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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却并没有理会刘封的目光,他在仔细的看了眼黄叙之后就径直上前握住了黄叙的手,轻轻的闭起了眼睛。
黄叙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不由期待又忐忑的看着张仲景。
张仲景握了一会儿后,放开了黄叙的手。转头问刘封道:“是后天所致?。”
“是,乃是勤练武艺,落下的毛病。”在这位医圣面前刘封不敢托大,抱拳弯身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时日日久,积累之下,这伤势治疗起来比较麻烦,非三五年不可治愈。”见刘封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张仲景点了点头道。
“若能治好,别说三五年,就算是十年我也很高兴啊。”见张仲景说自己能救,黄叙心中立刻被狂喜取代,想着母亲整日面对自己垂泪的景象,他激动的脱口而出道。
刘封反应要慢一步,看了眼面色激动的黄叙,举拳对张仲景道:“这孩子从小被这伤痛所折磨,今日猛听先生说能治好,这才激动难以自制,请先生莫怪。”
看着眼前这个病歪歪的少年人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张仲景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闻言,摇着头道:“老夫治病救人,最喜欢病人露出这样欢喜的笑容,怎么会怪罪。”
刘封肃然起敬,所谓医者父母心。难怪张仲景成就如此高,原来却是真的仁心仁德。
“老夫有药方能治疗好这孩子,但是这孩子也必须得留在老夫这里调理一二月,不知?”张仲景转头问刘封道,年纪摆在那里,张仲景并不缺阅历,看出刘封并不是此地人。并且风尘仆仆,似乎是赶路来的。
刘封心中算了下时日,发现自己荆州的行程或许还真需要一二月,不由点头道:“如此就拜托先生了。”
“你就留在这里吧,等一二月后,我自回来接你。”刘封抬起头,看着犹自激动的黄叙道,随即心中却是想起黄叙倔强的性格,不太放心。叮嘱道:“万事要听先生的,莫要再生事端,使得你母亲难过。”
“大兄放心,我会的。”黄叙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眼中尽是感激,却是晓得若是没有刘封,他此生是万万难以见到张仲景这等医者的。
“告辞。”叮嘱完了黄叙之后,刘封朝着张仲景举拳道。
“请。”张仲景伸手送客。刘封长相英武,站立笔直,尽显年轻人血气方刚,又很懂礼仪,并不以他为医者而有怠慢,叮嘱黄叙又是尽显兄长风范。
张仲景对他印象不俗。
刘封向张仲景施了一礼,便带着寇水往庄子外走去。张仲景相送,二人在门前告别。
至始至终,张仲景都没提到诊金的事情,而刘封也识趣的没问。这等人物,若是需要金银,尽可出入权贵府邸,金银可滚滚而来。
但他却隐居在这乡下,所图绝对不是财。
告别张仲景之后,刘封命寇水等人驾驭马车前往襄阳。
此去心情却是大不同,黄叙的事情解决起来居然异常简单,简单到他根本没费什么心思。
而治疗好了黄叙,就等于是延续了黄家的根。若是他一日不死,黄忠恐怕就会一日跟随他。
黄忠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
刘封的心情自然而然就放松了下来,此时马车缓缓向北,前往襄阳。正值开春,沿路隐有绿衣冒出,很是生机勃勃。
跪坐在马车上,刘封的思绪却没有放在沿路景色上。
他在想庞统,出发来襄阳以前,刘封心中对于孟建,石韬,崔定等人也是相当的推崇,但其实最为渴望的还是庞统。
此人不管是三国演义这等小说,还是三国志这等正史上都极为推崇。
罗贯中在小说中,如此赞曰,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凤雏虽然早亡,但是诸葛亮却在,观诸葛亮在刘备死后,稳定蜀国,并且隐隐有向上发展的趋势,就可以看出与诸葛并列的庞统多么的有才能。
