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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咱们这位崇祯帝,志大才疏、刚愎自用、急躁多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更换辅臣。
何谓“辅臣”?
辅臣又唤作阁臣,便是协助皇帝施政的首相、辅相,属于掌管朝廷大权的大臣。
这一位,因为猜忌甚重,又敌视士人,于是频繁更换内阁阁臣。以至于崇祯一朝,内阁阁臣就达五十人之多。
要知道,整个明朝的内阁阁臣,一共也就一百六十多人。
然而,掌管天下事的阁臣换了又换,但掌握江湖事的钦天监,从万历开始,历经泰昌、天启、崇祯四朝,却从来没有换过监正,都是由龙虎山当代天师担任。
就算是副职,也只更换了三人。
那么这位年龄不过十八的龙八行,为何能够一跃而起,担当钦天监的灵台郎呢?
作为总管北方事务的情报头子,方孝正百思不得其解,只感觉那位崇祯帝,过于离谱。
然而陈九暮这边听闻,却感觉一阵发麻。
他甚至想告诉方孝正,你觉得这个凭空冒出的龙门派继承人,极有可能,就是曾经在你手下当差的墨家天才少年龙军。
龙军啊龙军,当真没想到。
你小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当真是“石破天惊”……
……
从方孝正提供的消息来看,陈九暮觉得有两个可能。
一种可能,是铁冠道人想要隐藏踪迹,所以故意藏身幕后,将龙军推到台前来,帮他冲锋陷阵,力挽狂澜。
还有一个可能,则就相当可怕了。
那便是龙军这小子,说不定在套取了铁冠道人的信任之后,反手将其阴了,然后取而代之,成为了新时代的“铁冠道人”。
一开始,陈九暮觉得这个猜测,有点儿瞎扯,过于不实际。
铁冠道人是何等人物?
作为经历过元明更替、大时代变革的超凡大佬,明朝钦天监第二任监正,此人的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他巅峰之时,到底是何等盛况,陈九暮不得而知。
但却亲眼见到,两位差不多得有半步超凡级别的东瀛妖魔,几乎是被他瞬间秒杀。
并且还有两人,也被他随手降服,生不出半分抵抗的念头。
这样的大佬,能够吃了他龙军算计?
放屁呢?
但仔细想来,当初他们被追兵赶至瀑布之后,龙军居然一眼就瞧出了这洞府的底细,并且还从羊皮卷中,找到开门之法。
别的不说,龙军这小子,对于铁冠道人,应该是有很深研究的。
现如今,龙军化名“龙八行”,一露面就成了超凡之境,并且还博取了崇祯帝的信任。
于朝堂,他升任了钦天监的灵台郎,甚至掌管实权,监管一部。
于江湖,他假借铁冠道人的隔代传人,统合龙门派各脉,收为己用……
如此手段,似乎并非一时起意。
而是早有预谋。
再联系上不久之前,五长老伴随墨子号,遭受什么龙岩妖王,坠机而亡的消息……
陈九暮隐隐感觉,似乎有一张大网,正在朝着云顶墨家这个崛起不过二十年的新兴势力,展开了围猎。
“龙八行?
这个名字,怎么感觉那么怪呢?
……
陈九暮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当你知道得越多,就越能够感受到无所不在的压迫感,似乎从四面八方,陡然袭来。
这种无力感,让他难受。
尽管他其实早就预计到了,血月之主如果真的想要按下“加速键”,必然会提前拔除一个又一个的障碍。
那么云顶墨家,这个陡然崛起的新兴势力,绝对是最应该盯防的一个。
事实上,墨家的钜子苍耳子,早就已经出现在了祂的视野。
或者说苍耳子之所以“消失”了这么多年,或多或少,都是因为血月之主的插手。
当然,盯住一个苍耳子,并不是全部。
对于那家伙而言,将苍耳子一手创建起来的云顶墨家,给直接摧毁了去,方才是最为保险的。
于是,陈九暮南下,听到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也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只不过,预料之中是预料之中。
真正发生了……
陈九暮也还是接受不了。
曾几何时,云顶墨家在他眼中,算是明朝末年最为特殊的异类。
繁荣的发展,以及对于世界的认知,和接近平等的制度,一度让他感觉回到了曾经的时代。
无论是八里风小队的队长苏半夏……
还是施秉天坑的负责人老爹……
又或者云顶城的一切……
都让陈九暮产生了绝对的归属感。
而现在……
似乎有人,准备将这一切,给一点一点的,全部都给摧毁。
所以,我能做点什么呢?
陈九暮与方孝正一番长谈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
在洛阳城就待了一晚,陈九暮又出发了。
只不过,之前的他,在路上对新收的学生小幺傻一直教导着,刻意在行路的时候,对他进行训练,导致了行程虽赶,但时间还算充裕。
效果也的确显着。
从遵化一路南下,过河北,至山东,再到河洛,小幺傻的进步飞快。
伴随着天人觉醒,他对于火焰之法的控制,也越发熟练。
虽然没有经过系统评测,但这个小男孩的战力,也几乎接近于铂金状态。
铂金啊……
放在以前,这几乎是能够直接进入“执剑堂”,被称之为天才的水准。
但对于一个转世天人而言,却并不算意外。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九暮的悉心教导,小幺傻也会抵达此境。
只不过,时间可能需要延长到两三年,甚至更久。
陈九暮之前的计划,是一路南下,除了教导小幺傻之外,也是尽可能地深入民间,对于这个陌生的时代,有着更多的认知与熟悉。
他甚至还想要去起义军控制的地盘瞧一瞧,看看明末的农民起义军,到底是何模样。
然而现在他却少了这等兴致。
于是找方孝正要了一匹马,一路疾奔,昼夜不歇,往回敢去。
四天后。
陈九暮越过曲折山路,最终抵达了云顶墨家的第一个分舵。
平茶秀山分舵。
他虽然没有来过这边,但跟秀山分舵的许多人,都有打过交道。
特别是燕九,更算是老熟人了。
然而当他进山,报上姓名之时,守在门口的警卫,却颇多警惕之色。
不多时,许久未见的燕九,居然匆匆而至。
一见到他,燕九就问:“你怎么来了?”
陈九暮不由得一愣,问:“什么意思?”
燕九看了一眼左右,随后一把将他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关于空岛事件,刚刚出了调查结果,说出手炸断擎天之柱的,是研究院常山的直属部下,而常山背后之人,正是你陈九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