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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长老正值壮年,言语之间对明玉楼颇为恭谨,但是却不留丝毫感情,更没有半分斡旋的余地。
小楼眸中哀求之色更甚,“明炎长老,爷爷的确是主动要求献祭,但是现在已经献祭完成,是这位公子将爷爷从死亡之境中就回来,或许这就是天意,是爷爷的虔诚感动了神明,所以才赐予他重生的机会。”
“小楼!”
明炎长老的语气倏然严峻起来,“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儿,说话怎能如此儿戏,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听说献祭之后还能重生的。”
小楼鼓起勇气争辩道,“那是因为献祭之后,从来没有人能够存活,但是爷爷却是个例外,遇到了萧公子,而且被萧公子所救,这一定是神灵的启示。”
想了一想,小楼接着说道,“三位长老,现在幻梦之界中诸族纷争,如果爷爷得以保存,对我族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爷爷现在已经重获新生,难道三位长老忍心再度将他置于死地吗……”
明炎长老听了这番话,眼里终于微微露出不忍之色,身后两大长老忽然说道,“老三,事已至此,怎么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献祭不能始终,到时候神明震怒,我一族都会覆灭。”
明炎长老眉心深皱,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说道,“不错,我们镜法一族已经遭受太多的苦难,现在好不容易才换来这样一个机会,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
说完,明炎长老目视小楼,“既然族长已经有这个觉悟,你身为族长的孙女,不是应该坚定维护这份觉悟吗,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本愿,这样即使族长复生,也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小楼原本以为将要说动三位长老,没想到不过一瞬之间,三位长老的态度更加坚决,心中顿时惶急无限,蓦然神影一动,萧御巍然立于身前,身如昆仑玉柱,只手擎天立地。
看到这样的身影,小楼心中顿时生出难以言说的安全感,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一肩承担。
“明炎长老,我想请问一下,什么是献祭。”
明炎长老看了萧御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究竟是谁,但是看到他竟然将献祭生命的明玉楼救活,对他的实力也十分忌惮。
略一沉吟,明炎长老还是说道,“献祭,就是以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来获取神明的护佑。”
萧御摇首,“闻所未闻。”
明炎长老身后长老又说道,“你没有听说,不代表并不存在,这是我镜法一族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联。”
萧御不想将事情太过扩大,所以只平静说道,“我对本地风俗,的确少有认知,但是有些事情却或许比三位长老更清楚,那便是所谓献祭,从来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因为真正的神明,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让他的子民献祭自己的生命。”
明炎长老冷冷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族长却选择献祭。”
萧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其中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或许是为形势所迫,或许是因为他想以自己的生命,给镜法一族某种希望。”
萧御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小楼眼中却震惊道,“公子,你怎么知道爷爷的心思?爷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萧御微微一怔,也感到有些意外,他方才只是以自己的认知一猜,并没有任何依据,没想到实情竟然真是如此。
小楼的声音幽幽传来,“爷爷告诉我说,被梦境法则所封禁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在这样的封禁中失去了生存的勇气,生命从来不是看到命运的完美,而是在看到命运的真实后,仍然能用心地生活。所以……所以……爷爷才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去献祭,就是想给……”
小楼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未尽的意思众人心中都十分了然,三大长老虽然铁石心肠,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也不由得矍然变色,明玉楼之所以选择献祭,竟然是想借助献祭,让镜法一族感觉到希望,认为会因此受到神明护佑,更好的面对自己的人生。
这样的牺牲和觉悟,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明玉楼毅然做出这样的选择,足见其伟大的胸襟和宽厚的仁爱。
“三位长老,请恕我直言,身处绝望之境,的确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生存,无论是明族长的选择,还是三位长老的做法,都没有什么错。只是现在既然天命有变,让明族长重获生机,无论出于什么考虑,都不应该让他重赴死亡之境。”
明炎三大长老眼中都露出犹疑之色,彼此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明炎长老终于说道,“阁下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族长舍身救助一族,我们并非铁石心肠,又怎么会不愿意看到族长复生。只是……”
萧御眉心微微一皱,“只是什么。”
明炎长老犹豫片刻,说道,“只是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定的,还牵涉到其他人……而且举族之人都在祠堂为族长引魂,如果族长这样贸然回去,一定会使得举族震动。”
萧御点了点头,明炎长老所说,并非没有道理,虽然对于这个结果,他心中并不是很满意,但是能让三大长老让步,已经十分难得。萧御并不想惊起多少纷争,在这种情况之下,让明玉楼暂时离开此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明炎长老言语之中,似乎还别走隐藏,而且他也不知道小楼究竟怎么想。
转首看了一眼小楼,眼中露出征询之色,小楼深知其意,三大长老同意让步,已经万分难得,能够让明玉楼复生,她也别无所求,心中更无半分异意,决然说道,“只要三位长老开恩,小楼一定带着爷爷远遁无人之境,再也不会出现。”
萧御轻舒一口气,正如明炎长老所言,如果惊起太大的风波,反而会违背明玉楼的本愿,能够达成这样的结果,也已经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