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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沉的天空永远都不能带给人一个好的心情。不管是上面坐着的付雪,还是跪在下面的黑压压一片人群。
对于胡天一来说,在这样的天气下走上刑场,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他自幼加入阴阳渡,同样是秉承着舍生忘死的理念,斩妖御鬼,为了所谓的信仰。可是人总是会变的。毕竟他们拥有欲望,拥有那潜藏在骨子里的劣根性。
他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踏上这条路的。也忘记了自己身为人,应该谨记在心的行为准则。
钱,权,欲望?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仍旧摆脱不了这些玩意儿的诱惑。甚至越陷越深。厌鬼口中的高等功法,家族失传的功法的秘笈。这一样一样的东西,像是勾魂夺魄的使者,轻而易举引动了他的贪念。
他纵使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自己的家族。他隐约记得自己当初是这样想的。可真当功法秘笈到手的那一刹那,他立刻就自己修行了。人不论是否自私,都很会给自己找理由。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要亲自验证一下功法的真伪。
真伪显而易见,因为他的功法运行愈加流畅,再也没了往日的生涩感。可是,他却没有将功法交出来。因为他又惶恐起来。唯恐家族中有人后来居上,把自己赶超过去。
欲望好似无止境一样折磨着他,让他备受煎熬的同时,愈加狂躁和猖狂。
万事开头难,可既然有了开始,谁又会在意接下来的过程?于是在经历了最初的心惊胆战之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在背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那六十多人的追悼会上,胡天一还是有所触动的。他那卑微自私到了极点的黑心,在看到安娜安详的面容之后,出现了丝丝的惶恐。她不止一次在死亡的边缘将他拉了回来,可是他都干了些什么?
不,这不是他干的。毕竟,谁都料不到安娜竟然会碰巧出现在那里。
他替她献上了洁白的菊花,仍不忘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活该。
人心永远都是让人看不清,琢磨不透的。有些人总会在最后关头幡然悔悟,有些人却是执迷不悟,一头狠狠撞在了南墙上。他觉得他自己大概是第二种。
越是到了他这种年纪,就越是怕死。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被押了上去,站在英雄碑前,宣读罪状,然后开刀放血。若不是有宣读罪状这一条儿,这场面真和杀猪没什么区别。
他抬眼看了看站在最顶端的苏离,迷离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愤然。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一直霸占着阴阳渡的宝座,一世接着一世,永不撒手,让人想尽办法都不能体验一次登顶的感受。还有那八大巨头。
从来都不现于人前的他们,竟然集体出现了。
是来看他们怎么死的?
胡天一笑了。他口中骂骂咧咧,尽情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凭什么?他们安安稳稳坐在办公室里,自己等人拼了命在外面搏杀?地位的悬殊,功法的残缺,只要是个人,总会有想法吧!他不是什么圣人,就是个小人!这点儿他打心眼儿里承认。可越是认清楚自己,他就越不能忍受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抹杀掉他们所有的努力?
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对他言听计从?
凭什么,他能轻易断言人的生死?
就因为,他是个活了无尽岁月的老妖怪?
呸!
胡天一没有继续骂下去,因为他也被押了起来,走到了英雄碑前。这个通体漆黑的石碑上,无数的姓名闪动着金色的光华,显得很是神圣好看。他从来没有贴得这般近过,也从来没有见过英雄碑会有眼前这般异动。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那英雄碑上的黑色,竟然是流动的!
“胡天一,胡家长老,自幼加入阴阳渡,情报部主管之一,利用职务出卖情报三百二十八条……”
此刻的胡天一,已经全然顾不上那所谓的罪状宣读。他的双眸死死盯着面前的乌黑石碑,看着那粘稠的黑色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准备着将他吞噬殆尽。
“这是什么?你们放开我。这个石碑有鬼!这究竟是什么?”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肃羽的人全都是超越了SS级的存在。他一个A级,纵使是有翻天之能,在禁锢了灵力之后,也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别说是肃羽的人,就算是壮年的普通人,都能轻而易举将他制住。
宣读罪状的袁琳冷冷看了他一眼,合上了自己手上的档案袋。她挥了挥自己的手,并没有替胡天一解答心中的疑问。持刀人快步走了过来,两旁的肃羽队员一把将胡天一提起,暴力的扯着他的头发,裸露出了他的咽喉。
面前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因为在袁琳的年代,这种事情同样发生过一次。人这种生物,只要存在,便会有贪念。或多或少而已。而对于这些蛀虫的清理,死亡往往是最有威慑力的方式。
她倒是有些诧异,这个老头儿的心理素质真得很不错,竟然在临死的关头,还能看到石碑的变化。不愧是情报部门的主管之一,其他人一被架上来直接就吓瘫了,唯独他仍旧安然自若。虽然也很恐惧,却不像大多数人一样屎尿齐流。
锋利的刀锋抹在了胡天一的颈上。他只觉得一阵温热从颈间喷涌而出,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轻轻颤抖了起来。
死亡其实并不是一件让人特别畏惧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鬼差来说,这往往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所需要面对的,仅仅是抛下往日里不能舍弃的过往。
可是在英雄碑前,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胡天一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在悄无声息的消散。整个过程伴随着失血。那一丝丝生命的余韵,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扯出了他的身体。
他瞪大渐渐扩散的瞳孔,看到了石碑之上升腾而起的漩涡。
没有转世,没有灵体。他本来还以为阴阳渡会对灵体有新的刑罚,却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割喉,他们的生命便彻底走向了终结。不是魂飞魄散,而是永生永世的囚禁与折磨。他开始变的胆怯了。
或许他打心眼儿里认为,即便是死亡,也仅仅是肉体上的死亡而已。可现实,却是赤裸裸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此时的胡天一终于明白了那英雄碑上的黑色是什么。那是干涸,粉碎成细微碎末的血液。
他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变得冰冷,僵硬起来。那跪着的身体保持着生前的模样,却在血液流干的刹那,被肃羽的成员按上了头颅,暴力地将头颅按了下去。
随着咔嚓的脆响,胡天一高扬着的头颅瞬间低垂了下去。他失去了光芒的双瞳诡异的放大,再也没了一丝的生气。
罪人,总要有个罪人的样子。即便死了,也要对英雄碑上的英灵,有最起码的尊重。
那往日里漆黑无比的英雄碑随着鲜血的不断涌入,渐渐变幻了自己的色彩。
那浓重的红色和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像是巨大的警钟,敲响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罪人存在的作用就在于警示他人,而不是单纯拉出来任由万人唾骂。
苏离说到做到,一个不少,二百多条人命,涉及了阴阳渡各个部门。甚至,还有强袭组的成员。
他冷着自己的脸,冷眼旁观着下面的行刑,内心中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罪有应得,不可饶恕!