陈寿著三国志,赞庞统荆,楚之高俊。如魏臣荀彧。而荀彧其人乃是曹操的五大谋臣之一,号称王佐之才。庞统与荀彧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有一人赞其才能,才名显天下。
荀彧得名士何颙称赞为王佐之才,所以荀彧的才能被发觉。
而传闻中庞统年少时,行为木讷,无人知道他是个奇才,有一日代替他的叔父庞德公上门拜见司马微,司马微赞曰,南州士之冠冕。
尤为可贵的是庞统还有识人之明。并且交游广阔。人人都喜欢与他为友人。
正史记载,庞统初为吴将周瑜帐下功曹,后来周瑜死,庞统送葬到吴地。事后,庞统与江东的陆绩、顾劭、全琮话别,赞陆绩为驽马,有逸足之力。赞顾劭为驽牛能负重致远。赞全琮曰,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虽智力不多,亦一时之佳也。
这些人后来都是东吴赫赫有名的人物,位列重臣。后来成就与庞统所盛赞的一字不差。
种种才能,使得庞统极为自信,在一次与友人谈话间,自谓曰,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吾似有一日之长。
意思就是论辅佐帝王成事,他很是擅长。
与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有异曲同工之妙。也难怪当初司马徽把庞统与诸葛亮并列推崇。
这等人物,若是能招揽之。他便有了向曹操叫板的资格。因为刘封深知一人的才能是有限的,他虽然有历史的先见之明,但是这种优势迟早会消失的。比如部分时局改变,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大事发展。
到时候,刘封能仰仗的就是庞统,徐庶等智者,与曹魏的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抗衡。
就算不是如此,用庞统等人也可以稳定治下城池,巩固权位。
所以,往襄阳一行,刘封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与司马徽一会,让他代为引荐。
想起司马徽,刘封就不由想起当日他在救下徐庶的时候,司马徽曾经心动想要收他为弟子,但是刘封考虑蜀汉是根基,若是远离新野会造成许多麻烦。
要是早知今日,若是当初答应司马徽做他的弟子,那么今日刘封可能也与庞统为友人,互相来往了。
想着,刘封心中有一丝后悔,但是随即又想,若是与司马徽南下了,现在的他又怎么会有如此成就。
江夏太守,帐下有吴将甘宁,蜀将黄忠。自成势力。
得陇望蜀,到底也是贪心不足。今日就招揽了庞统,为帐下谋臣。刘封微微一笑心中想着。
就在这种期待中,襄阳那高大的城郭已经近在咫尺了。
城郭厚重,城门楼伟岸,城门高大。这就是荆楚重城,襄阳。
此刻是正午,算是闲暇之时。但却也有百姓陆逊出城或入城。这在其他地方是不可想象的,只有在这座拥有十余万人口的城池,才会出现的繁华景象。
此刻不是战争时期,因此城门虽然有守卫,但却并不盘查。刘封本身又不是襄阳人,虽然恶名在外,杀江夏太守黄祖,与刘表有夺将之恨,但却也无人认得他。
因此刘封大摇大摆的乘坐马车,在寇水等人护卫下,缓缓进了城池。
这中间,那守门的士卒见刘封出行便有护卫五十人,而且这些护卫各个彪壮,隐含杀气,以为是哪家的权贵子弟。
还恭敬的行了注目礼。
水镜先生司马徽虽然号称是隐士,但其实并不是隐藏在青山绿水之中,而是大摇大摆的住在这襄阳之中。
他被人称作隐士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拒绝出仕罢了。
因此司马徽的府邸很多人都认得,刘封只派遣寇水打听了一番,便知道了司马徽的住处。
不过当刘封乘坐马车来到司马徽府邸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府邸庞大,宏伟,刘封目测了一下,比刘备的府邸还要巨大。
这哪里是隐士的住所,分明是权贵的府邸嘛。
