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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码头,李修站在一间小楼的高处举着一个单筒的千里镜,顺着排成一条长龙的船队看过去,一艘悬挂着蓝红白的泛斯拉夫三色旗映入眼帘。
李修排列了一下顺序,放下千里镜,给盐漕两家总兵科普了一下知识:“错不了,这是红毛夷尼德兰的船,他们国旗跟罗莎国的颜色是一样的,就是顺序不同罢了。文书上写的也是尼德兰,报的却是罗莎,没问题才见了鬼。所以我才怀疑他们是海盗。”
漕运总兵吐口气:“幸亏有你,要不然还真让他们糊弄过去了。”
李修诶了一声:“首功是漕运的,看来查船的正确性咱们也有了,这不就抓住了海盗吗!我问一下啊,琉球和基隆两个岛,最近太平吗?”
漕运总兵摇摇头:“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吧?我是内河的,海上的事管不着。”
李修没在多问,他心里有了疑问,这伙荷兰人很可能是从基隆流窜过来的,挂着三色旗,觉着华朝分不出他们和罗莎的区别,任意的施为呗,谁让现在罗莎和华朝关系好呢。
“那现在怎么着,直接冲上去吗?”盐道徐总兵是立功心切,可把李修和漕运总兵吓一跳:“千万别!”
这是运河,这么窄的河道,又挤着上百条船,一打起来都没个跑,一个火星子就能把这里烧成赤壁,那损失可就大了去啦。
咱们是要立功的,可不是闯祸的。
徐总兵抱抱拳认了个错,他不是跑船帮的,不知道船战该怎么玩,就想着用人堆。
李修要过河道图,顺着河道一点一点看下去,从瓜州看到了湾头,这六十里河道就是扬州的城区段,目光就停在了一个南北走向川字口的三个小岛上。
“这是哪?”
漕运总兵一看便知:“这是茱萸湾,古邗沟的旧址,隋运河就是开的这。”
“能走船吗?”
“能啊,水面宽着呢。你想着在这搞他?”
李修一点川字中间的最短的那一竖:“把所有船引到这分流,然后空下他一个,在这设伏来个两头堵,他就是航母也过不去!”
“好!”两位总兵都看出了这的好处,河道在这里一变三,很方便分流船只,减少误伤。
“啥是航母?”
李修咧咧嘴,自己真是嘴瓢,说这个干嘛,反问了一句:“咱们南边还有个茜香国吗?”
俩总兵乐了:“茜香就是罗莎,他们不是女皇吗,太上给起得名,多香艳。”
“那南边呢?”
“大光、交趾、暹罗、天竺啊。他们也有女王了?”
李修仰天长叹,红楼作者你个坑爹的玩意,故意的把世界颠倒了是吧。
怪不得京城和金陵是一家呢,你反着写可不就这样吗。
其实李修错怪作者了,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人家开篇就说了这句话,是他没好好读。
整整衣服,李修拱拱手:“我去上船看看,剩下的事可交给两位大人了。吃牢饭还是升官授奖,全在两位大人手中。”
两位总兵迅速分工,漕运的兵丁登船,引导分流,伺机跳帮,盐道的兵丁直驱三十里外的茱萸湾,埋伏在小岛上准备强攻。
李修不参与人家的战术,有的事不能自己乱伸手,听你的话死一个人都是你的错,听他们的,死一百个,人家照样立功。
推门出去,这座楼已经被征用了,兵丁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李修就看见了贾琏。
“兄弟!我在这!”贾琏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他怎么来了?
这是青楼,贾琏不在这还能去哪。
今天有个盐商请他来这喝喝酒品品人生,贾琏又是个好客的,所以就兴致勃勃的来了。
哪想到事情有了变化,正要上头呢,一群兵丁闯了进来把他们全赶到了大堂里,楼上被征用了。
贾琏早就看见了李修,只是那时候李修进来的快,直奔二楼看敌情去了,没注意到楼下这帮人。
贾琏那时候就不着急了,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李修下楼,自己肯定没事。
这不,李修一下楼,他就喊上了。
“琏二哥?”李修哈哈笑了:“你等着啊,我给京城的嫂子送封信,让她来保你出去好不好。”
后世不都这么干吗,大保健被抓,通知单位还是通知家里,二选一,绝不强求。
“兄弟!你是我哥哥还不行吗。快把我带出去吧。”贾琏一下子就怂了,他宁肯让贾政来领他,也不能家里老虎知道。贾政是棒槌,顶多打他两下;家里是老虎,要吃人的啊!
李修忽然眯了一下眼睛,他看见一个熟人,梅花书院站在钱鼐身后的一个文士。
哟呵?这是有预谋的啊。
李修喊过柳湘莲来:“看见这伙人了吗。”
柳湘莲也是笑嘻嘻的,他认识贾琏。
“把他们带回林府我的小院里,一个都不许跑,跑了一个我揍你。”
“凭什么!他们比我大,我怕是打不过。”
李修瞪他一眼:“废物!你把他们腰带都解下来,提着裤子怎么跑?”
