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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挺直腰背走到施宝智面前,沉声道:“别在后面躲着了,出来谈谈要紧事。”
施宝智见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硬着头皮从施贵平身后走了出来,“别的事好说,但是和离的事情免谈。”
“静姐儿,你看这事……?”村长一脸为难,他手里虽然有点小权利,但还没大到硬逼着人和离的程度,所以这事还是得让当事人自己解决。
施静宜冷笑着望向施宝智,红唇轻启:“不想和离?”
说话时她缓步向前,慢慢地走到施宝智面前。
施宝智被她刀锋般犀利的眼神吓得不断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没办法了才唯唯诺诺道:“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和离。”
“原因呢?”
“我和你娘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和离?”
施静宜轻笑一声,“你是怕和离后没有免费的饭吃吧?但是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她踮脚凑到施宝智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人都死了,还需要考虑明天能不能吃上饭吗?”
施宝智心一咯噔,壮着胆子反驳道:“你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呢?”施静宜语笑嫣然地再次往前,逼得他只能紧贴墙角,“施宝根的腿是怎么断的你知道吗?施莼宜是怎么疯的你知道吗?”
施宝智虽整日憋在家里不问世事,但对外面的世界并非是一无所知。施静宜天煞孤星的传闻,以及报复二房、王家的种种事迹,他全都听说过。
可是他仍不敢相信施静宜敢对他动手。
“你……我是你亲爹啊!”施宝智憋了半天,憋得眼睛都红了,最后吐出句最没用的话。
施静宜抬起眼梢,脸上笑容灿烂,眼底却一片冰冷,“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爹’这个字。”
说着她扬起手,笑着替他整了下衣襟,手指接触到他脖颈的刹那,一柄匕首从袖口滑入她的掌心。
施宝智感觉到脖颈处一凉,轻微刺痛的感觉让他如临大敌,连动都不敢动了。
外人看到这副画面还以为施静宜这是在求施宝智同意和离,愤恨地嚷道:“跟那个窝囊废多说什么?直接按着头让他签了就是!”
施宝智额头的冷汗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冒到最后直接跟水洗似的。他也不敢擦汗,拼命地眨着眼睛挤掉眼前的水汽,小声道:“静姐儿,爹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爹一个机会……”
话没说完,他感觉到脖颈猛地一痛,“啊,要命了,救命啊!”
施贵平实在看不下自家儿子的窝囊样,走到村长面前,“老施家虽然早就分家,但施宝智还是我的儿子,做父母的管管儿子的事情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准备怎么管?”
施贵平扭头看了眼施宝智,“我要和我儿子说两句话。”
村子嫌弃地别过头,“那你们说吧。”
“你们可要好好谈,谈清楚咯。”施静宜似笑非笑地扫过父子二人,袖子一甩收了匕首。
一走到角落施宝智立即拽住了施贵平的袖子,“爹,我不想明霜和离,您快想想办法。”
“照如今这个情况看,和离是最好的办法。”施贵平沉着脸分析现在的状况,“郑氏是铁了心要将你赶出家门,村里受施静宜那魔女的蛊惑完全不站在我们这边,就算你死缠烂打地拖着不肯和离,我们也落不到一点好处。”
“但是若是要和离,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是陈家村,我们的地盘,他们买的地、盖的房子全都要归我们了。到时候收了钱,我再让你娘帮你娶个新媳妇,孩子老婆不又都有了吗?”
施宝智扭头偷看了眼郑氏,心里有点舍不得,但想到自己现在住的破旧茅草屋,吃的难以下咽的野菜汤,他立即狠下心来,“行,我全都听爹的。”
见施宝智点头答应了,施贵平的内心一阵荡漾。
他终于能住进新房了,还是座漂亮又气派的二层小楼,十里八村哪家有他家的房子好?
“村长,我已经劝过宝智,他已经答应与郑氏和离。不过……”施贵平眼珠一转,嘴角止不住上扬,“不过咱们要谈好和离的条件。”
村长清清嗓音,表情严肃,“那现在我把和离书的各项条款念一遍,有什么疑问可以等我念完之后再说。”
“第一条,家中财产由谁出银子买入的就分给谁,具体可查账单;第二条,四个孩子愿意跟谁一块生活就分给谁;第三条,和离后父母双方都必须按月支付一定数量的银子用于抚养孩子,如果哪一方没有活不愿意出钱,孩子成年后则无需赡养那一方。”
施贵平越听心越沉,听到最后脑瓜子嗡嗡的,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拳,打得他头晕眼花。
他拄着拐棍,腿抖了半天才找方向,迷茫地看着村长,“你刚才念了什么?”
村长没搭理他,转头看向施宝智,“你是念过书的,上面的条款可都听清了?”
“听清了。”施宝智的一张脸也是煞白。
“听清了就行。”村长转头看向郑氏等人,“施妙宜、施静宜、施雪宜、施远敬,你们愿意跟谁过?”
姐弟四人异口同声:“娘!”
施宝智早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但亲耳听到回答心还是凉了半截。
他扫视着在场的几个孩子,视线最终落在施远敬身上,“敬哥儿,你那几个姐姐愿意跟娘就算了,但是你可不能跟你娘走,你是施家的男人,应该和爹一起留在施家。”
施远敬一脸嫌弃,“等爹什么时候能赚钱养活自己了,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
被儿子扎了一刀的施宝智失魂落魄地向村长寻求帮助,“村长,这样的条款不对。”
“有哪里不对?”村长仰起头看向外面围观的村民,“大家也都在听着,这些条款有哪里不对?”
这时立即有男人接话,“别的不说,几个孩子都姓施,孩子爹还活着呢,哪有跟着娘走的道理?”
施静宜冷眼看着那男人,“我只问你一句,孩子是谁生的?”
“娘……娘生的。”那人的气势明显弱了一大截。
施静宜的语调激昂:“孩子是娘十月怀胎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又是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娘为什么没有资格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