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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锦将衣一件件的穿上,一头墨发散在身后,狼狈的推开书房的门,外头齐齐整整的堆了大半院子的雪人,安吉笑盈盈的同她打招呼:“大奶奶,挽珠她们已经过来了,这会儿雪大,您再稍等等。”
“不用了。”苏凤锦穿着单薄的衣站在门口,抬步往外头走。
一件温暖的大氅扔在她身上,苏凤锦回头望去,却见战青城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满脸的烦燥:“还想再病着不成!”
“东屋离这儿也不远。”眼看她就要将大氅扯下来。
战青城杀气腾腾的瞪着她:“披回去。敢脱下来你就别回去了!”
苏凤锦凝着他杀气腾腾的眼,默默将大氅裹得紧了些,转身走了。
她的步子很慢,大氅还有一小段拖在雪地上,好在是黑色的,脱了地上的脏泥泞倒也不显眼,只是衬着她的脸越发的苍白。
“跟着她。”战青城扫了眼目瞪口呆的安吉,转身关了书房门。
苏凤锦失魂似的回东屋,半道上才遇着挽珠,挽珠欢喜的来扶她,却见她脸色不好,芳姨朝她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路无话。
回了东屋,苏凤锦便将人都退了出去,悄悄换了一套衣便偷出了门。
安吉回屋禀报战青城,战青城捏着酒盏冷笑:“哼,左不过就是去瞧那一家子。”
“爷又是何苦呢?要不然,小的去把大奶奶叫回来,或者同大奶奶讲讲清楚?”安吉见这两个人各自折磨折各自,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描青花的杯盏在战青城的手中摇晃,他阴沉沉道:“不必,她信不信,本将军都不稀罕!”
安吉才不信这不稀罕的鬼话,这整个长安城的人谁不知道您多稀罕东屋的,连着兵部尚书都一怒之下要同您分道扬镳了,这可也是整个朝堂有目共睹的,如今倒好,尽听苏氏的耳旁风了,一颗心朝着东屋的歪着长!
“那,小的就先去忙旁的事去了。”安吉当真是不想在这书房里头忍受这冰冷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安吉就会被战青城冻成个冰人儿。
“让浣纱暗地里跟着她。”战青城闷了口酒,到底没狠下心来。
安吉心里明白,只要浣纱一日跟着苏凤锦,这就代表爷心里头便稀罕苏凤锦一日。
战青城原就是个将军,平日里上战场,那嗓门儿一吼,全军动荡,说一不二,能暴力解决的,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可如今在苏凤锦这儿却连着栽了好向个跟头,凶吧?不成,打骂?那更不成了,为此战青城是惆怅不已,好不容易压着火气,稍不注意便又冒了出来。
虽在国子监里头读了几年圣贤书,但十几岁便上了战场,那些个书袋子的闲清逸致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也就对着苏凤锦还有几分温情柔意,若是对了旁人,那可就难说了。
其实安吉不吩咐浣纱也会跟着的,至少在战青城不曾有旁的命令时,会一直跟着的。
因着今日长安城要诛杀乱党,所以街道的人都去看热闹去了。要说这长安城的百姓怎的胆子这么大呢,真真是什么热闹都敢瞧,也正是应了那句话了,一个人的好奇心足可以打败世间万物!
苏凤锦穿了套男装,削薄单薄的身子差点儿没被挤成纸片儿,得亏浣纱寻着她了,那手里一把剑凑过去,吓得众人纷纷避开了些。
苏凤锦扑到人群最里头,远远的瞧着刑场上那些衣衫单薄跪在地上的人,跪在最前头的有太子、卿相、后头就是她爹、大哥、卿大公子、卿如玉等人。
今日即便是中午了也不曾出太阳,阴沉沉的云笼在头顶,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刑场的血迹被雪覆盖着,冷得很。
而人群里头却是热闹的,众人挤作一团,碍于那跪着的人是当朝卿相与太子,便也没有人敢随意拿东西来砸,只远远的瞧着低声细语。
苏凤锦挪到了她爹比较偏的那个位置,按着狱卒的长枪急唤:“爹!!大哥!”
赵阮诚也瞧见了她,赵阮诚身旁的傅文樱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见了苏凤锦,眼眶发烫:“爷,咱们的孩子还小,到底是无辜的,可否将他……”
赵阮诚扫了眼那睡得安稳的孩子,冷笑:“我恨不能亲手掐死他。”
傅文樱泪流满面,抱紧了怀里头的孩子不说话了。冰冷的风吹袭着她单薄的衣袍,于冷风之中瑟瑟发抖,失了那份傲气与高雅,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苏正清朝着苏凤锦的身旁挪了挪,他没想到行刑的日子苏凤锦会过来:“你来做什么!走!走!等我死了再来收尸吧!”
