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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月,金凤月,怎么会是她……”薛砚棋捏着那张纸条,默念着那个名字,害怕的全身都在发抖。
金凤月,那个他父亲娶回家给她当继母的女人,那个表白和蔼,可骨子里却恶到了极点的女人,那个为了钱不惜把她当做货物来买卖的女人。
薛砚棋清楚的记得,她明明是已经逃离了那个女人的魔掌的,她默默忍受了那么多年,过了那么多心惊胆战的日子,就是为了逃脱那个魔窟。
可为什么她还是阴魂不散的再次出现了,在她即将得到人生最圆满的幸福的时刻,那个老巫婆为什么又再次出现了,那么突然,那么猝不及防。
看着纸条上金凤月那龙飞凤舞的签名,薛砚棋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继母曾经对她做过的一件又一件恶事,她嘴里叨叨着,整个人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双手胡乱的在空气中挥舞着,眼神中尽是畏惧。
“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只是个噩梦,你给我走开,你给我走开啊!……”伴随着薛砚棋的神神道道,她胡乱挥舞着的双手猛地撞到了办公桌上的一个花瓶,花瓶瞬间被击落。
巨大的破碎声与疼痛感同时席卷而来,薛砚棋惊恐的双手抱胸,懦弱如受了惊吓的猫儿,蹲到墙角,瑟瑟发抖着。
这巨大的声响传到了楼下,也同样引起了在一楼上班的小可和大鹏的注意,小可连忙冲上楼来,闯进办公室里,看到的,却是瑟缩在墙角的薛砚棋。
“棋姐,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了么?”看着如斯狼狈的薛砚棋,小可面色一变,连忙冲了过去,蹲在薛砚棋身边关切的问候着。
可是薛砚棋沉浸在那种恐惧中,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会流着眼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中央。
小可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手势,急忙走了过去,可看到的,却是那张金凤月留给薛砚棋的纸条。
“棋姐你是要这个么?这是昨天来店里的那个老阿姨给的,那个老阿姨说是您的老熟人,说是想请你帮忙呢。”小可看着那纸条,只以为薛砚棋的意思是要她拿来纸条,于是她一边解释着,一边把那纸条递到了薛砚棋的手上。
可是看起来轻飘飘的小纸条,在薛砚棋的眼里,却不啻于于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接到那纸条,薛砚棋就跟发了疯似的疯狂的撕扯起来,那本就是一张不大的纸片裁成,如今被薛砚棋这样狠命的一扯,顷刻间便变成了一堆碎纸,她再一扬手,那废纸片儿便如同天女散花般散了开来,散落了一地。
看着薛砚棋这有些疯狂却又带着明显畏惧的举动,小可满脸的不理解:“棋姐,你这是干什么,那老阿姨人挺好的,你要是能帮的就帮一下吧。”因为不知道金凤月曾经与薛砚棋的过节,小可只当是薛砚棋不愿帮那金阿姨的忙,她便傻乎乎的求着薛砚棋去帮忙。
不提那个女人还好,一提起金凤月,薛砚棋忽然就像疯了一样。
“滚!你给我滚!你走开,你走开!你别提那个女人!她是魔鬼,她要带我下地狱,我好不容易逃开的,我不要,我不要再回到过去,你给我滚,滚开……”伴随着这不要命的嘶吼,眼泪顺着薛砚棋的脸颊流了下来。
诚然,金凤月就是那样一个可怖的女人,她就是一只笑面虎,笑着和蔼着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好人,可实际上呢,她却坏到了骨子里,从薛砚棋高中的时候开始,她就逼着她去和那些半截身子骨已经埋到了土里的富老头相亲,金凤月要把她好价钱,可是周围的邻居却人人都夸薛砚棋有个好后妈,父亲去世后不仅没有抛弃她,反而带着她好好过。
但是现实呢,那金凤月不过是一只只会吸血的蚂蟥,恨不得把她薛砚棋榨的干干净净只剩一副骨架。
那个女人是噩梦,是死神,薛砚棋拼了死才摆脱的,可为什么再一次缠了上来,并且只用三言两语就骗了她身边的人。
“走开,走开,滚,你给我滚开!”那种被人支配的恐惧,薛砚棋只要一想到就头皮发麻,她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朝着小可就砸了过去。
“棋姐,棋姐,您怎么了,您没事吧,我走,我马上就走。”小可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被薛砚棋彻底吓了个蒙圈,忙不迭跑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薛砚棋一人,她瑟缩在墙角许久,流了无数眼泪,也喃喃过无数恐惧。
“……薛焱,薛焱,对了,薛焱,我有薛焱,他可以保护我。”正念叨着,薛砚棋却是忽然眼前一亮,刚刚过度的慌张让她直接陷入了过去的那种阴影中,这么长时间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已经结婚了,她有薛焱了,他可以保护她。
“薛焱……”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薛砚棋从地上猛地爬起,跌跌撞撞的冲到办公桌上,在那乱七八糟中的文件中翻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号码,捧着宝贝似的紧抓着那个手机,焦急的等待着对方的接通。
很快,电话在“嘟”的一声长响后被接通,那边传来了薛焱大提琴般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喂……”
没等薛焱的话音落下,薛砚棋便哽咽着打断:“薛焱,金凤月回来了,那个女人回来了,她不会放过我的,薛焱,我需要你……”她喑哑着哭伤了的嗓子,拼命的朝那个男人求着救。
