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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
外面的流言，两天前陆三就向陆藏锋禀报了。
不过，陆藏锋并没有放在心上。
流言蜚语尔，他回京后，跟他有关的流言蜚语还少吗？
他与月宁安什么都没有，那群闲人都能说的像是真的一样，张家那事……
张家确实有意与他结亲，但他早就明确地拒绝了。
外面传此事，陆藏锋只当是张家那边走漏了风声。
然，此刻听到赵启安的话，陆藏锋才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赵启安也不否认，晃着脚，得瑟地道：“没有的事，你都能让陆十二瞎说，我就不能说几句实话？”
陆藏锋冷冷地看着赵启安，没有说话……
赵启安眼中的笑意更甚，“再说了，只要你娶了张家大娘子，张家肯定不会倒向青州，也不会介意皇上任旁人为首相。一举多得，多好。”
“是很好。”陆藏锋阴沉着脸。
所有人都好了，就他不好。
赵启安犹嫌不够，欠揍地补了一句，“这事，皇兄也同意的。”
不然，就不会有，让陆藏锋去参加张老夫人寿宴的一事。
“再卖我一次？”果然是这样。
陆藏锋发现，他一点也不意外。
“说得那么难听干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已。你年纪也不小了，前一段婚事你不满意，你看……我皇兄立刻就给你找了一个大家闺秀，保证各方面都配得上你，绝对比你那前夫人出色。”赵启安脚一抬，收了回来。
可他也没有坐正，而是双手往桌上一放，身子前倾，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桌上，一脸坏笑地看着陆藏锋，“我皇兄这么关心你，有没有很感动？”
“赵启安，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第一次，他可以体谅皇上的难处，但绝不会有一次。
他不是皇上手中的棋子，不会任由皇上摆布。
“要造反吗？”赵启安眨着眼睛，语带诱惑地道：“我可以帮你哦。”
“别胡闹。”陆藏锋一巴掌拍在赵启安的头上，“告诉皇上，他想怎么安抚张家都行，但要敢拿我的婚事去换，我绝不容许。”
赵启安没躲开，但也懒得还手，他不高兴地瞪了陆藏锋一眼，“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要你娶张家娘子，我才不去说呢。”
“是吗？与你无关？”三年前，他不在汴京，等他回来一切都成了定局，他被人算计是他无能，他认栽。
但现在，他人就在汴京，他倒要看看，这一次，皇上与赵启安怎么算计他的婚事？
又怎么再卖他一次？
“这一次还真跟我没有关系。”赵启安看陆藏锋真生气了，也不敢再闹腾，老老实实的坐好，眼中的得意与轻浮，瞬间收了起来，一脸正色地道：“让你与张家结亲，最先是皇后提出来的，太后也觉得好，皇兄他就上心了。”
“是皇上有意，皇后察觉到皇上的心思，才会先提出来的吧？”陆藏锋冷讽，半点面子不给皇上留。
赵启安被噎了一下，没奈何地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他皇兄那人……
赵启安也不知说什么。
反正，他就没有看到，他皇兄吃过大亏。
而很多事，哪怕过程坎坷了一些，但最后总能如他皇兄的意。
就像这次，张相在次相的位置上，呆了二十多年，眼见苏相完了，想要往上升一个位，他皇兄不想任命张相，但又不想把张相推到敌营，就拿陆藏锋出来安抚张家。
政治嘛，就是互相博弈，互相妥协。
陆藏锋跟他皇兄亲近，张相很满意陆藏锋这个女婿，也就不去争首相的位置了，但是……
皇上和张相谈好了，陆藏锋却不乐意了。
这事就尴尬了。
他皇兄让他来劝陆藏锋，可他要怎么劝？
他只能跑一趟，把该说的话说了。
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与他无关了。
陆藏锋知道，此事与赵启安无关，看他也顺眼多了，“这事我承你的情，你可以滚了。”
陆藏锋随手拿起一卷卷宗，砸向赵启安。
赵启安抬手接住，又砸向陆藏锋，“谁稀罕你承我的情，我只是……”
赵启安站起来，一脸自嘲，“不想兄弟都没得做。”
皇兄他总以为，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事后做出补偿就行，可再深的情谊，也有耗尽的一天。
皇兄明明知道，陆藏锋从来就不是好拿捏的主，便每次都把他推出来。
偏他又无法拒绝。
他要不来，皇兄与陆藏锋之间，连个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赵启安！他！是！皇！帝！”陆藏锋也站了起来，看着赵启安，一字一字，每一个字都说得很重。
他是皇帝，他们没法做兄弟。
“他是皇帝，也是我皇兄。”赵启安轻浮张扬的眸子，此时只有坚定。
“祝你好运。”陆藏锋冷讽。
“你……”赵启安薄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现在，只是皇上的臣子了，不是兄弟了？”
陆藏锋跟他皇兄之间，终是有隔阂了吗？
陆藏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启安……
“回不去了吗？”赵启安轻启，眼中满是苦涩。
“上一次，皇上刚称帝不久，国库也确实拿不银钱，我能理解皇上的为难。这一次呢？张相想要首相之位，给皇上施压，皇上不肯妥协，就卖了我？”陆藏锋嗤笑一声，“就算这一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但你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吗？”
一次又一次，再深的情谊也会被磨掉，而且……
牺牲他成习惯后，日后皇上再遇到难事，牺牲起他来，就更不会迟疑。
因为，每一次皇上都有为难之处，皇上也是不得已的，不是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皇兄确实是为你好，把你当兄弟，才会尽心操持你的婚事。”站在他皇兄的立场上，他皇兄做得并没有错。
陆藏锋这个年纪，也确实该娶妻了，陆家没有长辈为陆藏锋操持，他皇兄帮着挑选，这是对陆藏锋的恩宠。
“皇上到底是为谁好，你我心里都明白。有些话本不该说，因为一说出来，就回不去了。但今天，我想有必要告诉你，我陆藏锋是大周的臣子，我不会为任何人的私欲而牺牲，我只会为大周牺牲，为大周而死。”陆藏锋说得很轻，好似随口那么一言，但……
赵启安明白，这是陆藏锋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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