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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为受贿被人举报后,那十几本日记被有关部门收押,工作人员在他的保险柜里起获了这些东西,问他为什么要记录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
他回答说:“为了自我欣赏,到年老的时候,翻看翻看,自己曾经玩弄了这么多美丽的女人,她们曾经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这一生就值了,感到无比自豪。”他还说:“如果不是被你们抓了,我还计划多玩些女人呢!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每年玩女人不少于两百个,其中良家妇女必须占百分之五十以上。这叫保证质量。”
他这个案件被新闻媒体曝光后,一下子把全国人民都雷到了。于艳梅听同事们纷纷议论这件事,说:“你看,现在的官员成了什么东西了?这不都是禽兽吗!”
她们一看于艳梅走过来,连忙掩饰说:“当然,这样的官员还是极少数的,不代表主流。”
有几个平常里没少巴结于艳梅让她为自己办私事的同事,连忙讨好于艳梅说:“于姐,还是你有眼光啊,你看王书记对你多好啊!你们两口子真幸福!”
于艳梅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她们对于艳梅一方面是羡慕,羡慕于艳丽嫁人嫁得好,人家老公位高权重,春风得意,现在都当了省委书记了,还不威风啊!大家都是女人,身上的零件一样不多,一样不少,你看人家嫁的男人,咋那么有出息呢!自己的老公当初看着还行,但几十年下来,还是个教授、副教授的,有的一辈子连个处级干部都没有混上,人比人简直是要气死人啊!
第二呢,她们对于艳梅是嫉妒,内心里说不出的嫉妒。于艳梅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学术成就,现在连教授还没有评上,还是副教授,但是在学校里却特别有地位,那些校长、书记见了她,个个满面笑容,说话都带着巴结的口吻。凭什么?还不是看王一鸣官越当越大,万一有一天,他们有什么事情要求到王一鸣头上好开口吗!
那些同事们对于艳梅是既要巴结,又要捣乱,最好的办法就是老找一些耸人听闻的东西,刺激于艳梅的神经,让她心神不宁,和王一鸣较劲,扯皮。
她们会说:“于姐啊,你还在北京呆着啊,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王书记了吧!你不能对他那么放心啊!现在的男人谁不在外面偷腥啊!你可得经常去查查岗,要不然别的女人乘虚而入就坏菜了!”
于艳梅被她们说得有些心动,也开始对王一鸣疑神疑鬼起来,深更半夜也开始给王一鸣打电话了。电话打通,就问王一鸣在干什么?
王一鸣说:“你什么事吧?我失眠,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以后不要深更半夜打电话了。我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于艳梅说:“我就是想你了,你元旦能不能回来?”
王一鸣说:“现在还说不好。你知道,我这里说有事一会儿。中央领导都是年底下来视察的时候多,说不定今年元旦还会有大领导下来,我得时刻在这里守着,到时候全程陪同。”
于艳梅说:“你不回来,那我就去。反正我要见到你。”
王一鸣说:“你想来就来吧,在我这住几天,散散心,千万不要疑神疑鬼的了,我这么忙会那么着吗!”
于艳梅说:“我就是有些不放心,你一个多月不碰我,要是别的女人乘虚而入,你能顶得住?”
王一鸣说:“我要是意志薄弱,早就下水了,还会等得到今天?!”
