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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锦同忆秋从在马车里,忆秋一条腿搭在桌子上,随意中散发出一抹阴沉沉的气息,苏凤锦不敢惹她,坐在角落里,谄媚的讨好:“今日多亏了你了,如若不然我还得在那儿同白敬之周旋呢。”
忆秋叹了叹气,盯着车顶有些惆怅:“我同你大婚,若是到时候一拍两散,我也成了个二婚的弃妇了,就同苏姐姐一样了,这滋味想想就渗得慌。”
苏凤锦心里五味陈杂,她知道忆秋待她好,却不曾想,在忆秋的世界里她竟占了大半的位置:“不会的不会的,到时候你要是看上谁了,我亲自去说谋,用丰厚的嫁妆把你再嫁出去,他若是不娶你,我就用银子砸死他。”
忆秋又叹了叹气:“可惜我家苏姐姐嫁的时候我还不曾认识得她,若是认识,我也要用钱砸死战青城那个王八蛋!”
苏凤锦默了默,对那声王八蛋极是赞同。
忆秋忽的盯着她,那眼神杀人似的:“三个约定,第一,不能碰我,第二,我在的这段期间我说了错,第三,我在这段期间不得寻花问柳。你要是敢毁一条约,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想那次苏凤锦入狱,忆秋为云逸折磨一个犯人套消息就知道,忆秋说的求死不能,那就是真的求死不能。
苏凤锦忙愉快的应下,同忆秋一道回了顾府,顾府的大婚办得很快,这离下月初八还有大半月呢,如今府中已经开始洒扫、贴红绸,挂红灯盏,一切都已经开始操办了,就这进度,便是明儿要成亲,以顾府的雄厚才力,那也是成得起的。
刚躲开忆秋到书房,就瞧见战青城坐在主书桌旁的小书桌前,不知看着些什么,苏凤锦走得近了些才发现,他手里拿着布阵图相关的书籍在看。
见她来了,战青城合了书,起身有模有样的朝苏凤锦作了作揖:“战某应魏大人之托来此,日后望小少爷多多指教。”
苏凤锦将战青城打量了几遍,笑得眉不见眼:“可有兴趣同我去江南一趟。”
战青城挑了挑眉:“若是私奔,乐意之至。”
于是苏凤锦便同战青城拎着包袱连夜走了,顺便友好的替顾老爷留了封书信,见生看见苏凤锦同战青城勾肩膀搭背的样子很是惆怅,莫不是自家少爷已经同那前任战将军断袖了不成!战将军虽英明神武,可是这……这也太有伤风化了,若是长安城的人知道了,顾氏其他族人知道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见生脑补了一晚上,天微微亮才决定将那信拿去交给顾老爷,顾老爷一看这信,果断的也去游山玩水去了,整个顾府就只剩下忙着张灯结彩的顾管家,以及一个并没人什么用处的护卫见生。
主子都不在了,他护的哪门子主,于是便领着苏凤锦给他的任务,到处给那魏逸仁找到不痛快,顺便在他不痛快的时候戳两针,找一找自家主子让他搜 的证据与帐本。
这时间一晃便过了小半月,眼看着这张灯结彩的顾府一切都办妥当了,连着屋顶上 蜘蛛网也扫了个一干二净,偏顾管家伸长了脖子也没瞧见自家主子。
这让众人翘首以盼的苏凤锦同战青城在齐英山的山脚下小住了小半个月,日子过得真真是悠闲得令人发指,闲来无事吃吃饭,再吃吃自家小娇妻,战青城的人生很圆满,圆满得连回长安都是内心里拒绝的。
苏凤锦收了见生的传书,美滋滋的揣了包袱领着战青城赶回了顾府。
见生见她终于回来了,忙一路跟着往书房走,那表情,简直扬眉吐气:“少爷,那魏大人被我气病了三回,如今那价格一涨再涨,魏府是一点油水也捞不着,帐我也已经拿到手了,如今那魏大人还在那病床上躺着呢,我去瞧过,有气无力的,跟要被气死的似的,我若是真将他气死了,那可算是替南晋除了一大祸害了。”
苏凤锦拍了拍他肩膀:“干得不错。”
见生露出一对虎笑牙,笑得春风满面:“少爷,那魏家小姐也来了好几次呢,说是要见见老爷,你刚走老爷收了书信就走了,你不知道那魏府的人来的时候是一张臭脸,走的时候都快哭了。对,我说了您去江南办事去了,那赵大人当我哄骗他呢,非要在这等,我就差人下了点药,三天了,天天蹲茅房里头,少爷,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下手的,尽管差我去。”
见生说到最后几乎是磨刀嚯嚯。
苏凤锦同见生一路进了书房,书房里头的帐本、契约成堆成堆的积着,堆得足有苏凤锦那么高,而且还从这巨大的主桌一路堆到了战青城的那只副桌上头,苏凤锦抽了口气:“那些是什么?”
