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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叔头天晚上，说得十分着实吓人。
结果第二天就跟喝断片了一样，问他“谁的人”，结果老头儿一问三不知，还以为是陈九暮发了神经……
陈九暮一时无语。
悼念会在早上十点，准时举行。
所以陈九暮等人也没有过多耽搁，就跟随大部队一起，朝着云顶城中心的墨子广场走去。
墨子广场的北边方向，是一大片的绿茵草地。
草地之上，矗立着一个又一个的石碑。
这儿便是云顶城开创之后，历代于各个重大事件中牺牲之人的长眠之所。
也是云顶城的官方陵园。
因为墨家提倡“节葬”……
并且大量与诡异、邪恶战斗之后，死去的墨者，很难有全尸存留，所以此处大部分都是骨灰……
甚至不过是一些遗物之类的纪念物。
于是乎坟冢都被石碑替代，上面写着各种人物经历、事件记录等。
而表现尤其突出的，则会被镌刻在入园前那一方巨大的黑曜石石碑之上。
而这一处石碑，也被称之为“英灵碑”。
……
陈九暮等人，抵达英灵碑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一刻。
本以为时间已经够早了，但没想到这儿已经人头济济，来了上千的人。
这些除了各个相关部门的人员之外，云顶城许多的居民，也都听到消息，闻讯而来。
陈九暮在人群之中，瞧见了燕九，以及他小队里的几个熟面孔。
至于龙军，反倒瞧不见。
原本两边算不得熟络，但一同北上、并且在平山岛并肩作战的经历，让彼此之间，迅速破冰……
关系也比之前，强上了太多。
燕九过来，与陈九暮打了招呼，又在陈九暮的介绍下，与老牛叔认识。
简单寒暄几句，庶务堂的牟青松找了过来，跟陈九暮这边对了一下相关的流程——悼念仪式用不着陈九暮操心太多，主要是后面的上台亮相，以及去往空岛相关的注意事项等……
陈九暮对于觐见钜子，充满了期待，于是也听得特别认真。
然而当听到去往空岛，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未必能够见到钜子本人时，陈九暮不由得一下子就着急了。
他不解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可以吗？”
牟青松对于这位曾经的“学弟”、现如今即将就任的九长老，也是一如既往的亲近、客气：“主要是，钜子目前的状态不稳定，意识能否回返，也很难确定，所以能不能碰上，全凭运气……”
听到他认真的解释，陈九暮只能叹气，说：“好，我知道了。”
……
砰！
砰！
砰！
三声礼炮之声后，是八长老带领的防卫军仪仗队入场。
每个一身乌黑制服的防卫兵，手中都捧着一个陶瓷骨灰盒，迈着标准的正步，来到了英灵碑前。
此刻汇聚于陵园前的人群，已经超过数千。
但场间一片肃穆，几乎没有杂声。
曾经的北上小队，包括四名队长，以及所有的队员，都从各处赶了过来。
从俪远村迁移南下的村民们，也基本上到了此地。
长老联席会议，除了留在了荆湘的六长老、七长老，其余人等，全部到齐。
将骨灰盒摆在了英灵碑之前的礼台上之后……
便由二长老，讲述了此番北上任务的前因后果，以及众人牺牲的时间、地点……
陈九暮、苏半夏、燕九与贯仲四人，站在右侧。
肃穆以对。
上面的汇报，是根据四支小队回返之后，各自的汇报总结。
言语不多，也就几分钟左右。
最终，牺牲之人，名字和籍贯，一个个的念出……
这里面的人，有的陈九暮认识。
有的不认识。
但每一个人，都为了北上任务，付出了所有，最终到了生命尽头。
听着熟悉的名字，想着那些人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
不知为何，陈九暮脑海里想到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躺在那个小小的陶瓷骨灰盒里，众人为自己送行时，是否也会如此时一样？
这么想，原本肃穆的场景，莫名就变得有些滑稽。
……
送别，总是会让人感伤的。
但一切终究都会过去。
陈九暮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性的人，所以也不会在这样的情绪里，沉浸太久。
有些人，有些事，他只是会藏在心中。
偶尔脑子放空、或者午夜梦回之时，方才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怀念一下。
每个人都会有些过往……
但这些，在大时代的潮流之下，终究显得过于渺小。
……
悼念仪式之后，云顶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匆忙。
老牛叔诸事繁忙，打了个倒转，就带着俪远村的诸人，回了仓觉峰。
四位队长，仪式后难得地重聚了一会。
结果刚刚坐下，菜都还没有上来，就有人匆匆赶到，把苏半夏叫走了——作为执剑堂新任的副堂主，苏半夏上任之后，依旧盯着之前的巫山尸魔一案……
估计是这事儿，又有了新进展。
于是一口菜都没吃，就匆忙道别。
而随后，刚刚上了酒菜，喝了一口酒，燕九这边也有要事，不得不离开了。
桌上就只剩下了贯仲与陈九暮两人，对面无言。
忙……
天下大乱，乱世降临，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草草吃过午饭，陈九暮简单休息了一下，庶务堂的牟青松也找上了门来。
这一次，却是去往议事厅，等待着空岛召唤。
在上一次与老爹喝茶的水房，待了没多一会儿，就得到了消息，说已经通过了申请。
陈九暮与牟青松来到了空岛之下。
等了不到半分钟，上方就有人顺着长柱，直接滑落下来。
来者正是周护卫。
“周叔！”
陈九暮与周护卫拱手行礼，而后者则挥了挥手，亲切地说：“不必客气，且随我来。”
于是，告别了牟青松，以及旁边的陪同人员，周护卫拿出一方令牌，贴在那支撑了偌大空岛的石柱上，轻轻一拍。
一股气旋，便将两人给托着，直升上去。
……
整个过程，宛如坐电梯一般。
对于旁人而言，如此腾云驾雾，去往云端之上的空岛，着实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但对于陈九暮而言，这种感觉，跟以前坐那观光电梯，基本没啥区别。
然而登岛之后，望着四周一片纯白，几乎与外界隔绝的单色空间，陈九暮也不由得为之一愣……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空岛之上的情景……
却从没有想过如此的“空空如也”！
视野所及，空空荡荡……
唯有头顶的星空，却不是那瓦蓝瓦蓝的天空，而是一片涌动不休、宛如火山熔浆一般的倒影……
“这，是什么？”
陈九暮不由得为之一愣，而登岛之后的周护卫，却显得过分小心，低声说道：“跟着我来，亦步亦趋，不要乱动。”
紧接着，他带着陈九暮往前行进。
两人走出十几米，突然间前方的景色为之一晃。
眼前却是又化作一处黑白格子、宛如棋盘一般的空间。
幻术？
陈九暮下意识地左右打量，却听到周护卫说：“跟紧了。”
他踩着黑白棋盘，看似毫无规律，实则另有玄机。
如此行进，一步一景。
终于抵达了对面，突然间前方的空间，平白无故，生出一道被洁白微光包裹的门来。
周护卫站在门口，指着前方，说：“进去吧，钜子在等着你。”
陈九暮一愣，随后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踏去。
天旋地转。
当一切都停止下来之时，陈九暮瞧见自己居然身处于一个巨大的观星台之上。
而观星台的顶端，居然有一个巨大的……
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