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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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一鸣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这一次中央领导下基层,就感到和以往有些不一样,敢于面对尖锐的问题,不回避矛盾,不粉饰太平,敢于和基层的老百姓面对面地讨论问题,这种作风,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不知不觉间,座谈会已经开了一个半小时,十几个农民先后发言,反映了十几个问题。首长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认真地记着。

    考虑到首长一路鞍马劳顿,已经是六十岁出头的老年人了,这样衔接紧密的活动,就是王一鸣这样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于是,王一鸣就征求了一下首长的意见,说:“首长,差不多了吧?”

    首长点了点头。

    王一鸣于是说:“各位老乡,十分感谢大家的发言,你们所反映的问题,我们都清楚了。今天在座的有你们的市里领导、县里领导和乡镇一级的领导,我在这里代表省委先表个态,对于你们所反映的问题,省委高度重视,一定会搞好后续的督查工作,该是在哪一级解决的问题,哪一级就负责解决。制定出方案,列出计划进度,省委办公厅要搞好督查。”说着他扭头看了秦书海一眼,说:“秦秘书长,这个事情你具体负责。”

    秦书海点了点头,说:“好的。”

    王一鸣最后说:“由于时间关系,今天的座谈会就开到这里,我们感谢首长在百忙中到我们西江省调研,又不辞劳苦到我们沙岗村看望大家,我们大家对首长的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于是大家一起鼓掌。首长频频冲大家点头、微笑。

    这个时候是下午六点钟左右,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半个天空,整个沙岗村掩映在霞光里,好像一幅风景画。

    首长在纪念馆前和大家合了影,又到几家村民院子里转了转,看了看他们家里的摆设和厨房里的用具,又查看了村民的粮食、铺盖什么的,把一个个装有五百元现金的大信封送到村民手中,把村民高兴得合不拢嘴。

    沙岗村的村民这些年没少占国家和省里、市里的便宜,因为领导们到这里视察得多,什么时候来了,为了让领导高兴,村民高兴,有关部门都会专门安排人,准备一些慰问金,到时候让领导发给村民,大家都是笑呵呵的,在新闻里一播放,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多开心啊!这样的安排,领导谁都不用自己掏一分钱,都是财政上出的,但是,村民得了小便宜,对上级领导的视察就更加欢迎了。领导走的时候,他们会前呼后拥的,欢呼着把领导送上车,甚至有些年纪大的村民一激动,就会流出眼泪来,喊出:“共产党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让领导感到这里的老百姓真好,真懂事,于是一高兴,就安排有关部门多下拨一些扶贫款什么的,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首长上车的时候,果然广场上涌动着上百个村民,大家争先恐后地和首长握手。

    首长说:“乡亲们,多谢你们了!请回吧,回吧,我还会来看望大家的!”

    有几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老太太,一边和首长握手,一边抹着眼泪。他们说:“年纪大了,说不定您下一次来,就见不到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首长显然也受到了感染,鼻子一酸,眼圈红红的。

    车子开动,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冲车窗外的人群不断地挥手。

    车子开上了公路,走了十几公里,首长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扭头冲王一鸣说:“一鸣,这里的老百姓真好!真淳朴!”

    王一鸣点了点头,说:“是的,这里是革命老区,群众对党有感情。”

    首长说:“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他们的日子还这样苦,没有富裕起来,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对不起他们啊!”

    王一鸣说:“是。”

    首长继续说:“改革开放第一村,竟然今天还是这个样子的,说明我们的政策有失误的地方,靠分田单干,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解决不了富裕问题,这个是确定无疑的了!”

    王一鸣不敢打断首长的思路,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说:“是的。”

    首长说:“你在清江省工作的时候,就跟着赵老,赵老是当年农村改革的倡导者和力行者,他怎么看这个问题?”

    王一鸣说:“他也有反思,认为分田单干短期内是可以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增加粮食生产,但从这几十年的实践来看,直接导致了我们国家农业现代化的步伐,整整耽误了几十年。我们七十年代本来已经部分地实现了农业现代化,兴建了很多水利设施,大型机械基本上在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推广使用了。我老家的农村当时生产队耕地都是使用东方红拖拉机的,一分地,这些机械全没了用处,因为家家户户都是四五片地,都成了皮带状,农业机械根本用不上,都是体力劳动了。水利设施也荒废了,我们村子里原来有修好的水泥灌渠,一分地,被农民扒开,砖头拿回家修猪圈去了。此后几十年,完全要靠天吃饭,农业产量根本没有保证。现在有了小型农业机械,打了灌溉的机井,才好一些。”

    首长说:“历史真的很奇怪!分地的小岗村、沙岗村,没有一个富裕起来的,相反,坚持没有分地的华西村、南街村,却走上了共同富裕的道路,家家住别墅,有小汽车,过上了连城里人都羡慕的日子,这真是一个鲜明的对比啊!有时候我想,假如当初全国不分地,把人民公社一直搞下去,今天会怎么样?”

