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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联席办公会上，滕副局长道：钟局长，胡成校长去世后，一中的工作一直陷入停顿状态。我看，应该及早将新任校长的人选确定下来。晚一天，就被动一天啊！
钟成道：“滕局长说的很对！这几天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校长的人选的确定不是三两天就能定下来的。大家知道，一中校长的级别和我是一样的，比大家还要高半级，所以，我们只能推荐人选，最后还要组织部来决定！当然,一般情况下,都以教育局的意见为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校不可一日无长，目前有没有安排人临时牵头？”
滕副局长说：“还没有。一是因为现在是暑期，工作并不多，几个副校长各自搞好自己分管的事，还勉强过得去；二是这个临时牵头的人也不好确定。”
“为什么？”钟成问。
滕副局长说：“因为安排谁临时牵头，是一个信号。好像有这个惯例，谁临时牵头了，谁就应该转正。要不然，这个同志就会有情绪。所以，这个人选也不好随便定下来，需要大家一起来研究，需要局长来拍板啊！”
这个滕副局长，就是这么优柔寡断！钟成不便批评他，就说：“那你把几个副校长的情况给我们介绍介绍吧！我们一起议议！”
中江一中有副校级干部五人，三个副校长，一个工会主席，一个党支部副书记。后两个都上了年纪了，如果要从一中内部产生校长，应该是在三个副校长当中产生。但是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三名副校长各有千秋，综合实力可谓不相上下，实在令人难以确定。
钟成说：“既然这样，我建议让党委副书记做临时牵头人！”
滕副局长说：“那恐怕不大好吧！一中党委副书记张四海，56岁了，快要退下来了，平时基本不管事的。”
谢副局长也说：“他威信不高，恐怕不能服众！”
钟成说：“正因为这样，我才让他牵头的啊！大家注意，只是让他临时牵头负责！”
滕副局长反应过来了，说：“钟局长走的是一招妙棋啊！这个张副书记年纪大了，应该不会还有当校长的雄心了，所以到时候叫他下，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其他几个人呢，也知道他上不了，牵头负责只是过渡性的，所以也会相安无事。因此，这是一个可以平衡各方面的安排。我赞成！”
大家听后也立即明白了。张四海临时在一中牵头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关于校长的确定，大家商议后拿出了几套方案，一是对几个副校长进行考察，择优推荐任命；二是在内部开展竞选，谁得票多谁当校长；三是从其他高中或者局机关干部中调任；四是学一学私立中学，在社会上公开招聘，择优录取。
钟成带着这四个方案，到市政府去请示洛天磊。
洛天磊说：“几个方案都有可取之处，但是也各有各的弊端。第一套方案，组织直接任命，可以加强教育局对学校的领导，但是也容易犯官僚主义的错误；第二套方案，可以体现民主，但是民选出来的校长能不能与组织保持高度一致值得怀疑；第三套方案呢，可以从更大的范围选择人才，但一中的老师会不会抵制外来的方丈，还是一个未知数。最后一套，是个创举，但是在现行体制下能否行的通，还要进行可行性论证。总之，在这个问题上你要慎重啊！当然也不要久拖不决。”
洛天磊的话四平八稳，绝对正确。但说了等于没说。他心中没有现成的人选。小小的一中校长，他才懒得操心。
钟成想，等几天再说吧！一中的校长在教育部门还是个肥缺，想吃这块肥肉的人应不少。他们一旦开始活动，肯定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人。找自己打招呼的人肯定不少，自己必须要反复权衡，才能最后作出决定。
果然不出所料，为一中校长一事来找钟成的人络绎不绝。大家从胡成校长之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开始谋求现实的权力。
有毛遂自荐的。二中校长冯章平写了封自荐信。
自荐书
尊敬的局领导，尊敬的张局长：
本人冯章平，男，40岁，本科。**党员，省骨干教师，市优秀教师。现任江北二中校长。三年来，励精图治，使学校升学率由全地区同类学校中下游上升到前五名。为了更好地为江北教育做贡献，本人毛遂自荐，申请担任江北一中校长。如过组织上给我这个机会，本人愿立下军令状，一年内扭转局面，一本突破三百人，两年内清华北大实现零的突破，升学率居地区同类学校第一名；三年内让江北一中跃居全省县市一中十强行列。否则自动离职，发配到乡村中学任教；
