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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芝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她一惊醒来了,却看见老公钱志贤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进来,见她醒来,他说:“灵芝,快起来喝汤,你喝这汤,保证头就不疼了,这汤可老不容易了。”
李灵芝睡得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说:“这么晚了还喝什么汤啊,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不喝。”
钱志贤说:“傻,怎么能不喝呢,这可是猫头鹰熬的汤,我们这猫头鹰可不多,合该你头疼要好,才被我抓住一只,你不喝可就可惜了,不要说汤,舒医生说了,肉都要吃了才会让头疼断根。”
李灵芝说:“自家养的鸡鸭也就罢了,这野生之物,它自生自灭,不求你喂不求你养,我怀着孩子呢。少杀生就是给肚中的孩子积福积德呢。”
钱志贤有点生气了说:“我杀都杀了,煮都煮了,你不吃我难道倒掉,偏你说这些无稽之谈,你头疼又要抱怨,你既然这样说,有什么我搪住,有什么算到我头上,你满意了吧。”
李灵芝听了顿时眼泪出来了,委委屈屈接过钱志贤递过来的猫头鹰,先把那肉吃了,然后只是几口,把那汤喝得干干净净,她才说:“你胡说什么你,我和宝宝若是没有了你,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说完,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流了出来。
钱志贤顿时慌了说:“灵芝,对不起,我胡说了,我不该惹你生气,我错了,对不起。”
李灵芝眼泛泪光说:“我又没生你气,只是你不该拿那些话说自己堵我心,你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说的话,神仙都记着呢,我便是随便说一句,你用得着拿自己诅咒吗,好了,你也累了,洗洗睡吧。”
钱志贤说:“还是老婆最好了,爱死你了,我再也不胡说了。”
李灵芝娇嗲的说:“油嘴滑舌的,你爱我,我偏不爱你。”钱志贤说:“我爱你就够了,用不着你爱我,你先睡,我马上就过来,我们还和昨晚那样可好。”
李灵芝顿时满脸绯红,啐了他一口,钱志贤才端着碗出去了,他开了门,把那骨头丢到外面,却只听那笼中的猫头鹰一声惨叫,他吓得也不敢看,忙关了门就进去了,连洗澡都有点心惊肉跳,直到回到房里,看见老婆,他这才安下心来。
第二天,钱志贤醒来,却看见老婆不在,要是平时,老婆起来就是头疼,疼得会把他吵醒,今天这么早,老婆去干嘛了,他想:那猫头鹰叫得那么可怕,老婆该不会吃了猫头鹰有事吧?顿时,他一身冷汗,自己赶忙起来,见大门开着,他忙出去,却见老婆正准备放了那只猫头鹰,他赶忙过去阻止说:“你明知道自己头疼,起这么早干嘛,还放猫头鹰,告诉你,猫头鹰最记仇,我们杀了它的伴,你放了它,它会反击的,猫头鹰一反击就是挖人眼睛,很可怕的,它已经看见你了,那就更不能放。”
李灵芝说:“还是放了它吧,我今天起来,第一次不头疼了,既然不头疼,我们就放了它,它不会报仇的,我刚刚去放它,它流泪了,还朝我点头呢?老公,我们放了它好不好。”
钱志贤说:“不行,绝对不能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跟你说它不过是一只鸟而已,山里人,谁不吃山禽走兽,况且,你吃了猫头鹰头就好了,还吃一只巩固一下岂不好。”
李灵芝也不能确定猫头鹰放出来会不会攻击人,所以她也不敢放了,她正准备离开笼子,谁知那猫头鹰见她走开,竟然低低的呜咽,好像在乞求她放它一样,李灵芝不忍心听,对钱志贤说:“放不放由你,反正我是不吃了,要吃,你自己吃去。”
当李灵芝进了屋,那猫头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在笼子里扑腾,钱志贤也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放还是不该放,他也不忍心看它,跟着老婆进去做饭了。
到了上午,那个叫他捉猫头鹰给灵芝吃的医生过来了,喊了钱志贤出来,他指着看到猫头鹰说:“厉害,竟然被你抓到猫头鹰了,这么大的一只公猫头鹰,真的难得,不过,你给你老婆补身子,母猫头鹰更好,如果没母的,公的也行,只是效果没那么好。”
钱志贤说:“舒医生,这个是公的吗?那昨晚给我老婆吃的一定是母的了,难怪她今天一早起来就不头疼了,真的得谢谢舒医生。”
舒医生眼中露出贪婪的光,他说:“你运气真好,一下捕到一对猫头鹰,我也有头疼的毛病,一直没能弄到一只,很是遗憾。”
钱志贤见舒医生一直盯着猫头鹰看,他想,反正老婆吃了一只猫头鹰,说过再不吃了,我自己也不想吃这东西,放在这又心烦,倒不如送给舒医生,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那岂不更好,他便笑着说:“幸亏舒医生给个好方治好了我老婆的病,我年轻,反正没这些小毛病,如果舒医生喜欢,那就拿去吧。”
舒医生顿时喜笑颜开说:“这个怎么好意思,要不这样,我给钱买了,这个倒是多少钱我都愿意出的,你说说看,你要多少钱?”
