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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的剑吟声倏然响起,穿过无边血雾,纵横三界星河,萧御持剑在手,一剑凌绝天地,横亘于魔族之前。
“谁胆敢再前进半步,就先越过我手中这把剑!”
光魔冷冷看着萧御,并没有被萧御的气势所吓倒,声音如冰雪一样寒冷,“当日在九重仙域之上,你剑下魔族亡魂还少么,你若是以为我已经忘记了这笔血海深仇,那你就未免太过天真了。”
光魔的目光掠过重重天影,语气愈加冰寒,“原本以为你拥有多深的器量,竟能引得魔尊大人赞许,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虽有几分天赋,其实并无一丝用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撕下了你虚伪的面孔,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无非是血染星海而已,谅你一己之力,岂能撼动我魔族半分。”
萧御冷然直视光魔,虚无的目光之中,恍若蕴藏着无尽的深渊,“身为魔族天魔,你究竟明不明白,魔尊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一味以血泪浇筑出来的世界,真的是魔族一族之力可以掌控的吗。”
“能不能掌控,根本轮不到你来说教,何况我们今日所为,难道你以为是我十大天魔肆意而为么?”
萧御心神猛然一震,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天地诸魔自行为之,还是由魔尊来控制,现在看来,他之前的猜想并没有错,所有的一切都是魔尊的指令。
一瞬间,萧御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漫长的岁月中,他对魔尊的认知早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魔尊所拥有的境界,还是魔尊曾对他的指引,都让他对魔尊的认知完全改变,即使明白因为许多原因,魔尊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此刻看着魔族所做的一切,萧御依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种感觉当然是可笑的,魔尊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任何的承诺,也根本没有丝毫的必要对他作出任何的解释,只是在萧御心里面,仍然会有这样近乎无知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站在这里,挡住魔族所有的攻势,三十三重天守护的三界大道,或许有他所没有认知到的问题,但是相比于让魔族动荡三界,他宁可依旧维持之前的秩序,既然魔尊根本没有诚心改变三界的想法,那么他的立场也将发生改变。
“萧御——”
紫颜忽然开口,感知着萧御的神识,她已经隐隐明白了萧御的想法,只不过对于这些想法,她心中很难做出认可。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萧御御剑而立,闻言目光微微垂落,“为什么?”
紫颜轻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你忽然之间,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也因为你于混沌之中,所显露出来的狂妄。”
萧御一怔,光魔和夜魔出言讥讽,他根本没有放在心里,但是连紫颜也这么说,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空洞,“紫颜……”
“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和魔族都有亿万年纠缠的仇恨,这些仇恨根本不是一言能够说清的,即使你试图看到更高远的天地,同样不能免除。所以当日九重仙域之上,你才会痛下杀手,杀伤无数魔族高手,种下更深的仇恨。此后你历经无数,无论是心境的愈加平和,还是眼界的愈加高远,都让你想要找到更为理性的方式,但可惜你根本找不到,面对一个你无从解决的难题,唯一可以去做的,就是重新幻化自己的神剑,让自己再度踏入一条不归之路。”
萧御眼中微微露出惊愕之色,紫颜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早已经跟你说过,现在的局势,并不适合你出现,如果你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做到湮灭这漫天血泪。”
萧御深深陷入沉默,如果是诸魔对他的冷眼嘲讽,对他不会有任何的影响,那么紫颜所说的话,则句句击中他的心扉,给他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是魔族高手所能相比的。
萧御摇了摇头,他并非没有想法,也并非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为什么面对眼前的一幕,面对紫颜的质问,那些原本清楚的执念,却忽然变得陌生起来。究竟是因为紫颜所说的话太有分量,还是因为他在这之前所拥有的执念,根本就不清楚,而是仍然存在于矛盾之中,就像他对魔族依然存在的仇恨。
“我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临敌而心神迷茫,乃是兵家大忌,之所以仍然对你说,是因为现在改变主意,仍然还来得及,魔族以举族之力进攻神界,纵然与你有难解之仇,也不会分出太多力量来阻拦你。”
萧御平生做出的决定,从来没有改变过,紫颜也从来没有阻拦,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紫颜竟然会这么说。
如果换作是另一个人,萧御一定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当紫颜一再坚持时,他心中也开始疑惑起来。
紫颜的语气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恳切,“就当你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没有什么,你一生好强,从来不会轻易服软,但偶尔对自己服输一次,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好。”
萧御目光沉沉,凝声说道,“紫颜,你真的这样想么。”
“是,”紫颜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所经历的事情,多少比你要多一些,在这种情况之下出现,对你来说绝对不是正确的选择,若是能退一步,纵然未必一定有海阔天空,至少也可以有斡旋之地。”
萧御深深吸入一口气,似乎想将所有的情绪尽数平息,许久终于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很抱歉,我仍然想站在这里。”
紫颜看着萧御,仿佛想要将萧御的一切尽数看透,看清在这个男人的固执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但是最后,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眸光却在某一个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既然这样,我再也不会阻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