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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胜杰从公寓出来后,本想给老妈打个电话的,却想不到老妈先打过来了。
接起来就笑道:“妈,我刚打算给你打电话呢。”
“嗯,胜杰,你现在在那?”老妈在电话里问道。
“我刚从同学家出来,正打算回家呢。”
“正好,你回来的时候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虾,买一点回来,你爸今天晚上想喝酒。”
黄胜杰一听就暗道不妙,他知道自己老爸从来不喝酒,但如果那一天喝酒了,就证明他有很烦很烦的心事,烦到那种无法靠他个人能力解决的烦心事,他才会选择在家喝酒,喝个烂醉,每次老妈都会给他烧一道黄焖大虾,然后安静的看着老爸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妈,我爸是不是出啥事了?”黄胜杰皱眉问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买回来再说吧。”
“嗯,我马上买了回来。”
挂了电话,去上次跟慕晴晴一起去的菜市场转了转,买了半斤鲜虾,跟着便打车回家。
刚进门就看到老爸一个人闷闷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传来吸油烟机的声音,应该是老妈在厨房里忙活。
“爸,我回来了。”
“嗯,快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好。”
黄胜杰换上拖鞋,先和老爸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提着鲜虾跑到厨房里,果然看到老妈正在忙碌的身影。
“妈,究竟是怎么回事?”黄胜杰把鲜虾倒出来放在盆里清洗,然后问道。
“你爸今天不是跟我一起出去逛街么?”
“嗯。”黄胜杰知道这事。
“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了,只是太晚了没问,今天逛街的时候他无精打采的,有一次过马路差点就被车给撞到了。”老妈说到被车撞,脸上还闪过一丝惊慌。
老爸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如果出事的话,后果可能会非常的严重。
黄胜杰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焦急,只不过他没有发问,而是静静的清洗鲜虾,等着老妈继续说。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问你老爸,原来,昨天他们公司出事了,被财务经理把公司的现金卷走了一大笔,并且还出现了很多虚假的账目,导致现在公司没有现金周转,资金链断了,如今仓库里积压了一大批新货卖不出去,还欠着银行很大一笔钱,如果几个月之内无法把这窟窿补上,公司只能宣告破产。”老妈说到这里,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又继续说道:“其实破不破产的没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大不了我出去打工,填补一些家里的开支,咱们这日子也不是没法过。”
“但是,你爸就是有点不甘心,穷苦了上半辈子,眼看终于熬出头了,又遇上这档子事,本以为将来能风风光光的帮你办理喜事,然后给你留一笔衣食无忧的财富,却想不到,哎......”
“人算不如天算啊。”
听老妈说完以后,黄胜杰大概了解老爸为什么要喝酒了,他点点头,说道:“妈,虾我洗好了,我出去陪老爸聊聊天。”
“嗯,去吧,省的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
走出厨房,黄胜杰直接过去老爸身边坐下后,便问道:“爸,公司被卷走了多少钱?”
“你妈和你说的?”黄天佑说道。
“嗯。”黄胜杰点点头。
“不用担心,这事爸心里有数,我能解决。”黄天佑笑了笑,很淡定的说道。
“爸,还记不记得,当初在竹灵县,我在学校厕所里自杀的事情?”黄胜杰问道。
黄天佑点了点头。
“当时我在医院里,您和我说过一句话,也是您的这句话,让我一直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记。”
“男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那里站起来。”黄天佑说道。
“对。”
“老爸您说的对,男人不怕失败,不怕挫折,就怕放弃,就怕心灰意冷。”黄胜杰说道。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和爸说一句,男儿再苦再累也不怕,心中有梦闯天下,您儿子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没有能力帮您分担压力的小子了,因为,我长大了。”黄胜杰非常认真的说道。
“是啊,你长大了。”黄天佑满是欣慰的看着黄胜杰,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其实老爸不是怕苦,也从来没有怕过累,只是这一次,老爸真的无能为力了,儿子,对不起,没能把你未来的财富留下来。”
“爸。”
黄胜杰鼻子发酸,两腮微疼,抓着老爸满是老茧的手,说道:“您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这个家,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未来究竟有多少财富,只要您和妈健康幸福,这个家,我撑得住。”
“嗯,爸信你,男儿就该志在四方,心中要有梦想,才能展翅翱翔,这个时代,终归属于你们年轻人的。”黄天佑突然有些释然了,心中那股闷到他发慌的气,也渐渐的散了。
“老爸,您就跟我说说吧,公司现在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能恢复正常运作。”黄胜杰再次问道。
这一次,黄天佑没有隐瞒,苦笑道:“是我自己有些疏忽大意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连最起码的警惕都抛到了脑后,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居安思危了。”
顿了顿,黄天佑继续说道:“公司的财务,一直都是财务经理小李管的,他从一开始就跟我一起打拼,到现在也有十余年了,正因为这样,我才放心的把账目这一块交给他,并且给足了他信任和权利,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背叛我,丢弃自己的良心。”
“现金不多,也就五百多万,但是这笔钱,是用来给仓库里的那批衣服打广告,做宣传,找代理用的,因为公司一大半以上的财产,都用来制作那批新货了,加上他又私自挪用公款,做假账,七七八八下来,大概在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左右。
对于黄胜杰这样的学生来说,是什么概念?
那是一个难以相信的数字,更是一笔天方夜谭的财富。
也难怪老爸之前不肯告诉他。
也难怪老爸无能为力,只能喝酒来麻醉自己。
黄胜杰觉得为今之计,只有四个办法。
第一,老爸每天借酒消愁,强行的把这件事忘了,但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最懦弱的表现。
第二,找到财务经理小李,让他把钱吐出来。
第三,短期之内填补几百万进去,用于下一批衣服的推广,尽快将货清空。
第四,清盘。
黄胜杰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办法,但显然他不愿意老爸选择第一个,他宁愿老爸选择第四个。
大不了公司清盘,从头来过。
但这是老爸的第一个公司,也是他梦想的开始,黄胜杰心中开始焦虑起来。
他一瞬间想到了所有的办法,但明显不行,他认识的朋友当中,没有人能一口气借几百万给他。
就算有,也不敢借。
“对了,罗东?”
黄胜杰眼睛一亮,之前罗东已经开到了一百五十万的签.约费,但黄胜杰知道那并不是最终的底线。
还有提升的空间。
想到这,他突然有些兴奋起来,因为自己终于能帮老爸分担压力了。
“老爸,酒不要喝了,对身体不好,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家出去玩玩吧,来石明市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好好的逛过夜市呢。”黄胜杰劝道。
“嗯,不喝了,反正已经想通了,如果短期内没想到解决的办法,就只能清盘了,用公司不动产来偿还债务。”黄天佑说道。
“老爸,那是最坏的打算,我出去打个电话,您在看会儿电视。”
“嗯,去吧。”
离开客厅,黄胜杰怕爸妈听到,直接走到外面,才拿出电话找到罗东的号码,并拨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