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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马车，程鸾知道展旭是想要将她送走。看见信她才知道，展旭这是想搞死她。
她明明是为了逃避联姻才跑出来的，信的内容明里暗里劝她回去嫁人，以接近神级妖物的妖丹当做自己的嫁妆，不会被夫家轻视。
本来没想避讳着这条小鱼的程鸾在一眼扫到最下面那行魔文后，像是被点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蹿回了屋子里。
要说季云，也不是没看到。只是他没看懂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魔族的语言并不像人族的那么统一，甚至不像是妖族在化形之后直接将人族的语言拿过去用。魔族不同的家族都会有自己专属的语言文字，更别提那些按照地域划分的方言了。
基本上方圆三百里就能找出来上百种不同的交流语言。不过在那满纸的鬼画符里，季云认出了两个字。
嫁人。
就这两个字，他便知道了这封信应该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这个女人应也没什么要再害他的意思。
只是，这个女人竟是魔族。
因为季云从小是被人类养大的，而妖族更是在他幼年时候，在他面前杀了他的养父当做食物......所以他对魔族和妖族都有着很深的敌意。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还愿意为人类战斗的原因。
他是披着妖族壳子的人，可是人族并不愿意相信他。回想到这一切，季云还是会觉得难过。
大概是水给了他脆弱的理由，池塘里的鲲鱼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将自己曾经挖过季云妖丹的物证毁尸灭迹之后，重新回到院子的程鸾看到的就是大鱼自己跟自己玩的样子。
“你变得大了，似乎也聪明了许多。”程鸾走到水边，伸手戳破两个它吐出来的水泡。
“像是你一样，无忧无虑的也挺好。整日饿了的时候便有吃食，一个水塘也不会叫你觉得无聊。”程鸾撩拨了两下眼前的水。
“不像是人类一样，总需要想许多事。”程鸾突然想找个人聊聊，而眼前只能倾听的鲲鹏自然成了她很好的聊天对象。
“孤身一人，便总觉得，似乎哪里都不属于我。这里不属于我，以前的世界也不属于我。”
“你一定想象不到，我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跟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完全不同，也没有那么多的种族之分，但世界仍旧像是被无数条条框框割裂开的一样，让你总是无法找到归属感。”
本来在想自己事情的季云，被程鸾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只是他感觉自己有点儿听不懂她在讲什么。这个女人不是魔族么，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人。
程鸾这一说，直接说到了深夜。等她反应过来，看到眼前竖着鳞片，半眯着眼看向她的大鱼的时候，她才恍然说的多了。
“抱歉啊，打扰你休息了。”她俏皮的吐吐舌头，摸出了几枚丹药扔进水里。
大鱼才表现出开心了一点儿的样子，连着池水一起吸进肚子，晃晃悠悠的沉了底儿。
即使现在来看，这个女人对他没有恶意，季云还是打算再多观察一段时间。现在的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住在这个地方，让程鸾有种自己随时被人监控着的感觉，程鸾一宿没睡，一直在炼丹，因为一直在给自己放血，非常怕死的程鸾中间几次感到虚弱之后自喂丹药。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炼出来的丹药果然质量过硬！
这些丹药要是能带到以前生活的世界里，她妥妥是个能妙手回春的神医。奈何在这个丹药遍地有的世界里，她现在能炼制的这些，也就勉强能管个温饱。
不光要租房，最好还能隐蔽的将季云运走。实在不行，她只能先租用个魔法工具了。
只不过魔法工具的价格太高，即使是租用，需要的担保她也不一定能付得起。
程鸾贴上了她那张平凡的假面。
在人皮面具上再贴一层人皮面具这样的骚操作也只有程鸾能做到了。在跟季云生活的这段是时间，程鸾也没用真实的面貌。
主要是为了做两手准备。万一她杀妖取丹的事儿暴露了，她先躲起来一段时间，再出来还能有回旋的余地，还有一个原因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用丑的脸！
就算不能直接用太漂亮的，最起码也得能看的过去吧。
Emmm...即使她现在面对的是条鱼。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程鸾拧开自己在地摊上买的劣质小瓶子，十分豪迈的直接给季云倒了十几颗。