可出乎意料的,甚至没有等她把话说话,手机里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薛焱竟是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薛砚棋愣了一下,但随即手机便震动了一下,下意识的,薛砚棋翻开手机,却是薛焱发来的信息——“我在开会,一会说。”
他在开会,于是挂断了她的电话,可是他从前从来不会挂她的电话的,无论他是在开会还是在干什么别的事情,他从来都会第一时间接了她的电话,给她最及时的关切和爱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飘飘挂了电话,还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挂了电话。
“薛焱,你……”薛砚棋动了动嘴唇,在反应过来之后,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憋不住,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那般,汹涌而出。
这一刻她哭的像是个小孩,一个已然伤痕累累,却依旧被世界抛弃了的孩子。
“嗡嗡~嗡嗡~”薛砚棋抱着手机哭了好久,以至于手里的手机再响起时,足足响了好几分钟,她才发现。
“喂?”她下意识的放到耳边听起来,却意外的发现竟是唐小小的电话。
“砚棋,我听你声音不对,你怎么了?”唐小小与薛砚棋相识多年,虽然薛砚棋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她却已然敏锐的发现了薛砚棋的不对劲儿。
被骤然结束的电话折磨的有些身心疲惫的薛砚棋在听到了唐小小的关切后,就像是一棵沙漠中濒死的树木忽然得到了水的浇灌。
“小小……”她呆滞了好久的表情一动,眼泪横流中叫出了唐小小的名字,“金凤月回来了,我继母回来了,我逃了那么久了,我以为我逃过了,可她还是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小小,我该怎么办,金凤月,她不会放过我的。”她哭喊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拼命呼救着。
面对薛砚棋的失态,唐小小就要冷静的多:“我知道,金凤月和沈铃都回来了,她们回来找你了,但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她们伤害你。”唐小小说着,话里全是坚定。
可是薛砚棋却依旧恐惧着,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电话里哭诉着:“可是我害怕,小小,她们太可怕了,我逃了一次没有逃出来,我这辈子都逃不出来了,我死没事,可是我已经有了孩子了啊,我不能让它受到一点点伤害的!”有了人能够倾诉,薛砚棋一点一点的倒出了自己心中的苦水。
而听着这样沙哑的薛砚棋的声音,唐小小的心里也极不是滋味,作为她的闺蜜,和她做朋友那么久,她亲眼看着薛砚棋从哪个噩梦一般的地方逃脱,从那样的胆小懦弱,一步步活到今天的坚强幸福,薛砚棋真的不容易。
“砚棋,别怕,有我在,我会帮你的,我这边已经知道了沈铃的下落,听你落魄的声音,她和金凤月已经找过你了么?你别慌,我现在就去找你,你今晚先住我家,有任何事情,有我帮你扛着。”唐小小说着,话里全是关心。
被人这样细细安慰着,薛砚棋那一颗慌乱的心被安抚了不少,一直止不住的眼泪此番也止了下来,没再流着,听着话筒里唐小小的话,薛砚棋拼命的点着头说着“嗯”。
“那好,你在店里乖乖等着,我去接你,这几天你住我家,我让我妈在家陪你,没有能够伤的了你,好么砚棋,我的好闺蜜。”唐小小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好,小小,谢谢,谢谢你。”薛砚棋一边抹着眼泪鼻涕,心中对唐小小感激在这一刻达到巅峰,果然在她一次又一次落魄的时候,一直守着她的只有唐小小。
“别谢了,你乖乖在店里等着,我马上就来,先拜拜。”唐小小说着,挂断了电话。
而薛砚棋也放下了手机。
从恐慌中回过神的她,呆滞了一阵后,点开微信,回了刚刚薛焱的消息——“对不起,可是我继母找上门来了,阿焱,我需要你。”她颤抖着写下我需要你几个字,几滴调皮的眼泪忍不住又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而此时的薛焱,正端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吃着助理买来的早餐,诚然,他并没有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正在开会。
看到薛砚棋的消息,他点开,随手回到——“没事,有我在,我尽快在两天内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回去找你,别怕,我在呢。”
发完后,他便随手丢了手机。
与此同时,一身西装的夏尔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
“总裁,这边东西已经基本都处理好了,我们订今天下午的机票回A市么?”他这样问着,等着薛焱的回答。
“订两天后的吧,好不容易忙完了,在这边歇歇息。”可出人意料的,一向惜时如金的薛焱,这次处理完事情后却没有急着回去。
所以听到薛焱这样的回答后,夏尔愣了一下,才回道:“额,您确定么?那A市那边,要通知吧文件发过来么?”
“别通知了,就这样吧,我一会还约了王董打高尔夫,一起去吧。”薛焱说着,从座位上起身,潇洒离去。
而看着薛焱这样的背影,夏尔心中尽是疑惑,疑惑一向勤奋的总裁怎么忽然就想着休假了,但是再疑惑也没用,他不是薛焱,他永远猜不透薛焱在想什么。
这样想着,夏尔耸了耸肩膀,跟着薛焱离开了。
而远在A市的薛砚棋,则抱着手机,看着薛焱回过来的威信,呆呆坐在墙角,等着回来拯救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