于艳梅想了想,王一鸣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就不再纠缠,说:“好吧,我相信你,不打扰你了,元旦你不回来,我就去,反正我觉得,长期不在一起,会出事的。现在连农民工都知道,在外面时间长了,要找个伴侣,做临时夫妻。两个人都有老公、老婆,就是临时凑在一起,解决生理问题。人都是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长期压抑着,也不是个事,对双方的身体也不好。我想了,如果你要在西江长期干下去,说不定要干个十年八年的,我就把自己的工作调过去算了。”
王一鸣说:“这个要从长计议,儿子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在北京,你我能放心吗?!再说了,你就是来了,我经常在外面开会、调研,是不是出国访问了,你也见不着啊!还是保持现状吧!我们不是农民工,人家是一年到头,夫妻二人还不能见着一面呢,实在是没办法,才各找各的情人,搭帮过日子。我呢,十天半月,长了一个多月,总能回北京一趟的,飞机来飞机去,比农民工的生活,简直是好到天上去了,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经过王一鸣一番耐心的解释,于艳梅的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不再纠缠了,两口子商定,元旦一定要在一起过几天,好好亲热亲热,不是王一鸣回北京,就是于艳梅飞到西江来。
但是,一份绝密的特急传真,把他们两口子元旦团聚的计划彻底打乱了。
原来,中央政治局某常委要趁元旦的假期,到西江省的西城市调研。调研的主要目的,是进一步了解贫困地区的扶贫开发状况,传真中明确要求,要到最艰苦、最贫困的地方去,看到最真实的情况。地方政府不得弄虚作假,糊弄上级,一旦发现要严惩不贷。西江省委、省政府一定要确保让领导同志到得了基层,听得到群众的真话,了解到第一手资料,和底层的老百姓面对面地交流,不得提前安排,搞应付上级领导的排练。不得提前向基层群众打招呼,让他们说假话。
传真中之所以明确地强调这么几点,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凡是中央大员到地方上视察,地方上的官员为了给上级领导留下个好印象,以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在领导到基层视察的时候,没少费心思。惯常的套路是,精心策划,选好线路,让领导看的都是好的,甚至为了糊弄上级领导,他们提前做好排练,到什么地方,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提前都有台本的,像演戏一样。
上面的大领导来了,无形中就成了演员,在他们精心安排的剧本里,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到哪里也看不到真实的情况了。
领导大老远地带着一大帮人,轰轰烈烈地来了,又心满意足地走了,大家是认认真真走过场。领导一看,下面的情况不错嘛,到处是欣欣向荣,说明我们领导有方吗,心里自然是分外高兴。对下面同志的工作自然也很满意了,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等提拔升职的机会有了,就想起了在下面工作的同志。于是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大家都从作假中得到了好处。
这样的视察、调研,劳民伤财,受苦受累的只能是老百姓。他们亲身感受到整个调研的经过,于是对这些官员们更加不屑!别看他们在官员面前,装作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转过身就会骂开了,他妈的,都是一帮王八蛋!弱智吗你们,搞这些花架子到底有什么用?那么多人,吃喝花费要多少钱哪?那么多汽车,还有公安、警卫,听说有些大官还要坐专机,整整一架大飞机,就坐他一个人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到下面看的,竟是这些花架子,这不是糟蹋老百姓的钱吗?!真想看到真实的情况,你也学学古代的“微服私访”啊,不要动不动就摆那么大的排场。你们这样搞,都是摆花架子的,就是为了上新闻,让全国老百姓看你们多忙,多亲民,糊弄老百姓的。你看你们都成了演员了。一天到晚对着镜头傻笑,你们不知道,老百姓简直要被你们恶心死了!
现在有互联网,老百姓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写成帖子,发在互联网上,把大官们到基层视察的情况编成顺口溜,这个影响就大了。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弄出来很大的舆论,到最后,连最上层的领导都知道真实的情况了,再到基层视察,他们如果真想看到真实的情况,只能是提出明确要求了。当然有些领导就是想借机游山玩水,他们是为了出风头,做亲民秀的,这样的人照样我行我素,他们到基层调研都是走过场的。下面的官员们也能分得清,他们知道谁是想干什么的,于是也搞起了区别对待。
传真经过专门的线路传输过来,打印成册,办公厅文电处的工作人员一看,知道事情重大,马上就交给了值班的处长。处长一看,二话没说,就冲出了办公室,交给了值班的副秘书长。副秘书长一看,连忙打了秘书长秦书海的电话,秦书海接到电话,连忙赶回了办公室,仔细看了一遍,觉得事不宜迟,连忙联系了龚向阳,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王书记汇报。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龚向阳正在房间里准备洗澡,王一鸣也已经吃过安眠药准备休息了。
龚向阳接了电话,说:“秘书长,王书记已经休息了。”
秦书海说:“你现在就敲门,向王书记汇报,看王书记怎么安排。”
龚向阳没办法,只好穿好衣服,打通王一鸣房间里的电话,说:“王书记,秦秘书长来电话,中央某政治局常委要来西江视察,传真刚到,你看怎么办?”
