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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位终于被皇上承认的女儿被推开,众人吓的脸色苍白,皇上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血迹一点点沁出,晕染开来...
“父皇!”
三位皇子撕心裂肺的叫道,太子冲上去扶住皇上,大吼道,“太医!宣太医!”
赵婉婷、不,魏婉婷被刀架在脖子上,看着皇上摔倒反而痴痴地笑起来。“父皇啊,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五年。”
原来,这才是世家最后一张底牌!
太子按着皇上腰间的伤口,身体都在颤抖,“父皇,太医很快就到了,您会没事的。”
皇上喘息了一下,他病情本就很严重,今晚上折腾这么久已经濒临极限,全靠一口气强撑着。常人或许还可以熬到太医过来,可他等不到了。
咬着牙,也不曾质问魏婉婷到底为何要杀自己,拽住太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太子眼含热泪不住点头。
他这才放心,又冲着周围人朗声道,“朕死后,太子继位,你们,可愿意辅佐他?”
周围人俱都跪倒,每个人都红了眼睛,哽咽着答道,“我等愿意辅佐太子!请陛下放心!”
拍拍太子的手,皇上心中由有不甘,却不得不闭上眼睛!好在如今大势已成,剩下的,太子应该能够解决了。
对面的魏武目眦尽裂,他猛地发难,想冲过去,却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按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啊!”
魏青霄和周朱衣跪倒在地,悲痛不已。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幼年斗败自己兄弟,登基之后强势压着世家、对抗蛮族的皇帝,会这样死去。
死在自己的亲生女儿手里。
皇上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冷,太子让人把他背到别处,抹了把眼睛,恶狠狠的看了魏婉婷一眼,剑尖直指对面。
“谋逆造反、刺杀皇上、胁迫皇族,罪无可恕!今日,孤要让你们所有人为父皇偿命!”
然而他这么说,却没下令让士兵动手。
对面林秀堂叹息一声,“殿下,我知自己难逃一死,不过还是请殿下放了我几位世侄,只要让他们离开,我便缴械投降!”
太子视线在魏武、魏青霄脸上转了一圈,嗤笑一声,“若是父皇还活着,孤到会忌惮几分,可父皇已经不在了,你杀了他们对我说不定还有几分益处...”
周朱衣一听,心一下子提起来,先是苦苦哀求,“太子大哥!我们一家一向最老实的,你弄死三哥也就算了,留下我们吧!”
没出息的家伙!太子在心里怒骂一句,面上不动声色,“弟妹你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当初杀了谢恒之呢?”
提到谢恒之,谢宜竹的手抖了一下,看向周朱衣的目光格外复杂,世家人并不傻,在几次试探,不管世家给出什么样的条件皇上都不肯放人时,他们就已经猜到了。
谢恒之已经死了,而杀他的,只可能是周朱衣。毕竟人若是在皇上手里,肯定要拿他换别的好处。
周朱衣正色起来,也不再撒泼打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谢恒之杀了我周家的人,我要他偿命有什么不对?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一个商人就应该唯利是图?用他的命换取更多的利益?”
“若说先动手,该是你,是你先对谢家动手的!”谢宜竹忍不住反驳,“你让那些江湖人冲进谢家闹事的时候,就该想到周家人会被你连累!”
“不是我让他们去的!”周朱衣瞪着通红的眼睛,怒道,“他们只是因为江湖道义,只是毁了你们的丹药!”
“那又怎样?他们一样杀了谢家的人,哪怕那些人只是侍卫!难道他们就该死?”谢宜竹第一次失了儒雅的气质,而是咄咄逼人,“怎么,你们杀人叫江湖道义,我祖父杀人就要偿命?”
周朱衣闭了下眼睛,喘了口气,“我不跟你争辩,你现在也大可杀了我为你祖父报仇,但是就算在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了谢恒之!不会给他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几个世家公子都是一阵愤怒,有人忍不住怒骂,“商贾出身,无怪乎此!低贱之人,自有天收!”
“现在是天要收你们!”魏青霄气的手都哆嗦了,父亲惨死眼前,家人尽在这些人手里,妻子还有被人辱骂。
“我妻子多次献银献粮时,你们却在盘剥百姓,我妻子在建立书院有教无类时,你们却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你们有何资格骂她低贱?在我看来,你们虽锦衣华服,去虱蚤附身,在精贵的香料也掩盖不了你们满身的腐臭!”