    王一鸣没想到首长会问这个问题,历史不能假设,因为它已经发生过了,所有发生的事情,必然有其发生的原因。但首长问了,王一鸣又不能不回答,他敷衍着说:“这个问题我想过,我认为有两种结局,第一种是乐观的结局,随着化肥的普遍使用,农业机械化的普及,水利设施的完善,就是不分田单干,我国的农业产量依然可以大幅度提高,中国人吃饭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说不定发展到今天,比现在分田单干的农业产量还高。因为农业的现代化说不定已经实现了。不像现在,我们十八亿亩耕地,绝大部分仍然要靠天吃饭。农业生产依然非常脆弱。风调雨顺的时候,还好些,可以增产。一旦遇到大面积的干旱或者洪涝灾害,就损失惨重。总体上抗风险的能力还是偏弱的。离农业现代化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

    “第二种结局是不乐观的结局,就像今天的古巴或者朝鲜,坚持传统的社会主义模式,可能我们的粮食仍然是短缺的。农民没有分地,还被束缚在农村,不能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就没有两亿多的农民工进城,那我们的城市建设也不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外向型经济也不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水平,可能总体上看,发展的速度是慢了很多。但有一点应当是无疑的,环境会好些,不会像现在有这么多的污染,空气更干净些,水更洁净些,没有那么多的有毒食品,老百姓的身体会更健康些,党风民风也会好些,没有那么多的腐败分子。社会丑恶现象也不会有今天这样多,这样猖獗。”

    首长说:“你说的有道理,是认真思考过问题的。总而言之,有得有失。小平同志不是说过吗,我们走的是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是摸石头过河。所以,要允许失误,不允许不改革。中央提出,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只能用加快发展的的办法来解决。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只能用深化改革的办法来解决。你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啊?”

    王一鸣感到非常诧异,首长竟然问他这么尖锐的问题。本来,这个思想提出来之后,王一鸣和魏正东有过交流。王一鸣当时只是觉得,这个提法有些绝对,以偏概全,但是经魏正东一解释,他更是对这个说法有了自己的认识,什么啊,不仅仅是以偏概全,简直是蛮不讲理、强词夺理吗!

    魏正东说:“这个提法站不住脚吗!什么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只能是通过加快发展的办法来解决。那中国现在卖淫者遍地,据说从事这个行业的,全国的职业妓女有600多万人,这还是保守的估计。怎么办?只能是加快这个行业的发展了,这才能解决这个行业的问题。怎么加快?取消对卖淫嫖娼的行政处罚,制定法律,让卖淫合法化。到那时卖淫妇女发展到一千万怎么办?再比如一个人得了癌症,需要化疗,杀死癌细胞,这样才能延缓生命吗!要是反其道而行之,让癌细胞加快扩散,那病人不是很快就见马克思去了吗!再说改革?这么多年了,改什么,不改什么,怎么改,都是官员们说了算,他们有完全的话语权。老百姓只有拥护改革的份,但是我问你,什么是改革?你说的清楚吗?”

    王一鸣说:“按照通常的说法,改革就是社会主义的自我完善和发展吗!”

    魏正东说:“对的。但是有一条我必须提醒你注意了,就是不管怎么改、改什么,都应该坚持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基本立场和基本观点。脱离了社会主义这个底线,改革就会变成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解释权永远都在官员手里,他说什么是改革,什么就是改革。打个比方,就像一个男人,打扮打扮,洗洗脸,拍拍身上的泥土,理理发,是想更像个男人,像个有品位的男人,这是自我完善;而一个男人主动到医院里让医生为他做变性手术,把自己男性的特征去掉,搞成女人的样子。那就不是改革了,而是彻底的颠覆。真正的共产党人千万不能上这个当。当初戈尔巴乔夫就是这样打着改革的旗号,把苏联的共产党搞垮的,把苏联搞分裂的。他自己说,自己年轻时就想从内部搞垮苏联共产党,搞垮苏联这个国家,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还得了诺贝尔和平奖,你说荒谬不荒谬!一个共产党的总书记,把自己的党搞垮了;一个总统,把自己的国家搞分裂了,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得了诺贝尔和平奖,为什么?因为他做了美国人做梦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对国际上帝国主义者的贡献,是谁也比不了的。毛主席曾经说过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我们好多人现在被别人洗脑了,脑子里缺乏这种辩证法的意识,跟别人一好,就没有底限,结果就会被别人耍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这样的例子简直是太多了。还是邓小平说的好,我们的改革不能走到邪路上去了。”