王一鸣一听,脑子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想了一下,认为这件事或许是自己上任以来最大的事情了,于是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说:“你通知秦秘书长,马上召开省委常委扩大会议,要求在家的省委常委全部参加,此外,宣传部、公安厅、卫生厅、接待办都要有主要领导参加,会议在省委常委会议室举行,我马上就到。”
龚向阳马上把王一鸣的吩咐传达给了秦书海,秦书海立即通知了办公厅值班室,工作人员一个接着一个通知下去,不一会儿,几十辆小汽车川流不息,就进了省委常委楼的大院子里,那里的三楼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十一点二十,准时开会了。
王一鸣从秦书海手里接过传真,先完整地看了一遍,然后交给旁边坐着的李耀看。各个省委常委依次传阅。由于是绝密件,大家只能看不能记录,更不能复印,记到心里就行了,看完后要交给保密人员归档。
王一鸣判断,这一次看来中央领导是要动真格的了,某常委确实是想看到基层最真实的情况的,这也是这一届领导人的新风之一吧。既然中央领导想看最真实的情况,想听老百姓的真话,这个就好办了,这比造假容易多了。我们就选最真实的情况给他看。
在会议上,王一鸣首先谈了自己的看法,其他的省委常委也看了一遍传真,认为这一次是动真格的,我们没必要再费尽心思地作假。只要做好其他方面的接待和安全保卫就行了。
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多小时,经过大家讨论,敲定了接待方案,并迅速通知西城市委、市政府,做好详细的接待方案,选好点。各个省委常委又分了工,每一项都落实了具体的责任人。王一鸣和李耀分别强调了纪律。等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王一鸣才回到西江宾馆自己的住处,躺在宾馆里的大床上,他思想高度兴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他在想,这个时候某常委来西江省,调研基层的贫困状况,点名要看最艰苦的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一鸣这两年在西江省里,八十多个县他基本上跑了一遍了,最艰苦的地方他去了十几处。西江省里那些大石山区里,那些最贫困的村子,他有选择地去过几个地方。他想起自己去年去西城市果林县十八里沟乡里弄屯的事情。
果林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全县二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几乎都是丘陵和荒坡,平原只有一小部分,是典型的九山一水一分田,当地的地貌是典型的大石山区,降水集中在每年的六七月份。由于大石山区特殊的地貌特征,这里的土地又是在山坡、丘陵地带,下雨多了,就会发洪灾;几个月不下雨,又成了连片的干旱地区,在这里生活的农民,在山坡上种玉米,十年九灾,靠种植庄稼,农民连温饱都不能解决,常年要靠中央拨款救济。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员曾经到当地考察、调研,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是地球上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区之一。
王一鸣去年到过的里弄屯,在一个大山沟里,叫十八里沟,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平地,农民的房子都建在半山坡上,用直径十几厘米的树木做桩,依山就势,做成了空中楼阁。王一鸣去的里弄屯,有十几户人家,就散落在一个山坡上。
当天早上,王一鸣在西城市区吃完早餐,在西城市委书记孔明亮的陪同下,一行人都坐着越野车,离开市区,往果林县开去。到了县界,果林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早早地等候在那里了。大家于是上车,继续往大山深处开。越往前走,路况越差,越野车继续行驶在悬崖峭壁边。车速也很慢,每小时不超过二十公里的样子。
到上午十一钟的时候,终于到了十八里沟乡了,当地的乡镇干部早早地就等候在路边了。
王一鸣下去,和大家握了握手,问了当地的乡长,说:“你们这个乡有多少口人?”
乡长姓覃,中等个子,胖胖的,看年龄也就是三十多岁。
覃乡长说:“报告王书记,我们乡总共有二万两千六百三十人。”
王一鸣又问:“可耕地有多少?”
覃乡长说:“八千六百亩,平均每人不到四分地,有些还是坡耕地。”
王一鸣问:“都种什么粮食?”
