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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顺着喉咙口流下去,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她感觉喉咙口没那么难受了,这才抬起手接起了电话。
“喂,伯……兰都统。”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司鸢很庆幸自己的自知之明。
“司鸢啊,你回家怎么没跟我说声呢,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着明珠,我都还没好好感谢你呢。”兰都统话里话外都是客套虚伪的语气,打着哈哈说。
司鸢心里有些难受,她不顾自己的生命救下兰明珠,虽然不是冲着被兰都统感激去的,可人心不都是肉长的吗,兰都统对她的疏离和淡冷,还是不可避免地刺伤了她的心。
“我也好些天没回家,确实也该回来了。兰都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司鸢隐忍了自己的情绪问。
“我在皇都酒店订了一桌,司鸢,有空一起吃个饭?”兰都统问。
司鸢唇角抿了起来,兰都统这看似询问的话语里,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这哪里是邀人吃饭,分明是命令加不能拒绝吧。
司鸢不想见兰都统,尤其是在这个她感觉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可另一方面,她心里又有一些小小的雀跃,她到底是在期盼什么?
她难道还希冀着会有那么一丝可能性,通过跟兰都统的见面,她能扭转现在的局面,让兰都统答应她跟兰明珠在一起吗?
司鸢摇摇头,决定什么都不乱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司鸢嘴里的这个字才落下,电话那端就传来了嘟嘟嘟声。
如果不是手里的话筒还在,她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场永醉不醒的梦!
夜幕低垂,厉宅早已灯火通明。
司鸢打扮妥当从楼上下到一楼,就看到沈若初刚从外面回来。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沈若初的目光一紧。
司鸢下意识想要躲开沈若初的目光,她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沈若初略带警惕的目光中,又要全然崩塌。
“嫂子。”司鸢必不可避,只能强笑着打了声招呼。
沈若初目光停留在司鸢手中精致的手包上,已经知道她这是准备要出门。
只是这上午还闷声不吭地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怎么这才大半天的时间,她就有心情出门见朋友了?
沈若初放心不下,于是试探性地问:“司鸢,晚上不在家吃饭吗?”
“不了。”司鸢摇摇头,状似随意地说:“我约了个朋友看电影,嫂子,你帮我跟哥说一下,电影散场我就回家。”
“哦,看电影啊?”沈若初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她知道司鸢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以前只跟兰明珠走得近,这会儿说是见朋友,难道是约了兰明珠?
想到这里,再看看司鸢脸上精致的妆容,她又有些了然了。
如果事兰明珠约了司鸢见面,司鸢将自己打扮得体去见自己心上人,也无可厚非。再者,这个时候他们私底下见一面,或许对解决两个人的事也有帮助。
想到这里,沈若初点点头:“那快点去吧,既然是约了朋友见面,就好好玩一玩,不急回家。”
司鸢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沈若初,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次居然如此轻易就过关了,要知道以沈若初的心细程度,不问个底朝天她今天是出不了这个家门的。
不过这样也好,沈若初不多问,那她就不用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避过去,于是赶紧朝沈若初笑了下:“那嫂子,我先走了,你记得跟哥说声,我就不回家吃饭了。”
“嗯,去吧,好好玩。”
直到上了车,司鸢才长吁了口气,然后对司机道:“一直朝前开,不要停。”
她知道沈若初一直在身后看着,她不敢回头看,生怕沈若初看出什么异样来。
她跟兰都统见面本来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不管这次见面,给与她的是难堪还是别的什么,她都只想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跟家人无关。
车子一路徐徐前进,最后在“皇都酒店”停下来,司机尽责拉开车门,踏出车门的那一刻,司鸢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眼前的璀璨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她才看了一眼,就仿佛有了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现在身体极度虚弱才导致的虚幻景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然撑过今晚,不,或许她现在走进去都有些困难了。
司鸢右手极力撑着旁边的墙壁,此刻她无比后悔来这之前没有找点东西先吃下肚,至少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司鸢踟蹰了一会,决定还是买点甜食先填不下空空如也的胃,可就在她才一抬脚,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鸢!”
男人声若洪钟,底气十足。
踏着大步走过来的时候,高大的身影好似一座灯塔一般强悍有力,这个声音和这个身影震得司鸢五脏六腑吸口气都有些疼。
她只好呆立在原地,一步都不敢移动,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兰都统朝她大步走来。
人到了跟前,司鸢不好再装视而不见,于是微垂眉眼,低低道:“兰都统。”
“来了就好,进去吧。”兰都统目光轻飘飘扫过司鸢的头顶,然后落在了正前方,他步伐一直没停,又继续往里面走去。
司鸢感受到了被人轻蔑忽视的滋味,只不过这种感受她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从小到大,她这个被督军姨娘所生的女儿,感受到的这种滋味又何止一次?
轻扯唇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司鸢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今晚这场“鸿门宴”她确难全身而退了。
呼!
轻呼出一口气,司鸢闭了闭眼,仿佛是想从冥冥空想中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她再度睁眼时,目光中居然出现了难得的清明。
是虎山亦或是狼窝,对于她现在的处境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也是要进去的,能不能全身而退又有什么关系,她这遍体鳞伤的身体,也不在乎再多添几道伤口了。
司鸢抬脚慢慢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