    当然,这么尖锐的谈话,只是王一鸣和魏正东私下里的交谈内容,他是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的,因为那样就有可能被别人抓到把柄,官场上,一言不慎,就可能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为妙,什么话都不说,保持沉默最安全,实在躲不过,就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千万不能有话就说,有炮就放,那样是不成熟的表现。

    但今天这个场合却有些特殊,首长兴致很高,明显地是想考一考王一鸣,看王一鸣对这些关键的问题到底抱什么样的看法。这是高层领导考察干部了解干部的一个重要的途径。平常里大家没有机会接触,现在有了空隙,大家聊聊天,交流交流思想,可以彼此了解对方,这是上级了解下级的好机会,也是下级表现自己水平的好机会,你抓住了这样的机会,就可以脱颖而出,获得高层领导的欣赏。党的许多高级干部就是因为一两句话,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后来被破格提拔的,最后走到了国家领导人的岗位上。所以王一鸣觉得,自己不能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

    如果他采取明哲保身的办法,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以为糊弄一下就可以过关了,那就错了,因为首长会认为,这个王一鸣是个没有多少水平的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多少理论水平。我党的高级干部不能是这个样子的人,领导一个省,不是小事情,五六千万人啊,赶得上世界上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了。毛主席不是说过,‘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党的路线正确就有一切,没有人可以有人,没有枪可以有枪,没有政权可以有政权,路线不正确,有了也可以丢掉。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作为省委书记,怎么才能领导一个省?又不用你亲自种地,到工厂参加劳动,光靠你一个人,就是累死,能创造多少社会财富啊?!最主要的是思想上政治上的领导。所以,我们的省委书记,首先应该是一个思想家,熟悉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的基本观点,懂得理论联系实际,如果没有理论上的修养,这样的人在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是不合适的。

    另外,王一鸣还会给首长留下一个滑头的印象,不敢向上级领导交心,不敢面对尖锐的问题,这样的人是一个八面玲珑的政客而已,随风倒,靠不住的。

    王一鸣思忖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他说:“首长,关于发展和深化改革的问题,我是这样思考的。我认为,谈论发展和加快发展,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发展的成果归谁。现在我们国家,GDP的增长高速发展,每年都在8%左右,这已经不低了,放眼全世界,这么大规模的经济体,高速发展几十年,不说是前所未有,至少是不多见的。你看欧美各国,人家的发展速度有的是百分之一多一点,有的年份是负增长,人家照样没什么问题,老百姓照样安居乐业,为什么?就是收入分配搞得好。全国老百姓分享了GDP的增长。而我们国家,据统计,GDP的绝大部分,也就是所创造出的产品都出口到国外去了,换成了外汇,我们国内消化不了,因为老百姓手中没有钱。剩余的百分之三十左右,又被各级政府部门消耗了,真正到老百姓手上的,也就是百分之十左右,我们这几十年,全国的工资总收入在GDP中的比重逐年下降,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说明我们绝大部分的老百姓,并没有从改革开放中得到相应的好处,大部分财富都流失了,让外国人消耗掉了,政府官员又消耗掉一部分,老百姓哪里会不穷啊!况且我们出口所赚的外汇,又买了外国的国债,等于支援了外国的经济建设。这样我们出口了物品,换回来的是一堆废纸而已,什么也没有得到,你说这样的发展快一些还是慢一些,真的没有多少意思,至少和本国老百姓没有多少关系,而和外国人有关系。就像一个厨子在家里蒸包子,今天蒸了十个,送给村子里的流氓七个,浪费了二个,自己的家人才得吃一个,你说让这个厨子多蒸包子还有什么意义?”

    首长听了王一鸣的话,感到非常震撼,沉思了一下,说:“继续说下去,说下去,一鸣,你非常有见解。”

    王一鸣看首长还想听下去,就接着说:“关于改革和深化改革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改革不改革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天天都在改。至于怎么样深化,那是技术问题,也不是问题的重点。”

    首长迫不及待地问:“你认为重点是什么?”

