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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还真把弘历给问住了,“耳朵作假?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个本事。”
“嗯?”苏玉珊越发好奇,“那不是你的安排吗?”
摇了摇头,弘历如实道:“我是打算做手脚,但只是在他的生辰八字上做文章,我准备请一位得道高人,让他指出金敏靖的孩子跟我八字相冲,以此为借口,不让她们母子进门。那位高人曾给我额娘批过命,只要他开口,额娘肯定深信不疑。
原本我已遣派德敏上山去请人,德敏正要出发,别院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孩子出事了。”
“所以此事与你无关,她那个孩子的耳朵真的不正常?”
点了点头,弘历慨叹道:“这大概……便是她的报应,可惜了那孩子,好不容易投胎做人,竟得为她还孽债。”
闻听此讯,苏玉珊并无大仇得报的痛快之感,只因她马上就要做母亲了。
缓步行至窗前,看着院中盛放的绣球花,苏玉珊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眉间布满忧色,“我这孩子很快就要降生,你说孩子不会也有缺陷吧?”
自身后拥住她,弘历的下巴轻蹭着她滑嫩的芙蓉面,柔声安慰道:“不会的,莫要自己吓自己,你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咱们的孩子定会平安康健的出生。”
自打听罢这个消息之后,苏玉珊便心神不宁,在她看来,孩子是男是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平平安安的,她便知足了。
虽说是长子,但弘历对这个孩子一点儿都不上心,只因他的母亲是金敏靖,那便注定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得到父亲的眷顾。
单是八字相冲,兴许能阻止孩子回府,但也只是缓兵之计,熹妃肯定还会再请高人破解,那孩子终究还是得回去,可如今孩子的耳朵生得怪异,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弘历只道那孩子生来带煞气,才会不正常,熹妃听着便觉后怕,她实在想不明白,她的孙子怎会生成那般?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金敏靖做了太多坏事,才会遭此报应?
这几位皇子中,雍正帝对弘历格外重视,如若让人知晓,弘历的第一个儿子耳朵异常,是个怪胎,乃不祥之兆,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议论耻笑?
这样的情况对弘历很不利,甚至会影响他将来的运势。金氏造的孽,绝不能让弘历来承担,是以雍正也不打算让这个孩子回府,但那毕竟是皇室血脉,雍正也不忍对孩子痛下杀手,遂暗示弘历将孩子养在外头即可,至于这孩子能否长成,但看天意。
得皇帝允准后,弘历即刻回府,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苏玉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苏玉珊怔了一瞬,觉得还是先听好消息比较好。
饮了两口茶,定了定神,弘历才道:“好消息便是,皇阿玛也认为那孩子是不祥之兆,不准孩子回府。坏消息则是,金氏因为孩子出事,神智有些疯癫,不太正常,一直在说胡话,皇阿玛担心她若离开,会胡说八道,影响皇室声誉,是以不许我赶她离开,让我将她软禁在别院之中。”
默默听罢,苏玉珊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依照皇上的意思去办吧!”
虽然她没有出言怪罪,但弘历这心里头终归有些愧疚,“可我曾经答应过你,等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赶她离开,我却没能兑现对你的承诺,你……不会怪我吗?”
大约是因为同样怀着孩子,所以金敏靖的心情她能想象得到,“期盼了许久的孩子生出来却有异样,这对一个母亲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打击,金敏靖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戒。
你为了阻止她回府,想尽各种办法,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又怎会怪你呢?”
弘历还以为这事儿很棘手,肯定得不断的解释,方能平息苏玉珊的怒火,未料她竟会谅解他,并未怨怪,弘历难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
“你不是不喜欢听场面话吗?我说的当然是真心话。”她的眼神很真挚,并无刻意隐瞒之态,弘历这才稍稍放心,
“你不怨我就好,我还生怕你因为此事而与我置气。”
如今她的气性没有先前那么大,且她晓得轻重,不会随意发火,“孩子马上就要临盆,我可不想生气,影响自己的身子,影响孩子。”
提及孩子,弘历温然一笑,“你说得对,咱们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或事皆不值一提。”
金敏靖的闹剧总算是收了场,接下来,弘历最期待的便是他和苏玉珊的孩子的到来。
五月初八这日,丑时将过,苏玉珊便觉腹部有些阵痛,虽不剧烈,但恨规律。
她忍了会子,实在忍不住,只好唤醒弘历。
稳婆早已安排好,三个稳婆皆在附近的廊芜下住着,随时候命。
常月唤来一名稳婆,稳婆过来查看,说是苏格格已有见红的迹象,但羊水还未破,瞧这模样,应是临产了。
弘历一听这话,心情难免激动,明明时辰尚早,他却再也睡不着,一直陪着苏玉珊,眼睁睁的看着她阵痛,他却不能替她,弘历焦急不已,
“她好像很痛苦,你们就这么看着吗?没有什么法子可缓解?”
候在外屋的嬷嬷应道:“回四爷的话,女人生孩子之前皆是这般,阵痛是必然的,没有缓解之法。”
苏玉珊勉笑道:“无妨,阵痛是好事,间隔越短越好,证明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说话间,她的腹部又是一阵绞痛,她皱眉强忍着,只轻“嗯”一声,并未哭喊。
弘历见状越发疼惜,紧握着她的手,只要她用力回握,他便能感受到她的痛楚。
原本他很期待能和玉珊有个孩子,可此刻看她如此痛苦,他突然有些后悔,
“玉珊,你是不是很难受?都怪我,定要让你生孩子,才害得你遭受这样的折磨。”
“已经熬了大半年,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倒也不在乎这一会儿。”现下苏玉珊顾不得思考太多,她只想快一些,快些生下孩子,方得解脱。
阵痛是个缓慢的过程,直至卯时,苏玉珊还在忍着,稳婆看了,说是没到时候,还得继续等。
眼下又到了上朝的时辰,雍正帝对此管得极其严苛,不论是皇子还是朝臣,都不得无故缺席,即便是家中有人临盆,也不例外。
苏玉珊晓得这规矩,劝他先去上朝,“我这一时半会儿也生不了,方才稳婆说了,大约要到晌午才能生,你先入宫去吧!”
无奈之下,弘历只得先行入宫,他想着听政结束后便尽快赶回去,应该还能赶上,孰料皇帝下朝后又将他和几位臣子唤至养心殿,继续商议关于云贵总督鄂尔泰所上报的,土目刀正彦打家劫舍,企图嫁祸土司刀金宝一事。
这一耽搁便是一个时辰,立在养心殿中的弘历面上镇定,实则内心焦躁不安,却不知玉珊现下情况如何,她初次生孩子,没有他陪在身边,她会不会很惶恐?
人皆道女人生孩子极其危险,随时都有意外发生,玉珊总不至于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