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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圈的拮据,是因为他们太有原则性也太古板不懂得变通。
大圈无论是在美国唐人街还是在加拿大,其实平常都经营一些正当生意,比如说汽车维修什么的,他们不肯贩毒也不肯经营性服务业和赌场,唯一偏门的经济来源就是一些受他们保护的华人提供的保护费。
说是保护费其实都有点名不符实,因为平常是不强制收的,只有这些华人有事的时候大圈出面摆平才会必须收一些。
这样的帮会经营模式,怎么可能不入不敷出呢?
老一辈的大圈在老去,他们中有很多在火拼中伤残失去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帮派不但要养活他们还不能亏待他们,新一代大圈在成长,在他们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之前,大圈需要负担起他们的生活,因为他们的父辈都是为大圈在海外站稳脚跟而牺牲的。
我听了黄比利他们五个人的叙述以后不禁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又有点钦佩,这样的大圈无疑是令人尊敬的,但却又是令人心酸的,我也理解了为什么黄比利给我的报价会低成那个样子,因为大圈实在是太缺钱了。
我想了想问黄比利:“你们除了经营一些餐馆和洗车行什么的,就没有想过搞一些别的事情?”黄比利道:“我们这些人大多数文化不高,能搞什么呢?陈哥,我们大圈可不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我笑了笑道:“谁让你们搞歪门邪道了?可是你们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样,我名下有一个基金会,等现在这件事平了以后我安排人和你们联系去美国搞个分会,到时候和你们合作一起赚美金怎么样?”
黄比利五个人都高兴起来,就连三叔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啤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三叔让黄比利他们五个先回去,说跟我一些话说,五人组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安迪和艾克留下来在外面等我,其他三个先把装备带回去。
我不知道三叔有什么话跟我说,这老人在安迪和艾克出去关上门以后就一直沉默,原本很亮的眼睛里露出追忆的神色。
“我和你师傅当年关系很好。”三叔终于开口缓缓道:“当初从国内出来的大圈并不是只有香港那一批,台湾,澳门,新加坡其实都有我们的人。”
“我们到台湾的这一批当时几乎同时和竹联帮四海帮还有天道盟干起来,别看这三个帮派平时自己斗得不可开交,突然有第四股势力出现他们一定一致对外的。”
三叔告诉我当年到台湾的这批大圈其实是打得最猛的一批,当时他们心里还有个信念,就是让台湾人看看大陆军人的厉害,虽然退役军人。
连场的交锋让台湾本地势力彻底认识到了大圈帮的凶猛狠辣,所以才会有台湾元老和香港那边的元老请出世界洪门总会的代表茶楼讲数的事情。
台湾和香港的地下势力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香港一个大帮派的创始人本身就是国民党将领,而台湾的地下势力也多半都有着背景。
当时大圈答应离开东南亚杀到美国和加拿大去,事实上除了有上面所讲的原因,也有很大一方面原因是因为台湾和港澳的地下势力已经联手,大圈虽猛但人数有限,拼一个就少一个,不如拿钱走人的好。
但是当时去美国和加拿大是几个头目的决定,并不是大圈所有人的想法,甚至在大圈的领导层里,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所以在离开之前大圈还是留了后手,有一部分人没有走,而是在当地留了下来长久居住,作为大圈的暗桩。
三叔就是当时留在台湾的人,他留下来以后和各方地下势力成员结交,认识了不少人也结交了许多朋友,我的师傅刘老四就是当时和他认识成为好友的。
当时他们一批留在台湾的大圈经济比较拮据,我师傅刘老四在当时是叱咤一时的千门高手,据三叔说我师傅当时有个外号叫无影手,当真在赌坛威风八面,也赢了很多钱,其中有一大部分都赠给了三叔他们当作经费。
而三叔他们则给我师傅提供保护,但后来我师傅不听三叔的劝告一定要去澳门,结果惹上了绝对不能惹的人物,最后落得少了两根手指惨淡收场的结果。
而三叔他们也为了给我师傅报仇上演了一出濠江风云,最终因为对方势力太大只能草草结束,好在对方也知道大圈的厉害不想逼得太狠,最终双方相安无事。
三叔盯着我道:“我告诉你这些往事是因为我已经查出了你的一些事情,陈晨,你现在面对的势力未必比你师傅当年的对手弱到哪里,你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把谢正端和陈吉祥和那个当年我师傅的对头比,似乎是太高看了他们了吧?
我师傅当年的那个对头准确来说还是我师傅惹上了人家,那是一个太了不得的人物,已经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企及的层次,而看我师傅的意思,这辈子也没有报仇的想法。
但谢正端和陈吉祥和人家比起来的差距就太大了,就好比一个市值百万的小公司和全球五百强大集团的实力对比。
三叔大概看出了我根本没往心里去,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提醒你这个孩子一下,江湖路多风雨,没有坚韧不拔的心和运气根本走不长远,你要搞一下对方我支持,但是不要太过,真把对方逼急了鱼死网破,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末了在我离开之前三叔对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我现在的对手未必是我真正的对手,还送了我七个字。
这七个字对我来说真的是金玉良言,让我受用终生。这七个字就是‘每逢大事有静气’。
我出来的时候安迪和艾克在门口等我,告诉我说其他三个人开车回去了,问我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一看时间还早干脆叫了出租车带他们去夜市逛逛,没了黄比利在,这两个小子很爽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