    王一鸣说:“我认为重点还是谁受益的问题。如果绝大部分老百姓受益,他们自然会拥护改革。如果还是少部分人受益,必然会受到绝大部分老百姓的反对。这样的改革不论如何下功夫,也是适得其反,徒劳无益的。因为达不到小平同志所说的‘三个有利于’的标准。不能越改革执政党越孤立,党群关系越紧张,老百姓越怨声载道,像前苏联一样,改革最后把国家给改分裂了,执政党变成了非法组织,真正的亡党亡国。这样的改革完全成了自取灭亡。这是一个极大的教训。”

    首长说:“一鸣,你说得好,非常有见地。我会把你的思想在适当的时候带到常委会上,让大家都得到一些启迪。”

    其他的领导在后面坐着,小心翼翼地听着王一鸣和首长的谈话,他们有的在心里对王一鸣佩服起来,认为王一鸣看问题深刻,很有水平,这样的人才实在是难得。有的人却在心里替王一鸣捏一把汗,认为这样的问题王一鸣也敢谈,况且是在政治局常委这一级的领导面前谈,万一引得首长不高兴,王一鸣的前途就会出现重大波折,这样有风险的事情,换了他们,他们肯定是不会这么冒险的。大家在官场上都混惯了,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糊弄糊弄就算了,这样仗义执言,勇气是可嘉,但方法却有些欠妥。看来,这个王一鸣还是不够老道,沉不住气。抱这种想法的都是官场上的一些老油条。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车队在黄昏的时候终于到达西城市区。这个时候,这个山区小城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景观灯全部开放,把这个不到三十万人的小城市装扮得流光溢彩。沿街两旁的店铺招牌,霓虹灯闪烁。市中心的街道上,人流如织,虽然沿路进行了交通管制,到处是警察在执勤,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街道两旁站了很多人,他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车队,有的人啧啧称叹,说:“看,肯定是什么大人物又来西城了。”

    西城是革命老区,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这里举行过大规模的武装暴动,建立过苏维埃政权,当地参加红军的农民有三万多人。后来有些人历经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成长为人民解放军的高级将领。他们有的是上将,有的是中将和少将,西城下面的果林县、亭林县和西城市区,有几个著名的红军村,他们一个村里当时参加红军的就有上百人。只要活着,到了解放后,都成了宝贝。亭林县的一个村,出了一中将、一个少将,还有七八个大校、中校,是著名的将军村。

    西城市区建设有西城起义纪念馆,还有西江解放纪念碑,纪念那些为了中国的解放事业献出生命的革命英烈。据统计,当地参加红军的三万多人,活到解放后的,不到一千人,绝大部分在历次战争中,光荣地牺牲了。

    因此,每一年到西城来的大人物也就特别多。一般中央来的大人物,到了西江省视察,都要把西城作为必到的一站。到西城起义纪念馆和西江解放纪念碑祭拜先烈,敬献花篮,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程序。大人物来的多了,西城的老百姓也渐渐习惯了,一看前面有警车开道,道路两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知道又有大领导来了。

    按照计划,首长今天晚上住在西城宾馆,宾馆提前两天已经接到了通知,停止接待任何客人。根据秦书海的安排,省接待办主任翟俊明提前两天带着一帮人,已经到达西城市,安排各个方面的接待工作。

    首长被安排在宾馆的贵宾楼。这是一栋四层的小楼,从上到下,各个角落,都经过严格的消毒处理。省安全厅和西江省警卫局的警察、便衣,担任周围的警卫任务。首长住的房间各个地方都被仔细搜查、扫描过了,确保安全,万无一失。

    按照安排,西江省委、省政府今天晚上在西城宾馆,为首长举行了盛大的招待宴会。宴会由代省长李耀主持,王一鸣致辞。首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接着上菜、敬酒,各种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名贵菜肴上了一道又一道,首长年纪大了,对吃饭很节制,基本上是浅尝辄止,有的看一看,就撤下去了,动都没有动。

    敬酒的时候,西城市委书记孔明亮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走到首长面前,敬了一杯酒。王一鸣忙站起来,向首长介绍说:“这是西城市委书记孔明亮。”

    首长特意站了起来,和孔明亮碰了碰酒杯,说:“你是地主啊,我们今天到了你的地盘上了。”

    孔明亮说:“欢迎首长常来我们这里走走看看,这里的老百姓很淳朴的。”

    旁边的记者早已经安排好了,抓住时机,为孔明亮和首长拍摄了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