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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较烦,比较烦的柳芳,特意的来到了车站去看火车。
当冒着烟的火车一进站,理学心学两家人都觉得世界已经颠覆掉了。
心学盯着火车头使劲的格,想知道气是怎么来的,看了烧火的炉子和沸腾的开水,算是找到了阴阳,围在一起议论是不是能用这个东西飞天。
理学先问用途和出处,史鼐苦笑着回答:“老夫是一概不知。都是西域李都督一手经办,他说把铁路修过来有好处,我就修呗。”
“什么好处?”
“路好走了,以往要走小半年的路,如今十几天就能到碎叶。”
不理这些人的惊讶,柳芳心里算的是李修多久能杀到嘉峪关下,一听说只用十几天,面如死灰。
狗屁的天险,狗屁的路远难行。十天的时间,京师的大军还没到雁门关呢,他就到了嘉峪关,兵贵神速这一项,自己方就输了个干净。
想想老朋友陆鸣的话,西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原来如此啊。
“老史,怎么不往前修路了?一直通到京师不好吗,咱们也来的快点。”
史鼐冲理学那边努努嘴:“奇技淫巧,让他们给否了。”
柳芳叹口气,没了兴致。朝中是逢一三五小吵,二四六大吵,只有休沐那几天安静一下,然后上朝继续。
皇上,您这不是白白荒废了朝政吗?我老柳怎么就看不明白您的操作了呢?
柳芳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全貌。陆鸣和李修都知道皇上是在钓鱼,钓龟山理学和太上包括甄家这条大鱼。
这次被逐出京的人群,第一次有了龟山人,这就是一个信号,皇上准备收网了。网中或许还有李修这条鲨鱼。
什么套路呢,借刀杀人。
这些人死在安西都护府的地盘上,甭管是怎么死的,都要算在史鼐的头上。京城中已经有了太上皇勾连史鼐的新闻,再来这么一出的话,天下的士林必定与太上要离心离德。
同样的道理,出了嘉峪关一进西域,那就是李修的责任,乘机再搞臭一波李修,皇上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可怜的柳芳,甭管人是死在哪,他都有一个护卫不利的罪过,结果吗,可想而知。
众人看着车头掉了一个过,又从另一边拉上车厢,呜呜呜的拉响汽笛,喷着烟雾缓缓的离开了车站,这才纷纷散去。
男人嘛,天生就对这种钢铁的家伙感兴趣。又是第一次见到,惊异之余,多看几眼是人之常情。
回城的路上,柳芳特意邀了史鼐同车,柳芳有话要和他说。
“皇上让我问问你,起兵攻入西域,胜算几何?”
“不到三成。”
“怎讲?”
“你也看到那火车了吧。可惜,咱们用不了。这一千里的荒漠,还得靠着人走骆驼运。他们呢,坐着火车呼啸而至,打完就跑,没等走到哈密,就精疲力尽了。想当年王子腾就是这样死在了大漠中,一万余人尽归李修。”
柳芳沉吟良久,也想不出怎样才能绕路过去的办法,只好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把他骗出来呢?”
史鼐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这个脑袋不够分量,他是不会出来的。再者说,就算是他出来了。谁动手?是我?还是你老柳?”
柳芳琢磨着史鼐说的不够分量,他俩一个是理国公,一个是保龄侯,还不够分量的话,难不成要天家出面引他?
想到这,心里一沉,难道说,京师里传的太上的事是真的?
不由自主的盯着史鼐不说话。
史鼐嘿嘿一笑:“想明白了吗?要想杀李修,就要把他引到京师去。太上做饵,皇上钓鱼,老柳,咱们可千万别自误。”
“你们真的想...”柳芳还是没敢说出换了皇上的话。
史鼐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有幽幽一叹:“有时候啊,做人家的臣子,真是不自在。好多事,身不由已。跟着皇上吧,还得防备着去爵的事,还要缴着税。跟着太上吧,爵位倒是能保住了,就是风险也大。老柳,你常在京师,又是皇上的心腹,你给说说,谁坐天下能让咱们舒服些。”
柳芳骂了他一句口出狂言,也是为难的说起来自己的事:“此次出来,我连个虎符都拿不到,就带着二百护卫上路,忠顺王爷还说太多。那干脆我一个人上路好了!”
“那你抓了我回京,揭开这个局面,能不能混的好点?”
柳芳瞪了史鼐一眼:“少跟我放屁!我能不能活着走出安西,都要看你的脸色呢。还谈什么抓你回京。”
“那,合作一次?”
“怎么说?”
“把李修引到京师,剩下的咱俩都不管。”
“怎么引?”
