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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院墙风波
因着结成了亲家,老王头和老陈头两个人正坐在村道旁边的田埂上,两个人担着旱烟,不时的聊着天。
老陈头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瞅着老王头说到:“你老小子可以啊,生了个好儿子,新民上俺家给彩礼钱的时候,我一下就被砸蒙了。他居然跟市里的领导关系那么好,唉,香衣嫁给新民,我这心哪可就放下来了。”
老王头吐出一口烟,却是眉头紧锁,似乎有发愁的事情。
眼见如此,老陈头说到:“我说你个老子,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
老王头瞥了老陈头一眼,说到:“我就怕那个臭小子的钱来得不干净,这才刚刚去了县城一个月,怎么能赚那么多钱?就是天上下钞票,捡了捡不了那么多啊。”
老陈头不禁笑骂到:“你老小子想多了吧。人家城里人赚钱都快着呐,有的一天就赚好几万。你没见南坪村那座小煤矿,村支书承包了之后,没过几年,你知道赚了多少?”
说到这里,老陈头比出两根指头,继续说到:“足足两个亿呐。”
老王头知道老陈头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
就在这时候,吕新花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叫着说到:“哎呀,老陈你回去看看,三虎家要扒咱们的墙了。”
老陈头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大声说到:“龟儿子,他敢。”
说完话,老陈头便一路小跑,跟着吕新花向村子里奔去。
老王头见状,也不敢怠慢,将旱烟收拾了,同样跑向村子。
三个人来到老陈头家院门之前,只见隔壁的几个壮汉,正在将老陈家东侧的院墙扒下来。
老陈头眼里喷出火来,顺手操起门边的锄头,就要上前拼命,却又被老王头劝住了。
“老王,你别拦我,他们欺人太甚,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能由着他们扒了我的院墙。”老陈大声说到。
听到老陈的话,那几个壮汉倒是都停了下来,一脸嘲笑的看着老陈。其中一个黑胖黑胖的男人,开口说到:“老陈,这院墙今天我是扒定了,谁让你他妈的把这墙盖得压住我家的地脉,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也不动你,你要是敢上来,就试试这个。”
说到这里,黑胖男人手里亮出一把宽直的刀刃,刀刃的形状与长平县街头混混所惯用的开山刀有些不一样,倒是很像南方黑社会经常使用的背刀。
听到黑胖男人的话,老王叹了一口气,看着老陈,压低了声音说到:“你看三虎带着那么多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你这么上去,不但阻止不了他们,还要吃大亏。你又不是不知道,三虎这么多年虽然在外面打工,但谁都知道,他在南方混了黑社会。你瞅瞅那些人,哪一个身上不是青龙白虎的,弄不好,他们这些人真敢搞出人命。”
老陈情绪激动,依然听不进去,还要待往前冲。对他来说,大不了就是一条老命,死了也不能失去院墙。
老王又说到:“你别冲动,咱们俩孩子的喜事儿还没办呢,你可别在这时候出什么麻烦。”
这一句老陈倒是听进去了,香衣和新民的婚事还没办,村里的宴席也没有摆,现在要是真闹出点什么麻烦,他自己倒不打紧,不但耽搁了孩子们的正事,还让两个孩子痛心。
一七米的农家汉,眼看着自家的院墙就这么被扒了,顿时老泪都流了下来。
眼见如此,老王也只能再次叹了一口气。
老陈家隔壁是张凤东,张凤东三个儿子,张大虎、张二虎和张三虎。因着家里儿子多,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张凤东一家人在村子里也很牛气。
由于与老陈家住隔壁,两家人没少发生过矛盾。两年前,张凤东老伴儿得了重病,几乎瘫在了床上,看了很多家医院都没治好。
一向迷信的张凤东,就请了一位算命先生到家里看风水,那算命先生看来看去,竟说老陈家的院墙压着张凤东家的地脉,这才导致他老伴重病不愈。
之后,张凤东便三番五次的提出来,硬要让老陈家将院墙向西挪出半米。
对老陈来说,这简直就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奇耻大辱,当下老陈就跟张凤东吵了一架。但除了张三虎在南方打工之外,张大虎和张二虎都在家,人多势众,硬是把老陈头吵得缩回了家。