柳湘莲对李修是惊为天人。蹦跳着就过去解裤腰带了,李修安慰了一下贾琏:“二哥,带着你的朋友去我那坐会啊,不能走,走了我就写信。”
贾琏一把拨拉开柳湘莲,站起身拱拱手:“忙着你的兄弟,我带他们回去做客。”
一众被扣的人都羡慕的看着他。
不多时,李修就登上了这艘诈称是罗莎国商船的荷兰海盗船,来了个大副叽哩哇啦的冲着李修喊了一通。
李修指指他鼻子:“闭嘴你个臭猪。在骂街我把你扔水里洗洗澡,你信吗?”
大副吓一跳,这小子会说罗莎话啊,那我可得小心点了,别露了什么马脚。
一个眼神给过去,几名水手散开各处去报信,小心说话,来了个能听懂的家伙。
李修背着个手,很严肃:“例行检查不懂吗?吵吵什么!你着急,别人家的船不着急吗?凭什么你们先走。货单子在我这,我不盖章你走的了吗!”
大副赶紧递过几枚银币,李修看都不看,自己掏出一个金币扔给他:“买你老实点。带着我去看货!”
大副傻了,这是什么意思,反而给我钱?哦!!!明白了,他这是嫌少!蛀虫啊蛀虫,有机会老子弄死你!
形势比人强,他又心虚,想着赶紧糊弄了李修就完事,还真挺配合的带着李修和兵丁们一一查验。
李修是边走边看,到处找着毛病,这船帮上到处是刀砍斧剁的痕迹,看缺口都是有时间的了,这伙还是老贼。
“商船怎么还有炮?”
“我们要防着海盗。”
李修看他一眼:“拆了炮闩,欧罗巴各国的海防你也是架着炮进去的吗?”
大副挥挥手,一群水手上来拆炮闩。
李修示意兵丁们把炮闩捆上带下船。水手想拦着,李修一瞪眼:“再拦着我就收保管费了啊!”
大副无奈,这规矩李修没说错,欧罗巴各国的海盗太多,所以甭管什么船只要进任何国家的港口,都要拆卸武器,等你要走了再还给你。
“火枪呢?报个数上来,是前装的交通条,后装的拆火帽。快点快点!”
李修越是这么横的呵斥,大副心里越放松。这才对吗,海关就该李修这样子,找你点麻烦,收点好处,就过去了。
下了船舱,李修看到了柳湘莲说的那批有问题的货,李修心里一跳,这些东西他认识,拿起一个黄金发箍,用袖子使劲擦擦,长了个亮堂的地方一看,没错,就是写的达尼尔!
察里津怎么了?这些东西不该在密室里面吗?怎么跑到一条船上来了?还是海盗船。
李修毫不迟疑的把黄金发箍揣进了怀里,大副咽了口吐沫。
“哪来的?”李修指指这几大箱子货。
“波斯买来的,到贵国卖个好价钱。”
李修点点头:“你们倒是会做生意,知道我们华朝喜欢黄金。行啦,把人集合好点个名,就等着吧。”
大副犹豫了一下,过来搂住李修的肩膀转过身小声的问他:“能不能先走?买主急着等呢,本来就在海上遇了风,在等下去,买主该不高兴了。”
李修接过他送过来的两枚金币,为难的告诉他:“不太行啊,查走私呢。就你这几箱子黄金首饰,不好过去。买主是谁啊?”
大副一迟疑,我就随口编的瞎话,哪有什么买主啊,这小子是不是还嫌少啊?
他正盘算着再给点什么呢,李修提了要求:“诶,你们手里有转轮手枪吗?我要普鲁士的货。”
大副吓一跳,不是在钓鱼吧,我要说有,你就说我走私军火,我的单子上可没写这项啊。
转轮手枪最早是戚继光发明的,欧洲是在十六世纪把这技术吃透了,到了十九世纪,柯尔特的大名传遍了世界,也就有了最经典的左轮手枪。
现在欧洲玩这项最好的还是普鲁士,一次四发弹的装填,贵族们都喜欢拿着去决斗。
李修真的想搞点这东西,既然想着去工部了,还不把火枪的科技树点亮吗,要不去干吗?挖洞建桥吗?
反手搂住大副小声的嘀咕:“我这是给自己买的,放心,不会亏你。买卖成交了,你先走。”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是官啊,能说假话吗。”
李修可以给他发誓,绝对先送他走,早点让他回老家。
买?是不存在的!
给你多少钱,十倍给我还回来。
李修乐呵呵的拿着一把普鲁士龙骑士手枪下了船,快到船头的位置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海盗冲他喊了一声:“哈~~~波特,我们需要波特一下风帆。”
李修脚下一顿,扭头看了上去,一张老脸满是焦急的看着自己。
李修笑得很灿烂,使劲的挥挥手,冲他喊道:“要修理船帆是吧?没问题,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