钱志贤见舒医生假意掏钱的样子,忍住笑说:“反正我也不是出钱买的,舒医生帮了我那么大忙,哪能还要舒医生钱呢?”
舒医生五十多岁,是本村的乡村医生,他见钱志贤答应给他,他忙去拿了猫头鹰,欢欢喜喜离开钱家,李灵芝也出来看时,她分明看见那猫头鹰还在求她,求她放了它,她动了恻隐之心,真想过去把猫头鹰要过来放了,谁知钱志贤看出她意思,阻止了她,她想,要是猫头鹰没送人,她一定趁男人不注意放了猫头鹰,但如今已经到了舒医生手里,她再去要,这是要得罪人的,刚好男人又阻止她了,她只能作罢。
三月的春天,天还很冷,一到夜里,村里一片宁静,钱志贤正和妻子在床上做游戏,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声音如同哭声,正是猫头鹰的叫声,但听着像是从人的嘴脸发出来的,很是恐怖,那一声叫过之后,停顿了一阵,接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传来,村里的人都被惊醒了,忙出来看看叫声是哪里传出来的,钱志贤到得外面,一下就听出来了,是村口卫生室那个地方,应该是舒医生发出来的声音,听着声音叫得如此凄惨,钱志贤震惊了,他想,难道是舒医生吃了猫头鹰出事了?他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钱志贤从忙进来,对李灵芝说:“灵芝,听声音是舒医生,只怕他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如果怕,我去大哥家把妈妈 接过来,我再过去,好吗?”
李灵芝说:“我在家里呆着,有宝宝陪着,有什么好怕的,你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钱志贤忙起来,他穿上裤子,随便套了件衣服往外走去,到得诊所,他看见来了很多村民都在那里,他进去看时,舒医生躺在床上,村里几个大汉拉住他正在捆绑他,舒医生拼命挣扎,抓伤了绑他的汉子,汉子们只得下狠手绑他。
舒医生两个儿子和媳妇都在旁边哭哭叫叫,他老婆哭得声嘶力竭,旁人问怎么了,他儿媳妇说:“家爹下午从钱三哥家回来,带回来一只猫头鹰,家爹说头疼,猫头鹰是单方,他便要婆婆帮他杀了蒸上,婆婆去杀那猫头鹰时,那猫头鹰像人一样哭,眼中流泪,婆婆不忍心说,这猫头鹰比不得别的猫头鹰,叫声像人,还是放了,家爹不肯说,猫头鹰叫声本来像人哭,昨晚钱三老婆吃了一只也没事,偏我就不能吃吗?家婆没有办法,只得杀了,因为是单方,只是他一个人吃了,吃完之后,他一整天都精神很好,还说单方很很灵验,头不疼了,下午还去出了诊,到晚上吃饭也还没事,吃完饭洗了澡,家爹躺在床上,他开始像是在唱花鼓戏里的蔡鸣凤辞店,唱得凄婉哀伤,催人泪下,谁知唱着唱着,他开始像哭,慢慢的就像鬼啸,我们都害怕了,然后他开始用指甲抓自己,然后就像现在这样了。”
这时,那四个壮汉用麻绳把他绑成粽子,他开始还在地上蹦来蹦去,嘴里拼命的叫着,嘴里开始是流痰,慢慢的,他嗓子叫破了,嘴里开始流血出来,人也没了先前精神,只是躺在地上嘶啸,那啸声如鬼,令人不寒而栗,还好这时120来了,医生下了车,过去检查一下说:“准备后事了,已经没了脉,心跳都时有时无,只怕没到医院就没了。”
医生说完,开车走了,他家里忙准备后事,因为叫声可怕,他家便在门前摆了桌椅,苦留村里大胆的男人陪着,然后取下楼上预备好的棺材,喊了仵作等人到场,偏偏舒医生一口气不下去,直叫了一夜,叫得全村都恐慌起来,直到早上,没了气息,可那嘴还在叫,仵作都不敢过去,这样一直过来一天,探鼻息,按脉搏,人已经死了,偏偏他嘴还是微微张开,那鬼啸不断从他嘴里传出来,村里人恐慌了,有人建议入棺算了,怕尸变,有人认为,人没死,入棺没人性。