不能苦了自己鱼，尤其是救命恩鱼。
昨天成功炼制了一千多枚丹药的程鸾顶着一双面具底下的熊猫眼，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程鸾这次用的脸还是上次那张，于是在她迈步进珍宝阁的大门的时候，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剩下啥也没干的叶叮铃嗷的一嗓子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程鸾被吓的差点儿以为自己上次带来的丹药吃死人了，只想扭头就跑。
但是叶叮铃的速度快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抱住了她！
“您可算来了！”
叶叮铃一点儿没嫌弃她身上昨天熬夜炼丹，被灵活熏的一身汗味的宽大袍子。抱着她宛如在抱着一个香馍馍。
在远处擦柜台的二胡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个又进门了的女煞星。上次叶叮铃惩罚完了他不说，叶天又惩罚了他一遍，而且这两天这对儿父女总是明里暗里的苛待他。
都是这个一脸寒酸的女人害的。
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妖法，让大老板都围着她转。因为心下怨怼，二胡关注着她们在做什么也就多了些。
他到底是个卖货的，偷看出了两人在交易的是丹药。
“喂，没听见么！我要看能做法师权杖的火属性元素石！”站在他身前的客人因为眼前这个伙计一直在走神而口气不愉。
又被客人警告了几次的二胡再次将自己被呵斥这笔账记到了程鸾身上。
程鸾交易完新炼制的丹药之后，拿着一张崭新的魔晶卡，走出珍宝阁的感觉仍旧如在梦中。
这感觉就像是直接从贫民窟被扔进了黄金窝。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前，她拿的还是贫苦小人物奋斗史的话，现在她觉得——自己不愧是个魔族公主啊。
她炼丹水准原来这么高——钱这么好赚么！
程鸾拧了拧自己的脸，又拧了拧自己的脸，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
本身对这个世界敏感度仍旧极低的程鸾根本没注意到，在暗处阴沉沉盯着她的眼睛。
程鸾拿着钱直接大手笔的买了一套宅子，三进三出，带一个合院，一个后花园，一个堂前院，后花园里还带着一个小阁楼。程鸾看的满意，打算再阁楼旁边挖一个大水池。
她直接花钱找了一个土系魔法师，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后院清了假山等无用的装饰，开了一个一百多平，二十多米深的巨大水池。
有钱可以挥霍的程鸾毫无压力的又雇了三个水系魔法师，将池子里注满了水。
没钱的时候，程鸾要在市场上挑挑拣拣的买东西，有钱了之后，程鸾只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直接买买买。不过也就到她买了能够短时间盛放活物的空间戒指之后为止了。
虽然可以租赁，但程鸾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这东西的用处很大，不说别的，有了这个东西，以后万一展旭找到了自己，也好将季云藏起来，不至于被别人发现。
其实将季云放在身边，他们两个都会很危险。在原本魔族公主的记忆里，展旭似乎对季云有极深的厌恶。
但是她在看小说的时候，并未看到二者有什么关系，作者仅仅一笔带过，展旭现今魔法师工会一把手的身份而已。
想来这种拉下上位者自己上位的故事，应该是竞争关系中有过不愉快吧。
程鸾很自我的给这两个人的关系盖棺定论，收好戒指之后便从店铺里离开了。
本来程鸾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即使她再迟钝，属于原主的本能还是让她发现了，有很多人盯上她了。
程鸾几乎在发现的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一切。
怀集表面上秩序井然，实则因为三大工会总部都坐落于这里，鱼龙混杂。而她只是个没身份还一身破旧衣服的普通人，却在短时间内大额消费了这么多钱。
只怕这些人都是想在她身上赚一笔了。
程鸾表示她身上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没钱了。
程鸾带着那些暗中的尾巴，绕了几圈，晃晃悠悠的进了一条错综复杂的小巷。身上的那些累赘东西全部被她装进了之前的空间里，脸上的易容撕掉一层，再脱掉那层破旧的伪装。
程鸾淡定的从其中一个出口离开，只剩下一堆人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那些胡同里乱转。
哼，身为混迹人族的魔族，从来只有程鸾抢劫别人的份儿，即使她现在初来窄到，但该有的反追踪技巧，原主可是给她完完整整的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