虽说院墙的事情终究搁置下来,但两家的关系算是彻底破裂了。有一次,张二虎在地里想要对陈香衣用强,陈香衣虽说柔弱,但心狠手辣倒不是盖的,差一点就将张二虎下面的玩意儿给废了。
后来王新民放假回到村子里,听说了这件事,又跟张二虎干了一架。王新民在学校里也是出了名的混混,打架同样不是盖的,张二虎倒吃了不少亏。有了王新民撑腰,张凤东一家人老实了一段时间。
但王新民和陈香衣去往县城之后,张凤东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就在昨天,张三虎忽然回来了,开着一辆大切诺基,看上去派头十足的样子,还带着六七个小弟,听说是在南方混社会混出点样子了。
张三虎一听说是因为院墙压着地脉的问题,才导致母亲重病在床,二话不说,直接开干。正好六七个小弟都在,众人直接就扒起了院墙。
这时候,老王好不容易劝住了老陈,又说到:“咱们别在这里跟他们较劲,先去找村长。”
老陈恨意难消,嘿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锄头。对他来说,原本张凤东还好对付一些,怎么着他不敢做出太出阁的事情。但张三虎回来之后,形势就不一样了。三虎在南方混黑社会,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上来就开干,而且还个个准备着刀,看样子谁要敢阻止,直接就要动手砍人。
几分钟之后,老王和老陈来到了村长吴大明的家里,却听吴大明媳妇儿说村长去镇里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两个人没奈何,只好又返回老陈家。
这时候院墙已经扒了一半,老陈蹲在地上,眼泪又流了下来,哽咽着说到:“我对不起老祖宗哪,就这么让人把半米的院子给占了。”
老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掏出两支旱烟,递给老陈一支,两个人沉默着抽了起来。
老陈一边抽,一边继续叭嗒叭嗒的掉着眼泪,忽然间,老陈脸上呈现出一股绝决之色,沉声说到:“老王,之前我一直看不起你家,也看不起新民,这事儿你得原谅我。以后两个孩子就靠你了,他们要在县城过得不错,那自然好。要是混不下去回到村里,我那四十亩地,你就帮着打理一下,让两个孩子都有口饭吃。”
老王瞪着眼,总觉得老陈像是在交待后事儿。刚刚得出这个结论,只见老陈头甩掉手中的旱烟,一下就冲了出去,顺手又操起了刚才扔在地上的锄头,一边冲一边扬了起来,直直朝着三虎招呼了上去。
老王瞪大了眼睛,赶紧也冲上前,从后面死死抱住了老陈的腰,大声说到:“你不要命了。”
老陈一股冲劲被老王硬生生拦了下来,双眼似要冒出火来。
三虎拎着手中的长刀,冲着旁边的几个混混使了个眼色。七个彪形大汉顿时上前,将老陈手中的锄头夺了下来。紧接着,混混们又将老王推掇到一边去,然后反剪住老陈的双臂,硬摁着他的头,让他的身体冲着三虎,呈现出一个鞠躬的姿态。
老王也不干了,瞪着眼大声说到:“三虎,你要干什么,快放了老陈。院墙的事情应该由村委会来讨论决定,你现在这么做,是要犯法的。”
三虎来到老陈的面前,斜着眼看了看老王,说到:“老子就这么干了,你们两个老吊要咋地?”
说完话,三虎将手中的长刀,在老陈脸颊之上用力拍了几下,说到:“我说老陈哪,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爸本来是跟你商量,院墙挪出半米之后,补偿给你五百块钱,你咋就不行呢?现在好了,院墙我是一定要挪,那五百块钱你也别想了。”
老陈已经气得全身直哆嗦,嘶着嗓子说到:“五百块钱就想买我半米院子,我呸。”
由于头被押着,老陈一口唾沫只唾到了三虎的鞋面上。
三虎不高兴了,低下头看了看鞋上的唾沫,说到:“你个老吊,你知道我这双鞋值多少钱?你种一年地也买不了这一双鞋。现在院墙我要挪,鞋你也得给我赔,拿三千块钱来。”
老陈却清了一下嗓子,再次呸的一声,又吐出一口唾沫,这一次角度稍微高了一些,吐到了三虎的裤子上面。
“妈的你个老吊,找死呢你。”三虎伸出手,啪啪两声,左右开弓扇了老陈两个耳光。
一直躲在一边的吕新花,眼见丈夫挨打了,登时冲上前护在老陈的身前,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到:“打人了,打人了,快来人哪。”
但村民们都远远围在院门外几米之外,谁也不敢上前淌这个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