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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居然让你这狗东西跑了,可恨呐!”被捆住的府兵狰狞地笑了。“不过,耶耶也不亏!你那个狗一样的同伴,被耶耶斩了五肢,扔进蛆群里,直到他身体里长满了蛆,化为苍蝇飞出,他还没断气!哈哈!”
不良人目眦欲裂。
王恶点头:“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那个……魏华秉啊,要不,你就照他的说法试试,把他斩了五肢,扔蛆群里?”
不良人魏华秉激动地点头,提着横刀,一刀斩下那名府兵的手臂,之前气焰嚣张的府兵瞬间晕了过去。
“血流得太快,容易死。医师呢?上去包扎止血。魏华秉,一天一点才有得玩。”王恶制止了心有不甘的魏华秉。“后面还有大把的人要甄别,回头有的是玩具。”
平州折冲府都尉刘民看着他们折腾自己的下属,本来还有心为他们争辩一下,可没想到,那个下属的话实在太吓人了!
天呐,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竟然是自己的麾下?
刘民出了一身冷汗,为自己的脑袋还能好好的安放在颈上而庆幸。
诶,麾下有这么一帮招灾的,这个都尉的位置怕是坐不稳咯,无妄之灾啊!
还好,人数不是太多,整个折冲府也就只有三个被揪出来的。
“刘民,把他们的背景全部调出来。”王恶不动声色的吩咐。
刘民立刻让录事参军调集卷宗,疯狂地翻阅起来。
三个人都有一个特点,是卢龙城盘氏坊的出身。
啧,六月债,还得快啊!
王恶吩咐刘民调集府兵包围盘氏坊,惴惴不安的刘民立刻兴奋的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上差肯用自己,就是给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做得好,或许屁股下的位置能够保得住!
卢龙县令成章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平州刺史段方却是质疑:“副总管,这般行事,怕不合适吧?”
王恶眼皮子都没有抬,
尉迟恭挥舞着钢鞭,狞笑道:“有疑问,冲耶耶来!”
段方无奈地翻着白眼。
跟大唐二浑之一的尉迟恭讲道理,耶耶这是疯了吗?
只是,任由他们在卢龙城里放肆,自己堂堂封疆大吏的颜面往哪里放?
左右为难!
成章却是在暗笑。
卢龙盘氏多狂啊!
卢龙县这个小小的衙门,在他们眼里全是摆设,便是一些年节礼敬都只有平州衙门享用,卢龙县衙直接被无视了,成章自然巴不得他们倒霉。
平州衙门里,有许多官吏与盘氏盘根错节的,这一次盘氏要是倒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清洗,好期待啊!
盘氏坊,坊门紧闭,一些盘氏的家丁持刀弓在墙头,盘氏的家主在墙头大喝:“刘民都尉,为何举兵围额盘氏坊?”
刘民大笑:“盘羊,事发了,赶紧自首吧!不是耶耶小看你,就凭你这些家丁、族人,即便有围墙之利,也挡不住折冲府一个回合!”
这名字……王恶无力吐槽。
盘羊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盘氏立足卢龙几百年了,甚么没见过?官字两张口,你们说甚么是甚么!”
刘民挥手,让人把被抓那些府兵带上来。
“指使人杀官差,盘羊,你胆子很大啊!”
“不过是些屈打成招的把戏罢了。盘氏虽然没资格与五姓七家相提并论,却也不可轻辱!想拿捏盘氏,拿命来填!”盘羊骄傲的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刘民也懒得费那嘴皮子功夫,一挥手,府兵们一手刀、一手盾,顶着盘氏密集的箭雨前行。
看到这一幕,有心拉盘氏一把的段方再也无话可说。
大唐是不禁横刀、猎弓,可盘氏拿出这许多的弓箭,该不会是射兔子的吧?
这地,洗不干净的。
再强行洗,只会把自己陷进去。
府兵虽然比不上卫军精锐,在当世也是出了名的强横,多数时候,对外征战,大唐是少量卫军搭配府兵出战,为了得到军功封赏的土地,府兵们作战,一向是彪悍无比的。
所以,府兵制不一定是最好的制度,但绝对是符合当下的制度。
有盾手持盾防护,有弓手张弓还击。
占据地利又怎样?
耶耶的操练是白白打熬的么?
最弱的府兵,吊打盘氏的家丁完全没问题。
盘氏的家丁下角子似的中箭落下,府兵这头,只有少数倒霉鬼才会负伤,还要被同袍嘲笑,被队正怒斥。
不要说甚么运气不好,凭甚别人不负伤,就你负伤?
平日的操练都练到狗身上了?
要是对上强敌负伤倒是情有可原,可对面是些甚么货色?
垃圾中的战斗鸡!
盘氏的家丁退下,府兵们推着攻城槌撞坊门,才愕然发现,坊门之后已经堆满了土石。
撞不动。
“拿云梯!”
