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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福海并没有被李实群的几句话鼓动,他看向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敷衍的说:“这些话我会帮你转告……”
“如今举国皆在喊打喊杀,唯有汪先生倡议和平,日本人认定汪先生是中国唯一可以合作的人,你们不要错失这个机会。”
周福海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做回应。
李实群明白欲速则不达,抛出日本人的诱饵后,便结束谈话。
在车里看到前方路边停着几辆人力车在等活,把车停下和周福海说:“你在这里下车,前面有人力车,你可以坐人力车离开这里。”
“可是我的车还停在三何茶馆呢……”
“你也可以坐人力车回三何茶馆。”
李实群将车停在路边,让周福海自己下车,坐人力车离开,这对于间谍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反侦察套路。
但是周福海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以为李实群是在怠慢自己,负气从车里下来,矗立路边瞪着李实群开车离开,久久没有动作。
李实群的本意是开车在附近转几圈,然后跟在周福海后面,确认一下周福海有没有被跟踪,但周福海站在路边生闷气,让李实群的打算落空。
在附近兜了几圈后,李实群为了保护自己,只得暗骂周福海是个蠢货,开车离开这里。
闻自省和于明悟一直跟在后面,在见到李实群停车,周福海从车里下来后,闻自省也将车停住,把车交给于明悟开,自己从车里下来。
于明悟开车跟着李实群,准备看李实群还会做什么,见李实群开车在附近兜圈子,周福海却停在路边,以为这是李实群在玩什么反跟踪的花招,在从闻自省身边开车经过时,摇下车窗伸出食指向下画圈。
闻自省看到于明悟的示警,转身走进身后一家商店,假意挑选购买香烟,从商店窗户观察周福海的动作。
周福海站立良久,才散去心中的怒气,走到在路边等活的人力车这里,随意挑了一个,上车离开。
闻自省从商店出来,没走几步,于明悟开车过来,停在身前,闻自省拉开车门坐进去,不解的问:“你不是去跟李实群了吗?”
“李实群太狡猾了,他一直在街上绕圈子,然后突然在拐角停车,我没提防之下,在李实群眼前露过面了。”
闻自省不再多说,于明悟既然已经被李实群看到过,肯定不能再跟了。
两人跟在周福海身后,经过中山北路,来到与湖南路交接的路口,看到周福海让车夫停车。
周福海从人力车上下来,贴着路边的青砖清水墙,走到一处铁栅栏门前,摁下门旁的门铃。
不一会儿有佣人过来,见周福海站在门外,不觉诧异的急忙开门。
闻自省看着周福海走进去,心里猜测这里应该是周福海的居所,和旁边的于明悟说:“于科长,开车在周围转一圈。”
于明悟开着车,先从大门外经过,闻自省看向铁栅栏门外的门牌,上面写着:西流湾8号。
透过铁栅栏门,闻自省看到里面有一个三层楼的宫殿式建筑,西式护栏宽大的露台,中式的灰色屋檐,气派又神秘。
在附近转了一圈,两人对周福海居所占地的巨大,装饰的奢华,都瞠目结舌。
“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肯定不是一般人家,我们是逮到大鱼了。”
于明悟没有说话,但从他急促的呼吸声和紧握方向盘泛白的手指,可以看到他心中的兴奋。
两人回到特务处,先去档案室查阅了有关西流湾8号的档案,看过档案的内容后,两人召集手下,在行动队的房间开会。
紧闭门窗,窗户也被窗帘遮挡,虽然开着灯,但房间仍然有一种幽闭感,包括于明悟在内的所有人,都神情严肃的盯着闻自省。
闻自省背对众人,面前是一块黑板,他此时正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西流湾8号。
转过身后,闻自省对众人说:“周福海和贺耀祖、谷正伦几人,曾在1929年在金陵城筹资购置地皮,西流湾8号这块地,就是周福海在那时购得,并在1932年动工建造入住。”
“周福海……”闻自省在黑板上写下周福海的名字,“老头子侍从室的副主任,中~央~宣~传部长……”
闻自省在周福海名字旁画了一个箭头,写下李实群的名字。
“他们两人已经见过面,但是谈了什么,我们目前还不掌握。”
在李实群名字旁边,闻自省画了两条线,一条线上写着大通贸易行李先生,另一条线上写着军需署罗达辉的名字。
“根据已知的情报,李实群和大通贸易行的李先生,是绑架罗副主任儿子的主使,目的是阻止南京政府重要物资的转移。”
“这就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情况,”闻自省简单介绍后,问林杰,“林杰,李实群在带着陶老大他们进城后,曾在电话亭打出几个电话,都是打给谁的,你查出来了吗?”
“队长,这两个电话分别是打给大通贸易行,和罗副主任的家里,大通贸易行那里我猜测是打给李先生的……”
“我无法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我查出这个李先生叫李三本,在这个电话打出去不久,李三本也离开了大通贸易行,至于罗副主任那里……”
林杰迟疑一下,说道:“是威胁罗副主任的电话,要求赎金加倍。”
闻自省早已只山本在大通贸易行使用的名字,听到林杰已经调查出这个名字,闻自省将名字在黑板上写下来。
“赵熙,你在早点摊位附近蹲守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吗?”
赵熙摇头说:“没有。”
闻自省告诉赵熙:“李三本在早点摊位的墙上留下暗号后,当天下午在口心居和李实群见了面。”
赵熙想了想后,说:“我没有发现李实群出现过。”
闻自省可以理解,早点摊位那里,李实群都不用直接出现,只要开车经过时瞄一眼,就能看到暗号,赵熙没发现李实群,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