啪啪啪,林秀堂拍掌称赞,“九皇子才情胸怀堪比圣人,让林某十分钦佩!然则这世上的许多事,实在难以说清,处的位置不同,走的路也不同。”
被骂的一众公子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那边太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难道你们打算跟孤在这耗到明天早上?”
林秀堂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还请殿下放谢世侄离开,谢叔叔与我林家有恩,如今他已经不在,我总要给他留个继承人。”
他终于妥协,太子也送了口气,父皇临死前最后嘱咐他,一定要救下这两兄弟,“成,他可以走,但是你要先把我两位弟弟放回来。”
林秀堂冲着旁边侍卫抬了下下巴,“我只能先放了小郡王,其他人,要等谢世侄离开皇宫之后才可以。”
一把抱住小团子,太子把人交给暗卫,挥挥手,围住的士兵让出一条道来,谢宜竹对着林秀堂郑重一拜,便自顾自往外走。
等他离开皇宫,乘上快马奔离京城时,林秀堂也不在抵抗,放了剩下三人。众人皆束手就擒。
魏武兄弟俩终于得以扑到皇上身边,痛哭流涕!
当天夜里,在所有人战战兢兢的等待中,宫中敲响了丧钟,皇帝大行,百官悲痛,纷纷披上麻布,跪于宫门口等待。
太子出现时,许多人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太子宣布,昨夜林秀堂为首的一伙人公然带兵逼宫造反,还趁乱刺死皇帝,皇上临终前留下遗诏,由他继承皇位。
实际上就算皇帝没遗言,也不会有人有异议,毕竟成王败寇,太子已经获胜,众人纷纷叩首山呼万岁。
随后礼部众人挑出一个登基的黄道吉日,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也需要整理安抚,尤其是先皇的嫔妃,如今已经都变成了太妃。
得知皇上死去的时候,容妃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悲痛,反而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轻松。人的年纪大了,对于生死看的便淡了,皇上只是先她一步离开而已。
许是被自己女儿刺死太过难看,太子于史书中记载并没有写这些,只说是被世家逼宫害死。
至于魏婉婷,太子让人给她送去一杯毒酒,连她要杀皇上的理由都没有问。
倒是魏武,偷偷跑去天牢里质问。“我从未见过这世上有像你这样狠心的女儿,就算父皇曾经亏待过你们母女,可他已经承认你的身份...”
话没说完,魏婉婷反驳道,“那又怎么样?他把我们母女仍在那里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他害的我娘抑郁而终,若不是为了报仇,我根本不会认他!”
“可他是你父亲!”
“他不配!”魏婉婷歇斯底里,“如果不是他,我娘大可嫁一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又怎么会未婚有孕,让世人不耻?”
魏武一阵疲累,他觉得自己来就是个错误,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将父皇当做父亲,满心只记得仇恨。
那边,林秀堂在临死前提出想单独跟周朱衣见一面,太子嘱咐周朱衣几句,就让她去了。
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魏贤才发现,其实当皇帝也许还不如做储君时有更多的选择,他岳家以及当初的心腹一直在提醒他,哪怕三皇子没参与进去,也不能轻描淡写的放过。
言谈间更有让他趁势将魏武贬为庶人的意思,更有甚者,翻出了周家最近行事,称他们有不臣之心,最好一起处置了,收敛周家财产,可充裕国库。
林秀堂面前摆了一副残局,他正在认真思索,周朱衣坐到他对面,拿起旁边的棋子随手放了一颗。
“周家主觉得世家这一局棋输了吗?”
“你难道觉得赢了?”
林秀堂摇摇头,“这一步确实损失了不少,可世家不会输,”他露出一个宽和的笑来,“就算林家覆灭、还有王家、谢家,哪怕现在所有世家都覆灭了,未来也会有新的世家,比如,周家...”
“我知道,你们都很自信,你们觉得手里握着更多的资源,这些资源可以培养更多的人才,而人才可以带来资源...”
周朱衣忽然狡黠的笑了,“不过,我有一个好办法制裁你们!”
“哦?什么办法?”林秀堂来了兴致,然后随手一子,将周朱衣的黑棋全部堵死。
“我已经在做了。”周朱衣抓着盒子里的棋子,棋子哗啦哗啦,“不过至少也要二十年才能看到成效,你是看不到了。”
林秀堂叹了口气,终于露出几分悲凉,不过很快,他就缓和过来,“可惜啊,你怕是三年都坚持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