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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夜已经来了,灰蒙蒙的天空如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风雪还在不断的持续着,东屋的屋子里亮着微弱的光,战青城坐在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大半夜都不曾合眼,后半夜的时候苏凤锦又突然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喊着阿诚,战青城的心中先是一喜,握了她的手,低声道:“我在,我在这儿,不要怕。”
后又忽的想起了,是阿诚!赵阮诚!而不是他!战青城!
“救……救我,救我……”她浑身都浸出了一层冷汗,一双手不断的扑腾着,挽珠陪在一旁又急又吓,这当着战青城的面唤着别人的名字,当真是吓死人了,爷若是脾气再暴燥一些,许就将这东屋都给拆了。
战青城却并未生气,只握着苏凤锦的手,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声道:“我会护着你,不要怕。”
苏凤锦梦见自已在冰冷的海水里起伏,海面上结了一层冰,她拼命的敲打着那坚硬的冰层,可却没有半点用处,她缓缓的沉入绝望的深渊,整个世界只余一片死寂一般的黑色。
战青城这么一照顾便忙到了大年初五,安吉正在向战青城报备:“爷,那苏府的新年贺礼已经送到了,只是,他们听闻大奶奶落了水,说是想见上一见。”
战青城瞧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凤锦,冷笑:“府中那么大的动静,连牢中太子都知道了,区区一个苏府会不知道?”
“原是那苏府的那位公子,如今在户部做事不稳妥,在他手里,三百万两真金白银硬是不翼而飞了,私贪国响,那可是要抄家的,苏家正着急此事呢。”安吉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苏家那位大公子原也是个不成器的,像他爹,见天的拜高踩低,在朝堂中仗着自家妹夫是当朝大将军便更是肆意妄为,如今见大将军并不怎么搭理,又适逢苏正清上次入狱之事被皇帝冷了,这才让那些人找了个报复的空子。
战青城坐在床边把玩着苏凤锦苍白微凉的手,嗤笑道:“你病中心心念念的父亲,可不曾挂念过你。你若是早早的醒了,我便帮一帮,你若是再不醒,那我可就由着苏家被抄家了。”
苏凤锦依旧只闭眼躺着,若非还有呼吸,众人当真是要以为她已经去了。
“当真不醒?张太医可说了,你若是再不醒,怕是这辈子都难醒了,你别再吓我了,我虽娶了你,可是人没亲到,房也不曾圆过,你看,你嫁予赵阮诚都圆过房了,为什么不愿跟我圆房?我娶了你,岂不是亏大发了?”
“锦儿,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醒过来,我便不打扰你,你在这东屋好生修养,将来大好了,若是要去哪里我便也由着你。母亲此番确是过份了些,可当日若我不在……罢了,提那些做什么,锦儿,你若再不醒,那苏家之事,我可就当真不管了……”
安吉在一旁听着,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分明自家爷这般好的一个人,怎的这东屋的这位主儿就是看不见呢?好比兰馨奶奶的好,自家爷也看不见。安吉暗自安慰道:“爷,许再等一等就醒了呢?东屋奶奶吉人自有天相,那镜湖都挺过来了,如今自然也会过去。”
战青城理了理苏凤锦的发,低声失笑:“大约也只有这样,才能离她近些,若是醒过来,指不定又躲得远远的,罢了,苏家之事由着苏家去折腾吧,一切待她醒了再说。”
“奴才一会就去回了,还有一事……今日老夫人去了天云观,亲自请了位道士来,说是这府中有妖孽,眼下正提了把桃木剑个个院子的寻妖孽呢,府中人人自危,一时闹哄哄的。”整个府里一片香烛纸火的味道,安吉一路走来便被一群丫鬟拦着诉了好一会儿的苦,眼下就着那个节奏再闹下去,许又要闹到东屋来了。
战青城搁了碗,替苏凤锦擦了擦嘴边的药渍,朝安吉淡问:“状元府可有消息?”
安吉倒了盏茶递给战青城,摇了摇头,只觉怪异:“前儿个奴才去收帐的时候瞧见了状元府的忆秋姑娘也在收帐,忆秋姑娘面上好大的一个巴掌印,问她她也不说,奴才差人去打探了才知,原是府里死了个丫鬟,状元爷正在府里摆了棺材缅怀呢,倒也难得有状元爷这么个主子。”
战青城搁了茶盏,似笑非笑:“他倒难得没去寻花问柳,呆在府中缅怀一个小小丫鬟,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安吉笑着应下,看了眼昏睡的苏凤锦,朝战青城小声道:“爷,眼下天云观在长安城可火热得很,那观中门坎都快被踩破了,皇上还差人传了知观入宫呢,这几日爷见天的守在这里,外头可发生了好几桩大事。”
战青城在苏凤锦的手心里写着字,一笔一划的诉说着心里话,安吉在一旁笑着讲诉着这些事。
今年倒当真是个多事之秋,大年初一太子便被今上打入天牢,初三的夜里天云观的一群道士也不知用的什么邪术,竟在长安城中御剑飞了起来,一时间名声大噪,今上听闻这桩子事之后便请了知观入宫,也不知聊了些什么,便在宫中赐天神府给了那位知观,命知观修炼灵丹妙药予今上服用。一时间道教如梨花一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在这长安城中好不热闹。
安吉见四下无甚人,凑近些小声道:“奴才收帐的时候,听那天云观的人说要买些什么水银硝酸石的,后来几经打听才知道,那些所谓的丹药就是平日里那红袖坊中的公子们服用的药丸,虽说服用之后症状不大相似,可是奴才觉得,效用该是一样的,只是一个含蓄些,一个凶猛一些。”
战青城卷了苏凤锦的头发把玩,心不在嫣:“二殿下可知此事?”
“原是太子的人想救太子,所以将这消息递给了今上,想着将功赎罪,这东西若是挑清了再传到今上耳朵里去,那太子岂不是就危险了??”那时候可就不是私设赌坊谋财害命了,那可是弑君毒父之罪,别说一条命,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这太子当真是结识了一群坑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