他的家人也只是哭,没什么主见,后来,还是村长出个主意,请来当地有名的道士,道士到了之后,拿出木剑,朝空一掷,木剑在空中一翻,落入道士手中,只见道士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木剑再次一挥,他才大声斥道:“大胆恶鬼,他虽伤你,如今业已死去,你还留他身体是何道理,还不快快下地狱去阎王那里听后发落,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道士一顿训斥,果然舒医生口中没了声音,于是仵作开始入棺,当夜请来哥郎唱了 一夜,虽然胆战心惊,倒也没事,第二天,道士入场,加上昨晚来的道士坐镇,那就更加没有怕的道理了,平平安安敲了三天道场就下葬了。
还是出事的那晚,钱志贤走了之后,李灵芝朦朦胧胧睡去,却看见一个女人带了五个孩子进来,那女人对着她哭哭啼啼,小孩子一个一个面黄肌瘦,李灵芝看着心酸,说:”这位大姐,你是哪里人,怎么来我们家了?孩子们都饿成这样,肯定没吃东西,要不你们先坐坐,我去弄点东西给他们吃。“
那女人只是哭,李灵芝怀着孩子,很累,她挣扎着起来,去厨房做了饭菜,摆在桌子上,只见几个小孩狼吞虎咽,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让人看着心酸,而那女人不吃,只是看着几个孩子吃,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李灵芝说:”大姐,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年龄也差不多,难道是五胞胎?这也太辛苦大姐了,我只一个都那么辛苦,佩服大姐,不知道大姐这是哪里来,要去哪里?”
那大姐哭着,死死的盯住李灵芝说:“我就住山神庙那边,我丈夫死了,我也死了,我孩子都饿死了,你丈夫是凶手,他杀了我也就算了,他为什么不放了我丈夫,他要是放了我丈夫,我的孩子就不会死,他害了我全家,我要杀了他,我也要杀了你。”
那女子说完,猛然贴近李灵芝,眼睛对着眼睛,死死的盯住她,李灵芝这才明白,这女人就是她昨晚吃的猫头鹰,看着她死去的孩子,她 也伤心了,她说:“我们不知道你有孩子啊,如果知道,打死我我也不会伤害你的,我原也想放了你老公,谁知那舒医生来了,他又想要你老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事因我头疼而起,事情都怪我,你要报仇,你就杀了我,只求你放过我老公,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你看好不好。”
那女人一下卡住李灵芝的脖子,眼露凶光,顿时,李灵芝双眼发白,眼看不行了,突然,那五个孩子其中一个跑了过来,拉住女人的衣服说:“妈妈,妈妈,别杀了这个阿姨,这个阿姨是好人,刚刚她还做饭给小宝吃,小宝吃得好饱,我们此去黄泉路上,再也不会饿了,妈妈,别杀阿姨好不好,求求你了,你这样好可怕,我们害怕啊!”
女人回头看着孩子们,其余几个也看着她,眼泪汪汪都摇着头要她不要杀阿姨,女人顿时泪如雨下,慢慢的松了李灵芝,李灵芝才顺过气来,只见那女人慢慢转过身来,带着孩子走了出去,到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李灵芝,见李灵芝悔恨的留着泪,她叹了一口气,往外面走去。
这时,李灵芝如同梦醒,梦里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起来照镜子,只见脖子上有一条於痕,她忙去堂屋,桌子上的碗筷还在,她肯定做了饭给它们吃,她记起因为自己累,便没收拾了,她想,看来刚刚不是梦,是猫头鹰真的来报仇了,只是母猫头鹰 心软,刚刚被小猫头鹰劝,走了,但那公的呢?想到这,她开始担心起老公来,她决定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