刘民咆哮。
王恶制止了刘民。
“费那事。昆十九,交给你了;刘民,安排盾手掩护。”王恶不屑的扬眉。
昆十九从来不喜欢规规矩矩的,所以,他的行动路线不是冲着坊门,而是对着围墙。
炸药包垒好,点燃引线,昆十九怪叫一声“快跑”,撒丫子往回撤,身后的府兵反应过来,扛着盾飞奔。
“靠那些奇怪的东西就想破了盘氏坊?”盘羊冷笑。
盘氏坊建立之初,便由盘氏出重资建造了坊墙,厚度是其他坊墙的两倍,这才是盘羊敢向折冲府叫嚣的本钱。
雷霆般的巨响,砖石碎片飞扬,砸中的家丁非死即伤。
一块碎片迸出,射到盘羊的身上,即便盘羊身穿甲衣,依旧被巨大的力度撞得肋骨生痛。
此刻的盘羊精神恍惚,看着那破开两人宽的坊墙豁口,心神失守。
世间,竟真的有如此利器!
“顶住!”见家主失神,管家急忙上前指挥,顺便把盘羊带离坊墙。
那些家丁与族中青壮,死了也就死了,只要家主还在,盘氏随时能再度撑起——无非是多娶几个婆姨的事,哪怕是肚里带着娃,能壮大盘氏的人口就行。
坊墙破开,平州折冲府的府兵源源不断的冲进来,与负隅顽抗的盘氏家丁缠斗。
一开始,盘氏家丁还能撑住,可看到府兵越来越多时,心底那根弦终于断了,弃了兵刃跪地求饶。
“家主跑了!”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所有盘氏的人弃刀跪地。
家主都跑了,额们为谁而战?
投降的结果固然不会太好,却怎么也好过无谓的死亡。
被卢龙盘氏所控制的商人黄冬生妻妾的家眷、撺掇达奚诚对付“女人花”的盘杰,都一一被找了出来,也直接敲死盘羊幕后黑手的身份。
刺史段方的脸色很不好看,不仅仅是因为卧榻之旁居然睡着虎狼,更是因为自己试图为盘氏推脱责任!
官场上最不可原谅的事,不是你做错事,而是你站错立场!
盘羊的书房被军士把守,其他地方,则由军士与府兵共同的搜索。
按规矩,战场缴获,军士与府兵自有一定的分配比例,就是皇帝也不能阻止他们分赃。
当然,有一定比例是要上缴朝廷的。
王恶坐到书房里,看着那些参军们匆忙的翻阅信件、书籍,轻声道:“若是寻到有用的消息,长安晓月楼,额请客。”
同样是翻阅,但立刻给人不同的感觉,之前仿佛是木有感情的机器,麻木而机械,现在却鲜活了起来。
“请客时不叫额,额会让掌柜给你打折。”尉迟恭大步跨了进来。“打骨折。”
参军们嗤笑起来。
尉迟恭能说这话,因为晓月楼是他家的产业,因为他家与王恶的关系很近,这种玩笑随便开。
“没找到人?”王恶扬眉。
事实上,这并不意外。
这年头,不要说豪门大户,就是普通的小地主都留有退路,这是乱世的后遗症。
盘羊这样搞事情的人没有点退路才真奇怪了。
不过,天上有昆十九乘着热气球在飞,地上有府兵拼命在追,盘羊就是插了翅膀都飞不出去。
“副总管,找到了!”一个微胖的参军蹦了过来,献宝似的打开一封信。
信件的纸张是上好的宣纸。
三味书屋的纸张技艺一再改良,但没办法,技术壁垒没那么容易攻破,宣纸能有偌大名头也不是侥幸,赶不上就是赶不上,虽然各家族子弟可以用三味书屋的纸,但有一定身份的人只会用宣纸——这是彰显身份的手段之一。
信是写给盘羊的,告知他圣教的筹划屡屡被王恶破坏,让他伺机对王恶下手,无论任何手段。
落款只有一个复杂的印记。
解析不出这印记不要紧,现在已经锁死了,盘羊就是弥勒教中重要的一员。
“好,晓月楼的酒已经有着落了,大伙儿再加把劲,争取能让晦星姑娘赏脸陪饮一杯!”王恶大笑道。
参军们的劲更足了。
尉迟恭悄悄撇嘴。
这娃儿不厚道,晦星陪不陪酒,铁匠这个东家说了不一定管用,他说了一定管用,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让那些参军卖点力也好,反正这种文事,铁匠看着就头疼。
门外隐隐有喧哗声。
“总管,平州刺史段方要进来!”军士来报。
“进他阿耶!告诉儿郎们,军机重地,擅闯者,就地击杀!天大的干系,耶耶担着!”尉迟恭嚣张的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