他就这么冷眼看着,看着下面这些人哀嚎着,辱骂着,痛哭流涕着。不少人都向着他叫嚣着,甚至于有不少没有沾染罪孽的人,也站了出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试图向他讨要一个解释,妄图替跪在地面上的那些所谓的精英人士求情。
求什么情?
让他们这些戴罪之人死在战场上?
笑话!
被他们害死的那些人,哪个不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且他们确实是死在了战场上!被厌鬼围攻致死!
他们死的时候,谁来为他们挡刀?谁来为他们求情?
他眯着自己的双眼,一言不发。他苏离素来冷血无情,解释这种事情,他不会去做,也不屑于去做。他不怕有人质疑他,同样也不怕有人反抗他。有多少,一并杀了也就是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同样不能留!
什么除魔家族?不过是他苏家的家仆而已!
他们苏家发善心,赐予他们先祖功法,赐予他们海量的资源。任由他们开枝散叶!可是换来了什么?
赤裸裸的背叛!
现在的除魔家族,还有谁记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苏家赋予的。
他嘴角儿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就凭着眼前的这些人,对付厌鬼?
一群连本都忘尽了的东西!
竟然和整个世界的敌人为伍?
他们难不成都是傻子?敌人大摇大摆的杀了他们先祖,掠夺了他们的功法资源。可现在呢?现在被敌人拿出来,让他们用自己战友的情报去换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多么可笑啊!可是偏偏,他们还真就这么做了!
不是苏离贪恋阴阳渡的位置。
他早便厌倦了。若不然,这阴阳渡之中哪里会出现其他八张椅子。可是,人总是不知足的。
苏离缓缓轻抚着椅子的把手。这个位置,对于面前的这些人来说,真的就这么有吸引力吗?得到之后,他们又想做些什么?和那群肮脏到了极点,生死之敌的厌鬼同流合污?
他的眸中隐现沧桑,这无尽的岁月里,支持着他一路走来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他的眼中,从始至终也只容得下一人。
那翩若惊鸿的身影,那抹动人心魄的鲜红。还有那三言两语便能直触人心的柔情呓语。他看了行刑的肃羽众人一眼,脸上突兀浮现出了一丝无奈。
肃羽是虽然是聂翡翠一手带出的队伍。可是她离开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袁琳的那一身匪气,彻彻底底贯彻融入进了他们每一人的心中。看他们那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模样,不得不说,确实很让人解气。
尤其是那些叫嚣得厉害的,更是被肃羽的人直接两巴掌抽得立刻找不到北。
他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举动是否会引起众人的反弹。在袁琳看来,纵然是引起反弹又能如何?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苏离和其他八人,其余人加在一起也不够他们打!
既然不够打,还不如将事情闹得大一些。比起沉默着咔咔砍头,还是闹得大些,才更能体现警示的意义。
肃羽的所有人都彻底贯彻了袁琳的想法。看谁不顺眼就直接上手。不服?敢瞪我?你瞪我一个试试!
啪啪两巴掌扇的你找不到北!
嘴巴欠是吧!打肿了,看你还能嘟囔个什么出来!
在袁琳看来,这群人的性命全部加在一起,也顶不上叶蔓姗的一条腿。
她活着的时候是军人,死了是军魂!卖国通敌,卖主求荣!不论是哪一条儿,都不是她所能够容忍的。既然大老板都发话让她随便搞,那就彻底搞个天翻地覆!
她横了一眼站在身侧面色惨然的付雪。若是依了她的意思,这个付雪也不能留!长得祸国殃民不说,还偏偏占着位置不作为!要不是她对叶蔓姗照顾有加,这下面跪着的人群里,少不了她的身影。
她吧咂着自己的嘴,眼看着下面二百多人就要砍个精光,不由意犹未尽的再次看向付雪。后者若有所察,正对上袁琳探究的目光。
付雪苦笑了一声,那刹那间绽放的凄楚让袁琳一愣,心中顿时咯噔跳了一下。
哎呀尼玛!太好看了!
她偷眼打量了一眼苏离,就算这大老板始终心系自己的队长。可是这么个绝世尤物放在身边,身为男人的他能不动心?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升腾起一股征服欲,更别说男人了。
袁琳转过头,在心中暗自比较了一下,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这一世的队长虽然一如既往的好看,可那身材着实有点儿单薄了些。
她皱了皱自己的眉,既然这女人杀不得,也只能琢磨琢磨上辈子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总爱嘀咕的那些偏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