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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美貌侍女的指引下，陈九暮穿过一处曲径深幽的小花园，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小阁楼前。
有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于此等待着。
瞧见了他，那人拱手说道：“老祖在楼上等你……”
陈九暮瞧见此人，却也拱手为礼：“北山兄。”
原来此人，却是小狐女的表兄。
钟义钟北山。
又被称之为“红狐公子”。
这人当初，却是作为妖后使者出现，还跟陈九暮、小狐女有过一段同行之路，算得上是熟悉。
而此刻重见，陈九暮方才意识到——之前宴席之上的涂山妖王夫君耐庵先生，应该就是这个小哥儿扮演的……
难怪他会觉得“眼熟”。
当然，能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扮得如此逼真……
这位红狐公子，这一年多来的时间里，成长也算得上是迅速。
只可惜，他的那“耐庵先生”，因为无法开口，终究还是出现了纰漏。
故人相见，算得上是欢喜之事。
只不过楼上，却有小狐女的外婆在等着。
那位涂山妖王，可是自己与姜熙婚事，最需要讨好的人。
陈九暮不敢怠慢，招呼一声之后，也是在红狐公子的指引下，进了阁楼。
随后顺着楼梯，朝着三楼行去。
红狐公子，性子早已没有了之前认识时的跳脱。
此刻对待陈九暮，也是不苟言笑，专心带路。
两人走着楼梯，却听到顶楼处，传来了清幽的拨弦之声，似乎是有人在拨动古筝，发出了幽幽声响。
等到了阁楼的三楼楼顶，却瞧见上方一片空旷，视野开阔得很。
唯独正中间，有一方矮几，上方摆放着一支古琴。
古琴旁边，有一只香炉。
冉冉青烟，从香炉的口子处浮现，将三楼这儿，熏得暗香幽生，让人心旷神怡。
古琴背后，坐着一人。
那人正是刚才在宴会之上，被那满清使者乌拉尔颇多刁难，又被场中宾客发难的涂山妖后。
按道理说，此刻的她，应该正在召集涂山众人，商讨应对之策。
而不是如此悠闲，于阁楼之上拨弄琴弦。
所以……
陈九暮心中，似乎多少有点儿数了。
……
“老祖，陈九暮带到。”
红狐公子对着这位白发美妇躬身行礼，态度恭敬不已。
敬他如敬神。
涂山妖王点了点头，说：“好。”
红狐公子将人带到，却是转身下了楼去。
陈九暮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盘坐于蒲团之上的涂山妖后，多少有点儿拘束。
尽管他两次见过涂山妖王，却从未有搭过话。
大家说起来，并不熟悉。
如果按照后世礼仪，这毛脚女婿上门，拜见长辈，到底还是得有女朋友带着过来，帮忙介绍一番，也不至于尴尬得如此抠脚……
好在涂山妖王，并非拘礼之人。
待红狐公子下了楼，她便伸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坐！”
简单一句话，却让陈九暮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知晓，前两天，以及今日之冷遇，一切都出自于眼前这位神威莫测的妖王之意。
但这一个“坐”字，却让他意识到了……
似乎一切，都可以谈。
能谈……
也就意味着自己表现的时机，到了。
……
陈九暮走上前来，先是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娘娘赐座。”
随后方才俯身，坐在了妖王对面的蒲团之上。
他这边不卑不亢地端坐下来，抬头望去，随后说道：“刚才人太多了，来不及当面祝贺——小子陈九暮，祝娘娘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这边说着祝词，却不料对方摆了摆手，居然直接打断了：“不必！说起来，生辰都过了大半年……”
涂山妖王毫不避讳地说着，仿佛完全不在意那乌拉尔的揭穿。
但讲到最后，她却突然说道：“你送的礼物，我看到了——剑不错……”
陈九暮精神一振，说：“娘娘喜欢就好。”
涂山妖王说：“那剑，若是给我家外子使用，当真是极好的——只可惜你刚才也听到了，他现如今，沦落于明庭天牢，难以脱身，倒也没办法亲自过来，与你致谢……”
陈九暮听到她提及耐庵先生，也是主动问道：“可需墨家帮忙……”
没想到他刚要开口，却被那涂山妖王给拦住：“不必！”
随后她解释：“此事本就在我意料之中，也是想要给老头子吃点苦头——这样其实挺好，也能让他意识到，跟着明庭这条破船陪葬，到底有多愚蠢……”
呃？
涂山妖后的两次打断，让陈九暮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位妖王，这等架势……
似乎比他那美颜绝伦的丈母娘，还要强势几分。
原本打算凭借此次危机，崭露头角，好博取对方欢心，抱得美人归的陈九暮，下意识地就警醒起来。
似乎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恐怕也被人家瞧得透透……
“喝茶！”
涂山妖王伸手，指着古琴旁边的一盏清茶，说道：“这是青丘香茶，还算有名——刚泡的，尝一尝……”
陈九暮点头：“多谢！”
……
青丘香茶，果然不错。
闻之喷香扑鼻，入喉绵软，唇齿留香，仿佛女子唇间的胭脂。
稍微有些软腻，却又回味甘甜，让人着迷。
不知不觉，一杯茶已然入口。
喝完之后，陈九暮放下杯盏，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
而涂山妖王毫不掩饰，全程都在看着他。
等到两人目光对视，涂山妖王方才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说道：“涂山今日危机，你也瞧见了，可有什么想法？”
陈九暮原本打算做个策士，过来这边侃侃而谈，弹指间破解危局……
他甚至都想到了好几个方案，就等着对方求教于己。
然而简单接触下来，他却感觉自己的想法，未免过于幼稚……
若是夸夸其谈，说不定就要被涂山妖王给打将出去。
于是，他此刻也是老老实实地说道：“一切都听您的，娘娘说如何，我便如何吧……”
“哦？”
听到陈九暮的回答，涂山妖王难得地惊讶了一下。
随后她笑了笑，说：“你这脾气秉性，倒与瑶儿所描述的，有些出入……”
陈九暮有些好奇黔灵妖后，对自己的评价，忍不住问：“妖后如何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