覃乡长说:“主要是玉米、水稻,还有些土豆、红薯什么的。”
王一鸣问:“粮食够吃吗?”
覃乡长笑了笑说:“说实话不够。我们这里是吃粮年年靠救济。每个人平均一年供应大米两百斤,食用油二十斤,都是中央财政下拨。我们是国家级贫困县,年年有补贴的。要是国家不管,估计绝大部分人家要饿肚子,或者靠吃野菜红薯充饥了。”
王一鸣问:“咱们要去的这个里弄屯,属于最贫困的地方吗?”
覃乡长说:“还不算,因为里弄屯毕竟还靠公路,那里交通方便,上级领导来了,我们一般就安排在那里看了,再往山里走,公路就没了,要步行。”说着他拿出来一份地图,指着告诉王一鸣说:“王书记,你看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往前五六公里就是里弄屯了,再往前,就要步行翻山越岭了。你看这里,这里,这些村子从地图上看,也就是几公里远,但是要翻过几座大山,其实走一天,也不一定能够到地方。那里的人,十天半月也不会到一次乡里,他们出山一次,都是买够一两个月用的东西,什么油盐酱醋茶之类的,都是靠背,他们走山路走惯了,一天可以搞一个来回,我们不行,那些山路几乎都是在六十多度的陡坡上,我们走,别说背上背着东西了,就是空手,也有一定困难,是不是就会摔倒,很危险的。”
王一鸣问:“那么说,最困难的地方我也看不到吗!”
西城市委书记孔明亮这个时候插话说:“王书记,这个实在是没办法啊,不通路,车子根本就进不去,我在西城市工作九年了,说实话,我也没有进去过一次。上一次杨春风书记来,我陪着他,也就是到弄里屯看了看,让我爬山路,更是没办法。”
王一鸣看了看他的大肚皮,孔明亮个子不高,肚皮却不小,属于典型的横向发展,估计腰围有三层多宽,体重有两百斤左右了。就他这身材,要翻山越岭,真是难为他了。孔明亮原来是省农业厅的厅长,下派到西城市做了几年的市长,后来又做了市委书记,也是省里老资格的正厅级干部了。
王一鸣说:“老孔,既然这样,我就客随主便,就去里弄屯看看吧。”
于是大家分头上车,往大山深处开去。
这个时候,车子行驶在一道大沟边,左边是连绵的群山,右边就是当地的“十八里沟”。大沟里急促的流水声,撞击到石头上,轰鸣声传出了老远。
小龚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往车窗外看了几眼,立即感到头晕目眩,连忙闭上了眼睛。司机小邵也是很少跑这样的山路,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越野车,跟在前面的警车后面,大家都不说话,害怕一个闪失,车子翻进了山沟里。
这一趟考察,确实有危险。山区的公路说是柏油路,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到处是坑坑洼洼了,车子行驶在上面,颠簸得像是坐在船里,一上一下的。搞得小邵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地解释说:“老板,不是我水平差,是这路实在是太烂了,到处是大坑,绕都绕不过去。”
五六公路的山路,车队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
远远地看见山坡上有十几户人家,车队就停在路边,王一鸣从车子里下来,在大家的陪同下,往山坡上的一户人家走去。
当地的村干部在前面带路,大家爬了上百个台阶,才来到一个农户家。这家人的院子就是一块二十几个平方米的平地,是主人自己开出来的,上面放了一张木桌,桌子上摆着五六个碗,有一个脸盆,里面放了半盆蒸熟的米饭,旁边一个不锈钢饭盆里,放了一盆煮熟的酸菜、辣椒什么的,黑乎乎的,围着桌子,坐了五个人,一个老妇人,看年纪有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眼睛不太好使了,眼珠很浑浊,看人要拼命地挤着眼睛,眼角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脏东西,让老妇人不停地用一块土布,擦来擦去。
旁边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有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一脸络腮胡子,眼睛细细的,眯成了一条缝。当时是六月份的天气,中午的时候,山里阳光直射,已经很热了,男人光着膀子,露出发达的肌肉。看来人很多,连忙把一个短袖衫套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