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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不由吓了一跳,这是谁被抓了呢?李遇求的手机还在通话,应该不会是他,那就剩下吴小斌和王钢蛋了,如果后来他俩从井中逃出去的话,倒是有可能会被抓住。不过之前在电话里王钢蛋说过,吴小斌浑身瘫软,走不了路,那就只有王钢蛋这一种可能了。
我仔细地看着山下那个被人擒着胳膊,低头向岩嬷嬷走过来的人。瞧身形也不像是王钢蛋,那这会是谁?
“混蛋!”岩嬷嬷骂道,“把这个小子抓住干什么,他死不死都不干我的事!”
贾真金结巴地解释:“他,他说,他知道那些人在哪,他见过……”
岩嬷嬷一下站了起来,冲到那人面前,厉声问道:“人在哪?你要是说了,我就给你解盅……咦,你身上的盅哪去了?谁给你解的?”
我和二个大队长一下明白过来,不由相互看了一眼,这人肯定是钱入库了,这个祸害又跑出来拖后腿,只愿别再利益至上,扰乱我们的计划。
岩嬷嬷将手举起来,端在那人面前,什么也没说,那人便哆嗦道:“是那个李婷妹救的我!”听声音果然是钱入库。
刚才岩嬷嬷手中端着的,我猜想是某种恐怖的盅虫吧,所以钱入库才会这么害怕。
岩嬷嬷哼了一声,说道:“当初倒是看走眼了,原来也是个高手。说,她现在在哪?”
钱入库马上说道:“应该就在这后面的山上,我是从这楼后的山路逃出去的,然后半路遇上了他们,他们总共有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这人果然是个混蛋,居然有什么说什么,把了解的事一件不差地全说了出来。和我们在一起时,还用钱、命和我们讨价还价,没想到一遇上岩嬷嬷便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敢隐瞒。
岩嬷嬷好像也不喜欢他,见他已经当说的全说了,便让身旁一个人直接把他拉到旁边蹲着去,不许他到这里掺合了。
然后转过头,向山上的方向望过去,喊话道:“山上的朋友就别躲了,是否可以下来商量一下呢?”
我们三个都尽量把头压下来,藏在灌木之中。
我用手紧握着手机话筒,低声地向姜三思和刘言明说道:“不出来怕是不行了,不如这样,由我出去,手机我留在这里,这样你们也可以听到我在下面说了什么。我下去后会尽量拖住对方,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她商量,你们则抓紧与当地的同志联络好,让他们马上来支援!”
姜三思想反对,我却不等他做出反应,猛地从灌木站了起来,两个大队长此时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现在我只能装作藏身之处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姜三思、刘言明也都身子伏在后面动也不动,装作并没有人在这里一样。我抬起一只手,向山下朝了朝,径直往下走。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和岩嬷嬷打招呼了,因为我现在离手机还近,如果喊上一嗓子“你好啊”,保不准因为手机话筒没有捂紧,从下面藏身的李遇求的手机出传出声音。
我不断向山下而去,岩嬷嬷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着我的一举一行。我慢慢地下了山,过了刀家的小楼,进了楼前的空地,那个没有围栏的所谓院子。我还故意从水井之旁路过,但眼睛却不敢直接去瞅井口,怕因此暴露了吴小斌和王钢蛋的藏身之处。用余光从辘轳上扫过时,我见到那上面的绳子是垂入井下的,也许当时二人就是借这根绳子下水的,不过井水太凉,不知他们还能撑多久。
我看清了院中满地打滚的那些人的样子,原来都是相识的,全是平日里来参加“食节”的那些本村的村民,偶尔也有几个大概是今天路过来见识一下的游客,没想到突然被卷入是非之地,可谓流年不利了。
我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钱入库,还有站在他旁边看守他的水果商贾真金。钱入库的头一直垂着,只有我刚从山上下来时才抬着来看了一眼,估计也是没脸见我来吧。
在柴垛的另一个阴暗角落里,却坐着一脸木讷的郑秋玲,不知她现在心中想着什么,她舍命救下的男朋友却原来是个孬种,不但没回来救她,还把他的另一个救命恩人给出卖了。
我对她确实存在着不少疑问,也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她。她本来木讷的脸,突然便扬起了一生光彩,接着泛起一抹红晕,像是羡慕又像是看到了希望。
我的表现却比她直接得多,我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中了盅还是没有中盅?”