冯章平即日
有上面来的纸条：
钟成同志：
特推荐一中副校长龙华清担任一中校长。
石涛
石涛是市政协主席。来头不小啊！
这样的字条和电话一共有六七个，一个个都牛逼哄哄的，有人大的副主席，政府的副市长，地区教育局的副局长，讨好这个就意味着得罪那个。每一个人都得罪不起。最关键的是他们都势均力敌的，不好拿哪个压谁的。
钟成决定先到一中去调研一下。
这一天他到局机关非常早，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机关里空无一人。所以，他上厕所的时候，因为尿急，还没进厕所就开始掏出家伙，不想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厕所里面有一个美女在打扫清洁。
那美女一看，花容失色，羞红了脸跑了出去。
钟成好不惭愧，细节上不注意，才会这样尴尬。
他想，这肯定是张思说的那个被谢道远迫害的女孩子吧！人家扫男厕所，当然要早一点来。错在自己啊！
完事之后，他特意把女孩子找来。女孩仍然是一副羞羞的样子，问过名字之后，钟成说：“颜芬，刚才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
颜芬说：“也怪我，我以为这么早不会有人来。不然，我应该在外面放个告示牌的。”
钟成说：“你的事我知道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后悔当初的决定吗？现在干这么脏的活，一定很累。”
“干脏活不怕累，也不怕别人笑。干了脏事才怕别人笑呢！”
说的好！钟成忍不住点赞道。他说：“干清洁你屈才了，从今天起你还是到秘书科工作。今天就跟着我到一中去调研。”
颜芬高兴地说：“谢谢你。钟局长，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
钟成说：“我正要这样求你呢。保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这句话有点暧昧，颜芬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出去了。
一中党委副书记张四海接到通知，上午九点钟教育局钟局长要到学校找教师座谈。
张四海这几天热情高涨，当了一辈子的副职，轮到快退休时却有了当家作主的机会。实在是令人有点兴奋。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过渡政府，但过渡政府也是政府啊！也能在历史上留名的。所以他工作相当积极。
局长要来，他当然要热情接待。所以早早地就和几个校级领导在校门口等候。
当然，清洁早已做好，门口也贴了标语：热烈欢迎钟局长莅临我校指导工作！
九点钟，钟成的车准时到了一中门口。这大大地出乎几个领导的预料。一般的领导哪有这么准时。这位钟局长作风很过硬啊！
这是钟成在一中的第一次亮相，钟成很重视。所以他叮嘱司机一定要把时间把握好，保证在九点整把车停在一中校门口。
“欢迎您！张局长！”张四海和几个副校长迎了上去。滕副局长在旁一一介绍。
钟成首先和张四海握手。这个顺序不能乱，要不然张四海就有可能不舒服。钟成说：“张书记，非常时期，学校工作千头万绪，把您这老将推出来，辛苦您了！”
张四海很感动，他说：“感谢局领导的信任，我一定当好维持会长！”
钟成又一一和几个副校长握手。然后一起进了学校的接待室。
按照事先的分工，钟成和颜芬一组，滕局长和李倩一组，分头和老师座谈。
张四海早就圈定了十几个老实一点的教师，在办公室里等着呢。他们不会随便说领导的坏话的。
但钟成却打乱了他的部署。他说：“张书记，麻烦你把学校的考勤表拿一张来，我来随机抽取座谈的教师。”钟成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了解群众的心声，才能了解学校的真实情况。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领导不能让下级牵着鼻子走。
颜芬向钟成投来佩服的目光！真是一个务实精明的好领导！
每次钟成都只叫一个老师进来，他负责问，颜芬负责做简要记录。
钟成主要问这样几个问题：你觉得一中做得最好的是什么？你觉得一中最大的不足是什么？你认为一中内部谁当校长最好？你觉得有没有必要从外面调一个校长进来？
当然，为了不把座谈搞得像审讯，他总是面带微笑，先谈几句家常，然后转入正题。每次他都要对老师们说；谈话是保密的，不会反馈到学校领导那里去。
老师们感到很亲切，很放松，所以大多能畅所欲言。这从他们谈到学校时不是一味地在歌功颂德可以看出来。
一中的问题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