这可能就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了。刘封心中虽然猜测着,但行动却很迅速,一跃下了马车,在门前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正正经经的来到大门外。
对着守门的两个仆人道:“还请二位进门通报司马先生,就所徐庶的弟子,新野故人求见。”
虽然刘封大摇大摆的进了襄阳,但是不代表他会傻乎乎的自称是江夏太守刘封。若是这样说了,没准在还没有见到司马徽前,刘表的兵丁就杀到了。
对于刘表来说,这可是铲除他这个眼中钉的好机会啊。
仆人当然不知道所谓的新野故人是谁,但却知道徐庶,这是他们老爷的友人。当下不敢怠慢,站在右边的那个仆人对着刘封弯身道:“公子稍等,容我进去通报。”
“多谢。”刘封举拳笑道。
与此同时,另一个仆人也没有怠慢刘封,他领着刘封进了司马府,在偏厅等候。顺便还上了茶水,找了几个侍女伺候。
从此处就可以看出,司马徽此人定然是个极有涵养的人,待客之道周全。
那进门通报的仆人在拜别了刘封之后,立刻向府邸东边的一处院子走去。
其实刘封不知道,这座府邸之所以这么巨大,可比权贵府邸。全是因为司马徽此人虽然是个隐士,但人情关系还是要考虑的,毕竟谁都有落魄时,需要有人援手时,因此司马徽与荆襄的士族多有往来。
其中黄承彦,庞德公这些士族荆州士族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是司马徽的好友。这有人情往来,琐碎事务自然缠身。
司马徽名声巨大,虽然没有出仕证明过自己的才能,但是才学却是天下通达。所以往来请司马徽收学生的人不计其数。
有的人司马徽推却了,但是有的人却推脱不过。于是就在府上办了座小书院,教导一些士族子弟。
院子处的一间屋子内,司马徽一丝不苟的坐在主位上,下边坐着大约十余个年纪不大的士族子弟。
这些人中并没有值得司马徽使出浑身解数教导的俊杰,又年纪较小,学识浅薄,所以司马徽教导起来很是清闲。
那仆人到了屋子外边后并没有冒然的闯进去,而是在门外敲了敲门。
“何事?”听见敲门声,司马徽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抬头问道。
“门外有一位自称是徐庶弟子,新野故人的先生求见。”仆人恭敬的回答道。
“喔?”司马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奇光,似乎很是惊异。但是很快司马徽又恢复了常态。
他抬起头看了眼下边正埋首苦读的弟子们。起身道:“为师出去一下,你等勿要怠慢了功课。”
说完后,司马徽走了出去。
“刘封?”司马徽一边走着,却是一边猜测刘封来此何为,杀了黄祖才得以晋升为江夏太守,却还敢在襄阳城内转悠,可见所图不小。
司马徽走后,屋子中的那一帮士族子弟确实是安分了片刻。但是司马徽走了不久后,嘈杂的议论声就响了起来。
“这是哪位来了,居然让老师撇下我等,前往迎接?”十余个士族子弟中,坐在第一排的一个文弱少年惊疑道。
要知道司马徽为人很有原则,在教导他们的时候,也是一丝不苟。就算有人求见,也是功课完毕后,才往去见面。
很少会有像今日一般,中途离开。
“没准是刘备呢。”文弱少年身边的一个身形较为修长的少年随口回答道。
“费兄你认为呢?”回答后,这身形修长的少年转过头,问身后的一个少年道。
这少年面相敦厚,但是眼神却甚为狭隘,嘴唇微薄,天生带着一丝刻薄。
姓费,名广,年十五,家中排行第三,正是襄阳瑄城费氏子孙。也就是荆州从事费观的第三子。
“没听刚才的人禀报说是徐庶的弟子吗?刘备可是徐庶侍奉的主公。”费广不屑的撇了眼那修长少年,道。
“徐庶弟子?”忽然费广的身体一震,眼中露出了奇异的目光。听说那人就是徐庶的弟子,现在又不通报性命,显然是在隐藏身份。
莫非真的是那人到襄阳了?费广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为之沸腾。眼中尽是贪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