话,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异常棘手。
杀了沈月茹,就是最简单的方法。
可是,下的去手吗?
陆川抬起头,冲看过来的沈月茹勉强一笑。
小姑娘好似受惊的小鹿,手中剑都乱了一分,赶忙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认认真真练剑。
“下不了手啊!”
陆川心中呢喃,好似自问自答,又似在回应前身。
他知道,杀了沈家满门,这件事做过了。
小梁堡的惨案,是一个利益集团争权夺利之下的悲剧,当权者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如沈家这般简单粗暴的方法,来个一劳永逸。
事实上,沈家也成功了,而且很完美。
唯一的例外,就是陆川。
若没有陆川的话,一切就不会发生,小姑娘会平平安安成年,如今怕是已经在舅父安排下,准备寻一个如意郎君嫁人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
或许,在多年以后,会想起一个远在边疆的兄长,却因为草蛮入寇而死,渐渐连样子都忘了!
可惜的是,世上没有如果和或许。
一切都毁了,彻彻底底!
陆川也曾扪心自问,是否值得。
一次次死里逃生,亡命天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不知道多少次重伤垂死。
他不知道,那些前辈们,是怎么做到,一呼百应,席卷天下。
他从来就不是英雄。
管不了天下人,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家,安安稳稳过日子,然后抽空游山玩水,放荡一生。
可每每想及,那百十号在火焰中化灰,好似依旧在让他快走的人,仿佛历历在目。
还有那数百口子男女老幼,只因为有了一个家,而幸福洋溢的满足小脸。
转眼间,就成了羊山县城门洞两边,木笼子里,用石灰腌制,瞪着无神的双眼,张着大嘴的人头。
好似能够将他吞没,窒息如潮涌般涌来,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寒。
陆川发现,自己也病了,病的不轻。
再次聚首的兄妹俩,都病了!
病根在哪儿呢?
人家一把火烧断了他的根。
反过头来,他就用一把刀,斩断所有的牵绊,到头来也伤了人。
这个小姑娘,就是伤的最重的那个人!
翌日清晨,两人再次上路。
“咳咳!”
看着前面不时轻咳的身影,沈月茹美眸中有担忧,有疼惜,也有快意和恨,复杂到了她这个年龄,远远不该有的情绪。
所以,她越发沉默了。
直到数日后,两人来到了一座小镇外——周家镇!
远远便已经看到,有一行人在城门前翘首以盼,还未走到近前,便有一道倩影飞奔而来。
“陆……呀!”
“我回来了!”
陆川紧紧将心中的人儿拥入怀中,纵然心头有万般不适,似乎也因此而平息了,仿佛回到了避风港湾,温暖安逸,舒适的无以复加!
“嗯!”
李月华搭在陆川肩头,轻轻颔首,微红的俏脸上洋溢着幸福,绷紧的娇躯也渐渐柔软,似乎无比的充实。
直到,若有所进的抬头,看到一张清减的绝美笑脸。
“她是细妹,我跟你说过的!”
陆川揽着李月华的肩头,轻声介绍道。
“嫂嫂!”
沈月茹甜甜一笑,李月华羞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