史鼐从怀里掏出一卷圣旨:“你给他念这个旨意,这是让他回京勤王的旨意。有人会围了京城,等着他去。”
柳芳心头直跳,他们已经算计到了如此程度,看来李修是难逃这一劫。
“你收着吧,我也有一份,内容大同小异。你那是勤王,我这是清君侧。都是调他回京。”
两个人失去了谈性,这就是天家的德行。任你李修如何的开疆拓土,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有个鸟用,只要不做忠犬,都难逃这一关。
别说什么天家对谁谁还不错的话,今天的恩宠有加,就是明天死全家的征兆。
李修先是在书中看穿了皇权,又在朝堂里打了几个滚见到了现实,怎么会对皇帝这种生物感恩戴德呢。
等着柳芳回了官驿,刚回了房间就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请君一会,落款是一个李字。
没时间没地点,就说和我一会,那我怎么找你?
柳芳惊讶了一下李修来的速度,却不惊讶李修能找到自己还留言。他要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史鼐早就杀进西域取而代之了,还会等到今天对他畏首畏尾。
不管他,既然留了言,就必定有他的法子!
柳芳打定主意以静制动,等着看李修如何的来见他。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饭时分,一个伙计捧着一本菜谱进来请他点菜,柳芳翻开一看,合上菜谱就跟着伙计去了官驿后院,进了一个雅间后,就见李修自己坐在那里喝茶。
“好一个李江流,胆子还是这么大。”柳芳坐他对面,端起李修给他斟的茶,抿了一口说是好茶。
“你们是怎么分辨茶叶好坏的?我喝什么茶都是一个味。”
柳芳一愣:“你我这个身份了,你见面还不得请我喝好茶吗?”
“我没有啊。这是官驿的茶水,我出门没带茶叶。”
柳芳气的把茶碗一顿,放回了桌子上。李修自己端起来又喝了一口:“放心,我不会下毒。”
“是你不会下毒,还是你不会下毒?你李江流制药的手段,我又不是不知道。”
“柳世叔,您怎么学坏了呢?一句话好几个意思,那是陆大人才会办的事。可不要跟着他学。”
“不跟他学,你又特意的提起他。你也没怎么学好。”
两个人哈哈笑起来,彼此放下了防备心。李修确实会下毒,但不会给柳芳下毒。
柳芳也认可陆鸣作为自己老朋友的地位,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李修这次的见面表示欢迎。
柳湘莲进来露了个面,给自己叔叔送了一坛西域的青稞酒,出去和叔叔的几个贴身护卫开了一桌,就在隔壁是边吃边喝。
李修给柳芳倒满了酒,两个人碰了一杯,吃了几口菜,就聊上了。
“我给湘莲寻了一门亲,您给相看一下,就算父母之命了。”
“哦?能让你做这个媒,必定是个好女子。谁家的姑娘?”
“姑苏甄士隐的独女,甄英莲。两个人不知道何时看对了眼,我也只好成人之美。”
“甄家?”
“义忠的暗手棋子,现如今一家子都跟着我一个夫人开城忙活呢。”
李修特意的隐了甄英莲和薛蟠的过往,柳湘莲自己不在乎,就看中了英莲的品性,模样那也是百里挑一,完全符合他要娶个绝色的想法。
他好意思在乎吗,一个人改了青楼规矩的浪子,把薛蟠气的远遁金陵,自己收美在怀。
甄英莲的性格是真好,温和柔顺不说,看了几年书后,还知书达理起来。对柳湘莲动心也是因为柳湘莲这个二货的死搅蛮缠。
好女怕缠郎,再有柳湘莲这么个颜值,英莲又是个不会拒绝的性子,稀里糊涂的就应了下来。
得,继邢岫烟之后,李修又把甄英莲给送了出去,心里也是害怕,范琴朱鹤那二位可是对他的西域有着大看法,再因为英莲的事,痛失一群英才,岂不可惜!
没法子,为了柳湘莲的好,李修只得帮他跟柳芳说一声,柳芳一点头,这亲事就算定了。抽空让他们完婚,也算自己功德一件。
柳芳还挺相信李修,只说你是湘莲的上司,能做一半主。你看着好就给他们办了吧,我准备彩礼就行。
又喝了几杯酒,扯了几句闲篇,李修直接开诚布公的说道:“趁着湘莲成亲的事,一家子搬过来吧。留在京城也是受气,还得防着别人的黑手。怎么过日子啊!您来我这边,西边打的热闹着呢,您过去统帅他们去,我也能歇口气对付他们父子。”
柳芳失笑:“你倒是够爽快,可我祖上的名声也就没了。”
“历史不能再由他们书写了。几千年就写了一个人吃人,百姓才能过几天好日子?您看我火车的时候,眼神里可是有着憧憬的。是不是盘算着我多久杀到京师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开的火车,就盯着您看呢。”
柳芳嘿了一声:“后悔呀!早看见你好了,一枪崩了你,天下太平。”
李修才不认可这种说辞:“天下怎么会有太平?没了我,他们父子兄弟就不闹了吗?照样杀得不亦乐乎。”
“兄弟?”
“忠顺王爷。他准备当鸟,最后收官。”
柳芳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