郑秋玲一愣,没想到这关键时刻,我却来找她说话。想说什么,却似乎又有顾忌,犹豫终究是变成了沉默。
岩嬷嬷的声音响起:“怎么?你看出来了啊?她现在是没有中盅,或者说她现在的盅解了。”
我转过头来,终于对上了岩嬷嬷的脸。她今天的精神气很足,甚至有点神采飞扬的感觉,并不像平日里路边卖芭蕉的那个浑浑噩噩的老太太。
我依道家规矩,立单掌,拇指紧扣食指根纹,微微下拜,说道:“晚辈李婷妹稽首,前辈可是越活越年轻啊。”我刚才所用的手印,是道家见面时严防对方用法术偷袭的守诀,这个诀一出,一般对手便知是行内人了。
可惜这养盅之术与道门并不相通,那岩嬷嬷也像是并没看懂。她直截了当地说道:“老妪是走了眼了,没想到着了你这小丫头的道。我只问你可愿意将天翅蝇交出?”
我笑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前辈似乎不只是走眼这么简单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句简单的走眼便让我乖乖的交出来,那天下的事又何其简单啊!”
这养盅之人可没有修道之人的那种涵养,她刚才的话语不过是试探天翅蝇是否在我的手里,哪会有心思与人慢慢讲理。她嘿嘿笑道:“小姑娘,就算你有些手段又如何,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举手便向怀中摸去。
我慌忙说道:“慢来慢来,不就是天翅蝇吗?这虫子这么金贵,你若一用强,我随便手多捏了一把,把它捏死了可怎么办?”我边说边也向怀中掏去,却把之前在银镯子里发现的黑芯给摸了出来。
岩嬷嬷冷笑:“你随便就能捏死,你当天翅蝇是纸糊的吗?莫说是……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把黑芯在手里转了又转:“这上面的黑东西是封印吧?您老说说,这玩意儿怎么会跑到镯子里去呢?这倒是如何做出来的啊?”
岩嬷嬷闭上眼睛,调整了下情绪,说道:“还是低估了你,这情盅原来没有发作。我本来就有些奇怪,没想到却原来被你破解了!”
我闻言大怒:“你这老太婆,我没招你没惹你,上来就给我下盅,你说这情盅又是下给我和谁的?”
岩嬷嬷平淡地说:“自然是下给刀秋白的,这个后生人不错,对我也照顾,而且和我一样是外乡人,来到上齐村就没少受欺负。眼见他都一大把年纪了,我怎么也得帮她找一房媳妇啊。你这人和鬼有过阴婚,反正在阳间的婚姻也幸福不了,不如便宜他好了,你也不亏……”
我怒火中烧,大骂道:“呸,你个老不死的,就凭这一点,我把你的盅虫全烧死也不为过!”入手在怀中一摸,雷公铁已握在手中。
“刀……刀大哥,他不错……”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一直在旁边沉闷不说话的郑秋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和岩嬷嬷都愣住,齐声问道:“你说什么?”不由又惊讶地向对方互看了一眼。
郑秋玲的脸腾地红了,竟有些害羞地说道:“他是个好人,我从没见过这样真心对我的人,比,比阿库强上百倍……”
岩嬷嬷不由呵呵地笑了:“真是无心插柳啊,刀家后生,我也算没对你失言了,你这舍身救人,还真换来了别人的芳心。”
我斥道:“老太婆,少说风凉话,你是不是也向她下情盅了?”
岩嬷嬷哼了一声,一副“懒得搭理你”的表情。
郑秋玲慌乱摇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中盅。刚才阿库那个坏人,居然拿我当挡箭牌,挡在他前面,让我中了盅,他却趁机逃走了……”
“什么?”我不由震惊,刚才救钱入库时,他可是说是郑秋玲主动挡在他面前,他才逃过一劫的,原来真相是他把女朋友推到身前,给他挡住了盅,自己才逃脱的。
天下居然会有这样的男人,我恨得牙根痒痒,当初我干嘛要救他,让他中盅生不如死得了。渣男无极限,我还是低估了渣男的底线!
我眼睛不由瞪向缩在院子一角的钱入库,他将头低得更低,根本不敢看我们,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我一指钱入库,说道:“让这个渣男万盅穿心,我就把天翅蝇还给你!”
钱入库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看向我,拼命地摇着手:“不要,不要,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行,你开个数……”
岩嬷嬷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小姑娘,我和你很投缘,要不然你拜在我的门下吧?我把这秘传的盅术都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