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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跟着深绿色的鹤鸟,一路前行眼看着就要到海边上了,她却还有些浑浑噩噩回不了神,耳边上仿佛还回响着猫妖一句接着一句的话。
“你既然贪恋他给你的温暖和美好,那就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打死也不要放手,这就是你的!你不能在冷眼旁观下去的,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一个人,更加不是三个人!”
“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也会累会厌倦的!”
“等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的了!”
“没有未来又如何?不能长久又如何?没有试过又如何知道——就如同我和焉林,哪怕他明日就会妖元散尽魂飞魄散,但至少今天我们已经成亲,再无遗憾了!”
“情之一物,是世间最自私之事。”
猫妖说的没有错,失去莫弃,她大抵是要后悔的。
就像昔年她的姑姑一样。
最后天姬昊姝从堕神台一跃而下,了结了所有绝望痛楚,那么她呢?
迷心蛊迷心迷情,纵然已经拔除,但动了的心生了的情却不会随着它的破除而消失。既然如此,再赌一把又如何呢?
她已经活过了无数年,早就活过本了,只是回首细细想,却又没有一日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如今已经是注定活不长久了,不如索性就豁出去,遵循本心,最后争取几年的安宁欢喜日子,也是好的!
就当是……最后自私一回罢!
她杂七杂八地想着,脑袋里一会儿是猫妖的话,一会儿是天姬从堕神台一跃而下的绯红身影,一会儿又是君哥那一句“我是他的未婚妻”,一会儿却是莫弃说“我只愿你安好”。正想得头疼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你终于来了。”
她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岛边缘,再过去就是海域了,红衣的童子站在海岸边上迎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张粉嫩的小脸上好似带着半个青眼圈,大概是心情不太好,一抬手就把带路的鹤鸟抓在了手里捏吧了两下。
“莫弃呢?”
清歌也不跟他客气,张口就问莫弃——虽然是君哥叫她来的,但她会来,却是因为莫弃,这一点必须叫他们弄清楚的。
阿红才不管她为了谁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随我来吧。”
随着他的动作,海面上的雾气仿佛散开了一些,显出一条歪歪扭扭的小径来——这条红色的小路铺在海面之上,跟条蛇一样随着波涛而起伏摇晃,既小还不稳,看上去惊险极了。
就知道君哥不安好心!
清歌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就是这会儿没有神力了,也不能叫一条小径给吓住了呀!
于是面色坦然都踏了上去。
出乎她的意料,这小径从外面看虽然惊险,但真正走在上面,却还是很平稳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大哥大要戏弄你?”面前的阿红忽然问了一句。
戏弄么?
清歌想了想,道:“只怕是不止。”
阿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还是蛮聪明的嘛!”
清歌没应他这句话,却问了旁的:“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蓬莱的?”
“我们?我还是大哥大?”阿红回头道,“我是被那位莫大爷携带来的哦,只是他不肯叫我出来罢了,我家大哥大是蓬莱结界出现裂痕的那天进来的,你不知道吗?”
她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就是不知道,也能猜到一二就是了,如今再问,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她不说话了,阿红却还有话要说。
“你养了个女儿是不是?长大了给我做老婆好不好?”
“……你换个名字再来说。”
穿身红衣就叫阿红,这忒随便的名字肯定是没啥子出息的,当然就是换成小红也还是不行的!这么小就敢打小酌的主意,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
可怜的童子默默地蹲路面化作小小一团,怨念地画圈圈去了。
清歌也懒得理他,反正路只有这么一条,就是没有人带路,她自己也可以走的。只是却没有想到这路出乎意料的长,走了半天也还是前不见头后不见底的,连阿红这小家伙都不见踪影了,苍茫海面之上,仿佛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对着无尽的雾气,开口低语,“从苍山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却一犯再犯,而她从不曾责问过,是因为心里明白所有的因由都是因为她!
从沉龙之渊相识至今,他一声不吭离开只有苍山和轮回谭这两次,两次都是为了她,所以两次她都出来寻了,只有这一次,是为了别的女人——她听了猫妖的话,还是改变主意出来寻找了,那是因为她不愿莫名地失去——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再多却是没有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内心的决绝,抑或是看出她的不好欺,四周的雾气之中骤然隐约传出了一声轻笑——只是一声轻笑,却搅得雾气四散,海面上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吹得她衣袂上下翻飞,这样的风要是放在以前给她饶痒痒都不够,这会儿却叫她不由得向后踉跄,从小径上跌落了下来!
果然还是不安好心,还小心眼!
清歌脑袋里不由得闪过这样的念头,等着落到海里——如果是想看她狼狈的样子,这也太过拙劣幼稚了!
君哥果真没有那么拙劣和无聊,因为她并没有落到海里。
她掉落在了一堆积雪之中,没有神力护体,冰冷瞬间侵袭全身。她吃力地从雪地里爬起来,举目四望,目光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目之所及没有海面也没有悬在海面上的小径,只有积雪和依旧飘个不停的雪花片,隐约可以看见极远处黑色的山峰险峻狰狞,插向阴沉沉的天空。
这样压抑森冷的景致,不是她所熟悉的。
四周仿佛蛰伏着许多魔魇,一边私语一边轻声桀桀笑着,初时清歌还以为都是冲着她来的,但等她站起来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知道不是。
半身都是血的男孩拖着把刀一点一点在前面走着,各种各样的魔物或近或远地窥探着,四周都是贪婪兴奋的可怕气息,那男孩却仿佛没有感觉,只低着头往前走。
然而只一眼,清歌就顿住了。
竟然是……莫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