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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雪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听这样一番话。
这番话不是别人对她说的,而是她的母亲。
她妈妈原来都用这样的眼光和心情来看待她。
“妈,你说的这些原因就是你当年给贺家沁种蛊的原因?因为你嫉妒她,所以想毁了她。当年到她跟现在的我差不多,我们什么都不缺,事业、爱情、家世我们都经营的很好,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好事我们都拥有了。所以,你看不下去了,你不顾一切想毁了她,就像你想毁了我一样。”程江雪声音异常的平静,没有起丝毫的波澜,“我以前不太明白为什么我每次在工作上有了新的起色,你都会大发雷霆;我说我要结婚的时候,你想方设法的阻挠我举办世纪婚礼,认为我这个年纪就该韬光养晦办一个简简单单,只有家人的婚礼。其实你是不想让我的幸福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对吧?这些年你究竟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看待我?是用一个当妈妈的心态还是用看贺家沁的心态,会不会想随时掐死我?”
“我看你是当法医把脑子给当坏了,每个当妈的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人情味吗?我对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丝毫没有让你感觉到我作为母亲对你的呵护?”
“我感觉到过,所以妈妈别把我最后一点希望给毁了,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我不想这些事是我一点一点的查出来的。”
“你说的那些事,我听都没听说过。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什么!”
“那我们就来假设好了。我说说我的看法,你听听好不好?”
“我没空,我要去给你爸和你弟准备晚饭了。”
“家里有张妈。”程江雪淡声道。
“你一定要挡了我所有的路,你才甘心?”
“你是不是要毁了我对你所有的爱,你才觉得平衡了?”程江雪反驳道:“让我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应该怎么说比较妥当。当年其实不是爸爸选择了你,而是因为你在贺家沁身上种了子蛊,以贺家沁的生命威胁他跟贺家沁分手,对不对?”
程夫人沉默不语,呼吸略微的急促起来。
“他们彼此还算是个君子,这些年都实现了当年对你的承诺。没有因为这件事去毁坏你的名誉,爸爸也格外的配合你,让你成为整个豪门圈里最幸福的女人。当然是表面里最幸福的。”
“程江雪,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比不上贺家沁在你心目中重要是吧?你以为我这些年过的幸福?我的丈夫除了跟我演戏之外在别人看不到的场合里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头,就连我所拥有的孩子,还是通过手术才拥有的。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个家境普通的女人,凭什么我就不能向往美好的豪门婚姻,我就必须委曲求全的嫁给普通人吗?一辈子生儿育女,给男方当牛做马?凭什么我就不能过像你们那样的日子?”
“因为你的私心里就能伤害别人?”
“那是他们自己傻,能怪的了谁?”
程江雪心头像是被一把刀狠狠的刺中,疼的她想骂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她一直都很坚信名言名句。
这种没有任何道德约束,一味的只看自己得失人居然是她的妈妈。
明明是加害者,转身就变成了一个弱者,把所有的过错都加注在别人的身上,是别人污染的她的心灵,让她变成了这副面目可憎的样子。
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她自己毫无过错。
一时间,程江雪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但她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所以,为了成全你的豪门梦,爸爸、贺家沁、小明子、我和秦以悦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无辜么?都是别人把你逼成这样的吗?那我们这些人呢?我们就活该要中蛊,活该,在痛苦之中生活?小明子就活该,从一出生就小儿麻痹?秦以悦就活该从一开始就被别人抱走?贺家沁就活该一辈子被体内的子蛊威胁?爸爸就活该这辈子都要跟他不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所有的错都是我干的,行不行?现在你满意了吧,把我抓起来啊,让我进监狱,让我这辈子都别有自由的一天。程江雪,你不是最擅长干这种是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得到的回报就是这样吗?还不如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就一把掐死你。”
程江雪眼睛血红的看着前方,“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我也希望你能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把我给掐死,把所有的悲剧都扼杀在摇篮里。”
“我当年确实是做错事了,但看在这二十几年我为这个家含辛茹苦的份上,我就不值得原谅吗?你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站在贺家沁的立场说我?”
“所以我应该觉得你很委屈,也是被人逼的对不对?如果都用这样想法去宽恕别人,每个罪犯都不应该被判刑,每个罪犯在犯罪之前都有痛苦的抉择,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才促使他们犯罪。那受害者和受害家属就活该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吗?因为罪犯也很痛苦,他也不是毫无理由的去伤害我家人的性命,所以我应该宽容的去原谅他。要是这样还要法律来做什么?!”说到最后一句,程江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你就没打算放过我,是吧?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恨不得把我扔进监狱里。程江雪,你真是个白眼狼!”
程江雪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整个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嘶哑不已。
身体的力气也像是被抽干了,软趴趴的,连腰都无法直起来。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法医,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程江雪瞪大眼睛以一种很缓慢的动作转过头,秦以悦正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眼含关心地看着她。
秦以悦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连忙小跑着走过来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有低血糖?还是有地中海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