见生无辜道:“那是少爷失踪这十三天回来要处理的,您若是快些,在大婚之前定能办妥当。”
苏凤锦望向见生,目光绝望:“离大婚还有多久?”
见生掐指算了算:“三书六礼早送过去了,那头的陪嫁的礼单也过来了,咱们这边的聘礼是长安城一半的生意,状元爷很满意的将日子提前了几天,少爷,日子改到了初五,也就是说您还有九天。”
苏凤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哀嚎道:“九天?你是说我九天要全部弄完?”
见生指了指顾老爷书房的方向:“还有大概两个这么多在老爷的书房里。”
“……顾家到底多少产业。”
见生掐指又算了算:“不算北晋那头的,南晋三十九城七十二县里都有,再算是各地的金、银、铜、铁、销石、媒等矿山,每年年底清帐的时候有大约十七个这么多呢。”
苏凤锦扒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见生,我现在不认祖归宗还来得及吗?”
战青城瞧着她这一副霜打的茄子样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未束发冠的小脑袋以示安慰。
见生的眼睛刀子似的瞪着那只在他家少爷头上乱拔的手:“放肆!我家少爷的头也是你能摸的!”
苏凤锦抬头狐疑的瞧着见生:“你先前不是很崇拜他吗?怎么如今见了却这般无礼。”
见生内心是崩溃的:“谁,谁崇拜他了!你,你离我家少爷远一点,我家少爷可是要成亲的人了,你也不怕玷污了我家少爷的名声!”
战青城摸了摸鼻子,他怕是早几年前就’玷,污'了。
苏凤锦面上爬上一抹霞光,叉开了话题:“外公呢?他不批示这些东西吗?”
见生将第一份契约递给苏凤锦,扫了眼战青城,扬了扬下巴,宣示他比战青城有用,于是开始滔滔不绝:“老爷专请了人去清帐的,光是核帐的足有一百七十多人,左边那堆是总帐与拔银两的批示,右边这些都是需要您下命令的。中间那一堆……”
苏凤锦有些头疼,原来首富也不好当。
却不知这些其实是顾家的那些旁支的族人故意寻了这么些由头来膈应苏凤锦的,若是顾老爷在,估计一句废物让这些东西打道回府了。
这年轻人到底还是少了顾其镗那股子一言定乾坤的魄力。
见生嘀咕了半天,却见苏凤锦扒在桌子上睡着了。苏凤锦是宁绣一副清明上河图也不想看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虽说先前她也曾跟她师父学一些东西,可苏凤锦是个半调子,先前仗着有师父在,总是有恃无恐的,后来师父不要她了,她才惊觉,她学的那些东西用起来总差了一点,而身旁却早已经没有了那个会为她出谋画策指点一二的人了,这么一想,又有轻惆怅。
战青城在军中的前几年倒是管过帐,想来程序到也差不多。
见生见他在看,想说话,又怕扰了苏凤锦,便瞪了他两眼让他安分些,转身去给苏凤锦拿毯子,以免她受寒。
待见生回来的时候却见苏凤锦的身上已经盖了薄毯,屋子里头的侍女正在摇着那大扇子给她扇风,外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山林美景,树影娑婆间沙沙作响,鸟儿似乎很喜欢顾府种植的这片山林,其实当年长安城还不是都城的时候,顾府便早早的在这儿占了地,依着山林的原景造了顾府,所以这顾府里居住的鸟儿,数年来若无意外,还是那些鸟儿,这是唯一一个与自然结合的府坻,绿树成荫,到处是一片盎然的生机,又因着顾府的底下有冰室与丰富的地下水,所以一到了夏季,就跟个避屠山庄似的。
旁的地方还要扇风弄冰块儿,独独这顾府是一派凉意,风拂山林,曲径通幽间分外清凉。
苏凤锦听着外头的蝉叫声,原是假睡,后来因着凉风习习太舒服了,又车马劳顿了一天,迷迷糊糊的就真睡了过去。
战青城搁了笔,将苏凤锦抱了起来放在软塌上,手打她的胸口扫过,微微拧眉,,那玩意儿束着胸,也不知日后那胸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儿。
见生一进屋便瞧见战青城盯着苏凤锦发呆,猛的窜了过去,一副护主的架势,低声道:“你也该同我家少爷保持些距离,我家少爷原不是断袖,你别把他带坏了,否则若是老爷知道了,指定得打断你一条腿。”
战青城替苏凤锦擦了擦脸上的薄汗,淡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