“爹……”苏凤锦僵在原地,单薄的披风被挤掉了,烟青色的袄子露在冷风中,冻得慌。
浣纱站在她身后,冷冰冰的扫了眼众人,众人不敢上前,只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着苏凤锦的身份。
“走!守在这里做什么!将军府是个好去处,好好过活,莫再做傻事了,得空了去看看你娘,至于我,埋得远一些,你娘定也不瞧看见我。”他跪在雪地里,一头发凌乱的散在身后,哪里还有她娘亲画中温润君子的儒雅之气,整个人狼狈而无奈,怕是如今连乞丐都要比他得意几分。
苏凤锦握着那磺在眼前的长枪泪流满面:“爹。”
“别嚎了,赶紧走!”苏正清叹了声气,扭过脸去不再瞧她。
苏明央凝着苏凤锦,浑身打着颤,他低低呜咽:“凤锦,妹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爹不怕,我怕啊,我才二十二,我还不想死,你想想法子,我娘呢?凤锦,你叫我娘想想法子……”
苏正清瞪着苏明央,恨铁不成钢:“你这没出息的!求什么求,你做出那等事来,连着老子一并被连累了,如今竟还有脸跪在这儿求救?若你死了,凤锦赏你一口薄棺材便也是恩惠了!”
苏明央原也是有几分骨气的,如今这般一说道,也不哭了,低着头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咬着牙缄默着。
此次行刑的是刑部尚书云逸,云逸坐在轮椅里,身旁的侍女们提着小碳盆儿照着他围了一圈,饶是这样,云逸也是咳嗽声不间断,他瞧着那哭哭啼啼的苏凤锦,挑了挑眉,朝露华道:“让她进来说话。”
苏凤锦被露华请了过去,她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得厉害:“云大人,我爹……”
“等。”云逸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笑似海,深不见底,酝酿着暗涌激流与风暴。
苏凤锦不明其意,露华将苏凤锦扶了起来,低声道:“夫人不必如此,既然大人说了等,那便等吧。”
苏凤锦扫了一圈,这刑场里头跪得满满当当的,却独独不见卿如玉。
赵阮诚回头瞧着苏凤锦,面带笑意,泰若自然:“将军夫人,天色尚早,可否说说话?”
云逸抱着汤婆子,咳了两声,当即有侍女送上药,那药香在刑场里头氤氲而起,苏凤锦纠着帕子来到傅文樱跟前,傅文樱怀里的孩子倒护得严实,不曾冻着,一张小脸粉嫩粉嫩的,想来也是个相貌清俊的男子。
傅文樱咬了咬牙,低声道:“我知原先待你有诸多误会,可孩子还小,你能否帮我交给傅府,战夫人,求求你,孩子帮就是你请人救的,你好人做到底吧,若是让他就这般同我死在这里,我宁愿当时难产而死,也好过生了他同我一起死。”
她怀里的孩子忽的哭了起来,于嘈杂而冷风呼啸的刑场显得格外清亮,苏凤锦的心忽的软成一片。
赵阮诚只定定的瞅着她,眼神深邃:“凤锦,不要做傻事。”
苏凤锦心头猛的一跳,那好正午的钟声忽的响起,苏凤锦吓了一跳,伸手去接孩子,云逸眯了眯眸子,眸底酝酿着几分寒气,扯了那斩的小令牌便砸在地上:“把她拉开,行刑。”
“父亲!”一道娇弱的声音自人群里传开来,苏凤锦站得高些,瞧得清楚。
卿如玉从战青城的马上跃下,拔开人群朝着这刑场奔来。
战青城下马将卿如玉拽进怀里,死死的抱着,在战青城身后,安吉运了几口薄棺候着。
苏凤锦浑身从头凉到了脚,战青城是真的有了卿如玉了,而她,原不过就是个代替品罢了。
她退了一步,双腿忽的没了力道,她昨天晚上本就不该去寻战青城!
一个心里住着旁人的人,你又要如何再将自己的家当搬进他的心里?搬不进去的。
卿如玉跪在直,一身素白的衣与那一头不施簪环的墨发散在身后,面容不施脂粉却艳比朝霞,如今峨眉轻促,梨花带雨,任谁瞧了她无助的模样都会心疼,想来,也唯有这样的姿色才衬得上战青城这个战功赫赫的将军!
苏凤锦也不闹了,跪在刑场边,雪的寒意漫上膝盖,慢慢爬上了心口。
“父亲!!!不要……父亲,如玉陪你们一起走,哥……”她在战青城的怀里挣扎,那纤纤玉体盈盈之身段亦非常人可及。
卿家大哥面目含笑,朗声道:“战兄,你若负我妹妹,便是做了鬼,我也必让你不得安生!”
卿如玉泪流面满在战青城的怀里挣扎,而苏凤锦,只是默默的守着她父亲,她什么也做不了了,她也求不得战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