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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好像有意要事事出乎她的预料一般,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九幽神树已经传来一声苍吟,原本以为已经达到巅峰的能量,刹那之间升拔到另一个境界,甚至将那些隐居无边岁月的神兽,也震慑得颤栗起来,露出分明的畏惧之色。
蓦然神光一盛,刹那间将整个天地尽数照亮,准确来说,是将所有的光芒尽数遮掩,如果没有绝世神通,甚至连眼睛也不能睁开。
女子暗暗蹙眉,竟然如此猖狂,竟似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倒想看看在完成重生之后,他究竟是怎样一个模样。
女子并没有等很长时间,神圣的光芒覆盖四海,仿佛将所有的一切尽数感知,在达到极致之后,以飞快的速度湮灭,几乎只在一瞬之间,已经尽数化为虚无,朦胧的光影之中,一重神影虚然而立,悬于碧霄之上。
女子清冽的眸光轻轻扬起,落在这道神影的身上,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能挪开——果然是他,萧御!
原本以她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力,可以清晰感知到所有被封禁在这里的神魂,以她对萧御的了解,自然不会判断错误,但是直到真正看到萧御,才终于完全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仅仅才是开始,但毕竟是一个成功到近乎完美的开始。
迷蒙的光影中,神影缓缓睁开双眼,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虚无之眼吞噬掉最后一缕神魂的瞬间,之后便什么都不再知道,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的梦境,最终在那个亲切而熟悉的呼唤声中渐渐苏醒。
但是被唤醒之后,却好像什么也做不了,所有的力量都尽数湮灭,甚至连神识也没有,处于完全的混沌状态之中。后来才渐渐意识到好像被某种事物所封禁,将他完全包裹其中,不得半点自由,这才试图冲破这一切。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但他还是很容易就做到了,自然这个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所有的感知和记忆,都只是封存他自己的神海之中而已。
萧御寂然而立,看着眼前清丽绝俗的身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并且做出足够的惊喜,已经倏然发现,他所谓的神海,竟然只有区区数尺而已……
最初意识到自己神海存在的时候,萧御心中是惊喜而兴奋的,但是看到神海只有如此小的一片区域,不由得又皱起眉来,不过当他将所有的记忆以最快的速度于一瞬之间尽数过了一遍之后,终于还是前者占据了上风——能够神海不灭,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上苍恩赐。
“喂——我说你不认识我了吗?”
女子的声音中,有着分明的不满,萧御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再度凝神望去,原本早已经清晰呈现在他眼前的容颜,再次凝结成体,原本冷峻的脸上,瞬间露出无边惊喜的神色。
“是你!!”
面对萧御言语中看似诚恳无极,又似半带浮夸的惊喜,女子并没有表现出绝对的热情,她必须先弄清楚,萧御和她的心情没有多少差别,否则难免会落入有些尴尬的局面,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面对女子的静默,这次轮到萧御疑惑,难道眼前看到的只是幻影吗,为什么她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看着萧御原本分外欣喜的眼神中,露出分明的迷惘之色,女子才终于一笑,恰似扳回来一城般,整个人都松快了三分,“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我。”
萧御一阵惊愕,随即大声道,“这怎么可能忘记……”
女子看了萧御一眼,纵然是被封禁千年之后,破开轮回重生,萧御的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更没有太多为他所拥有的经历停留,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错,至少这么长时间的寻找并非没有回报。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御补充了一句,问道。
女子淡淡一笑,“我原本就在这里,而且已经在这里很久,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原本就在这里……”
萧御喃喃念道,神海之中思绪纷涌,万幸神海的空间虽然缩小了无数倍,但是他的智慧并没有因此削减,很快就将过去的很多事情回忆了起来。
“我记得你应该在魔界之中,难道这里是魔界?”
萧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惊,但也仅此而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因为以他之前的记忆,他身在魔界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女子清冽一笑,“可以说是魔界,也可以说不是魔界。”
萧御奇道,“此话何意。”难道说三界之中,还有既是魔界又不是魔界的空间存在么。
“说是魔界,是因为你和我的确在魔界的疆域内,说不是魔界,是因为这里并不属于魔界。”
萧御微微皱眉,女子的回答并不是很清楚,非但没有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反而使得疑惑更甚。
女子一眼看到萧御眼中的茫然,一笑说道,“你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应该很清楚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顺着这一点去思考,或许就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萧御微微一怔,他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按照封存的记忆,他是要经历一次死亡,然后希求在死亡之中得到重生,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魔尊将他送入虚无之眼中,所有的一切尽数被虚无之眼所吞噬。
一念及此,萧御猛然一惊,难道说他已经经历了死亡么,现在立于天地之间的他,是在死亡之后的重生?
萧御很自然地这么去想,而且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女子粲然一笑,他很喜欢看萧御露出这种真实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掩饰和隐忍,以至于在这里驻守千年也没有笑过的她,始终没有停止自己的微笑。
萧御看着周围的一切,喃喃说道,“难道这里就是虚无之眼深处的空间么……”
女子的笑容刚刚停止,听到这句话之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如果这里是虚无之眼,你和我根本不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