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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连连摇头,说道,“奴婢没有唤过她,她……她……”
想说燕宛如当真是莫寒水,可是想到方才的备录和画像,一句话卡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
说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已听出些意味。
燕宛如必定是什么地方得罪南乔,南乔借故把燕宛如唤出,也不知道把人弄去了哪里,却恶人先告状,反对皇帝面前出首,说燕宛如是钦犯莫寒水。
在卫盈毓眼里,对谢沁自然没有几分欢喜。可是谢沁从不争宠,倒也说不上厌恶。反而是南乔,不但爬上了皇帝的床,还引的如今宫里许多宫女争宠……
想到这里,卫盈毓不禁恨的咬牙,向南乔一指,喝道,“说,你将燕宛如如何了?”
南乔脸色大变,连连摇头,说道,“皇……皇后明察,奴婢没有……没有……”慌乱中回头,向卫盈舒望去一眼。
此时,也只有她能救她!
哪知卫盈舒只是向她一望,一只手搭上乐天,说道,“走罢!”也不向皇后辞礼,顾自转身而去。
南乔脸色顿时惨白,身子一软坐倒,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她深知,卫盈舒不会出口救她。就算她说出那一个时辰是在凤藻宫,卫盈舒也必然不会替她作证,如此一来,不止得罪皇后,也得罪卫盈舒,恐怕更没有幸理。
这一幕,落在莫寒月眼里,不由心底冷笑。看来,这二人之间,果然有什么勾结,可是到此地步,卫盈舒竟然径直将南乔当成弃子,没有一丝顾惜。
这里皇后看到南乔神色,也不由眉目微动,脸色更难看几分,冷笑道,“好一个刁钻的贱婢,不动大刑,谅你不招!”向身畔太监喝道,“来啊,给我掌嘴!”
最好是撕了这不要脸贱婢的脸,让她再勾诱皇帝!
皇后身边儿的太监素来狗仗人势惯了,听她一喝,哪里还客气,立刻冲上四人,两个拧住手臂,一个抓住头发提起,另一个手执两寸宽三尺长的板子,径直向南乔的嘴巴抽去。
南乔大惊失色,失声叫道,“皇后娘娘,冤枉啊……”
喊声刚起,板子已落在嘴上,顿时唇裂齿动,满嘴是血,哪里还喊得出声来?只疼的“呜呜”连声,想要求饶,整个身体却不能稍动,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直打十几板子,卫盈毓才怒气稍减,挥手命太监退下,问道,“还不说吗?”
南乔身子一软,张嘴吐出三枚牙齿,连连摇头,说道,“奴婢……奴婢没有……”
“还说没有?”卫盈毓冷笑,说道,“来呀,给我将她舌头割了!”
“是!”小太监领命。
南乔大惊,尖声道,“不……不要……”奋力爬起向后退缩,却被小太监抓住衣领拖回。
割了舌头还能说什么?
莫寒月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如今要从这贱婢嘴里问出宛如姑娘的下落,舌头怕还得留一留!”
也对!
光想着要将这贱婢撕了,倒忘记还要问话。
只是,不过是云翔殿走失一个宫女,她堂堂皇后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卫盈毓“嗯”的一声,止住太监,向南乔望去一眼,说道,“南乔身为内务府掌事宫女,挑衅生事,搅的后宫不宁,传本宫的懿旨,革去她掌事宫女之职,贬为青衣宫女!”
青衣宫女,无品无阶,是宫里最低等的粗使宫女。
南乔听到自己十几年辛苦经营,才得来的身份,只她这一句话就烟消云散,顿时脸色灰白。只是勉强得回一条舌头,又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得伏在地上磕头,说道,“奴婢谢皇后开恩!”
漏风的牙齿说出话来,倒与卫盈舒有异曲同工之妙。
卫盈毓冷哼一声,又向莫寒月一望,说道,“十一,虽说你不是宫里的人,可如今这个贱婢是在你身边儿服侍,本宫就将她交给你,问出那个……那个什么宛的下落罢!”
莫寒月正中下怀,躬身行礼,说道,“十一领命!”
卫盈毓扶扶发鬓,叹道,“本宫也乏了,都散了罢!”目光懒懒向众人一扫,顾自离去。
南乔听她将自己交到莫寒月手中,更是心惊肉跳,只是眼前的情形,又有谁还能救她?
莫寒月、谢沁二人眼看着皇后离去,瞧热闹的宫女、太监也渐渐散去,这才互视一眼,暗暗松一口气。
这一番争闹,虽说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可是其间所耗的心力,不比一场生死厮杀。此时静下,都觉背脊生凉,心底后怕。
方才看似平静的场面,实则暗潮汹涌,不管是何处出现差错,不止是二人万劫不复,连累的,怕还有谢家!
莫寒月轻轻透过口气来,向谢沁身后跟来的两个小太监一望,说道,“有劳两位公公将这贱婢送去幽兰殿,交给丹枫看管,晚一些我再审她!”
她在云翔殿常来常往,不要说常常会给宫里人打赏,就算是没有,以她和谢沁的关系,太监也巴不得巴结,忙连声称是,一边一个提起南乔,往幽兰殿而去。
莫寒月却扶住谢沁,轻声道,“姐姐身子不好,妹妹先送姐姐回宫,姐姐也莫急,我们总要问出宛如的下落!”
自然是说给还在近处窥探的有心人听的。
谢沁点头,这才轻吁一口气,抚一抚胸口,说道,“好!”扶着她的手,转路回云翔殿。
直到进入殿门,将其余宫女、太监挥退,谢沁才像脱力一样,跌坐入榻中,缓过一口气来,微一转念,又忙抓住莫寒月,说道,“十一,我们这一关,总算闯过了,是不是?”
莫寒月点头,轻吁一口气,说道,“只要治死南乔,就是死无对证,宛如走失,也已报入内务府,只要平日不走漏风声就是!”
谢沁点头,这才真正松一口气,叹道,“好险!”
说到这里,莫寒月不禁想起一事,向非儿问道,“怎么你会知道宛如身上的印记?”
莫寒水是她自幼看大,自然知道自个儿妹妹身上没有那样的红痣。
非儿摇头,说道,“算来,也是寒水自个儿心思缜密,进宫之前,将宫里的规矩事无巨细尽数问到,身上那红痣,是燕老爷觅人替她绣在身上!”
莫寒月惊讶,说道,“你是说,寒水身上果然有那七颗红痣?”
非儿点头,说道,“若不然,进宫时就会露出破绽。也是寒水生怕有朝一日被人认出,连累燕家,才想到这个法子。”
谢沁听的张口结舌,说道,“想不到,寒水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
莫寒月却抿唇默然,心中有一丝抽痛。
生生在身体上做出那样的红痣,怕她也吃不少苦吧!
这个疑虑顿去,谢沁轻吁一口气,又不禁微微皱眉,说道,“只是,湖边那个宫女又是谁?为何恰巧会被割去半张脸?”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今日看南乔的反应,虽说她认出寒水,却不知道,宛如就是寒水,更不会想到宛如脸上的伤疤是假的!”
谢沁皱眉,说道,“难不成……还有旁人知道寒水的身份?”
话一出口,不禁心头惊悸,向莫寒月望去。
如果当真还有人知道,那岂不是还有她们所不知道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