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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饼干也不记得把饼干盒盖上,这是存心要招老鼠啊。”苗翠花仔细看了看里头的东西, 还好没有被老鼠啃过的痕迹,松了口气,把盖子紧紧盖上, 塞回了柜子里。
一旁的顾安安看着奶奶松了口气的模样,真的很想告诉她,有两只老鼠已经拜访过了,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现在离三年灾害还有将近一年半的功夫,可是普通农民的生活也没宽裕到哪里去,只要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需求, 基本为零。
顾家的条件还算不错, 顾建业的户口转到了城里, 是吃供应粮的, 每个月能按户口本领粮食和油盐酱醋等生活物资, 逢年过节, 还有糖票, 肉票等补贴, 每个月的工资也还挺高,因此, 常常会在出车去外地的时候,买些县里没有的吃食带给家里的孩子和老人。
因为现在都是吃大锅饭的,顾建业留够自己吃的粮食, 会把剩下的粗粮和那些需要粮食的工友换细粮,顾安安现在开始吃的辅食面糊糊就是用精白/面做的,她偶尔也能吃几口鸡蛋羹,不过都是没有调味的,光是这样,也足够让一个喝了几个月母乳的顾安安感到满足了。
现在市面上买的零嘴还是比较少的,有时候,你即便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据顾安安的观察,她爸常常往家里买的糖果只有一种,散称的水果硬糖,看上去五颜六色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尝起来什么味道。
除了那种水果硬糖,就只剩下两种饼干了,一种是核桃酥,每个大概六七岁孩子的巴掌大,上面撒着满满的芝麻,闻上去酥脆焦香,顾安安没上嘴,也知道那味道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一种饼干圆圆的,擀的极薄,闻上去有一股葱香味,像是后世的葱味薄饼,这些糕点都是没有包装的,散称后用油纸包裹住,防止受潮变软。
这几样东西,搁后世,恐怕一般孩子碰都不肯碰一下,可是放在现在这个年代,足够引来所有小孩子的瞩目和追捧了。
顾向文和顾向武就常常拿着几颗糖果出去,除了两兄弟自己吃的,还会分给他们的“小弟”,小小的一颗糖果,你先咬小小的一口,再她咬一小口,指甲盖大小的糖果,可以让三四个孩子开心一下午,直到第二天,仿佛嘴里还有那甜滋滋的味道。
也是凭借着这些外物的诱惑,现在才五岁的双胞胎已经是小丰村孩子群里的扛把子了,哄了一堆孩子心甘情愿当他们的小弟。
顾安安的思绪飞了出去,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三年自然灾害。
现在已经是1958年1月了,离那三年自然灾害已经不远了,她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三年的时光,可也从历史课本和课外书籍当中看到过这三年华国土地上,普通百姓的惨状。
三年自然灾害,也称大跃进饥荒,这次灾害的出现,除了自然因素,还有政策因素。
现在实行统购统销,农村除了种子、口粮、饲料以外,所有的米粮都要上交国家,留下来的口粮,也全部由公社食堂统一保存,私人不能储粮。因为浮夸风的缘故,各地都虚报夸张了粮食产量,一个萝卜千斤重,两头毛驴拉不动;肥猪赛大象,就是鼻子短,全村杀一头,足够吃半年......此类报道层出不穷,你说既然产量增加了那上交国家的不也就增加了,那些增加的粮食从哪里来,还不是从农民的嘴巴里抠出来。
这样的事实环境,加上那三年的自然旱灾,情况就更加严峻了。
顾安安记得这三年,全国上下饿死了不少人,有些受灾情况严重的,树皮和草根都啃光了,多少人饿到吃观音土来充饥。
观音土其实就是滑石粉,颗粒细腻,有面粉的感觉,用观音土蒸的馍馍,又白又软,比起那些难以入口的草根,米糠更加受欢迎,可是观音土是要命的,这种东西,不被人体消化,腹胀,排便困难,那个饥荒的年代,多少吃了观音土的人,最后死的时候并不是因为饿死,而是被这无法消化的观音土活活憋死。
可是为了那一线生机,依旧有前赴后继的人选择吃那观音土,都只是为了活着。
别看她爸和爷爷现在的工资和补贴也不少,可是那三年,这些补贴和工资能不能到手上都不一定呢,农村没有粮食,城里人的口粮哪里来,那三年,城里人都恨不得躲到乡下去,乡下好歹还有地,有草根和树皮,可是,城里,除了等待少之又少的救济粮,基本就没有出路了。
这么想着,顾安安不禁陷入了沉思,58年的时候,部分地区已经出现了旱灾的苗头,只是现在家家户户都不准私自储粮,他们家有粮食,还是因为顾建业是城里户口的缘故,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在旱灾来临前储存足够的粮食,顿时就成了摆在顾安安面前最大的难题。
更重要的,即便她几个月后能开口讲话了,可是家里人,真的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吗?
现在的顾安安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家乡并不是那受灾严重的地方,同时,也开始思考起来,该用什么样的方法给家里人示警。
“咱们乖宝想什么呢,奶奶给咱们乖宝蒸鸡蛋羹去,咱们不给两个坏哥哥吃。”苗翠花看孙女不知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几个月大的孩子,白白胖胖的脸皱成了一个带褶的包子,看着可爱又好笑。
一把抱起炕上的孙女,丝毫没有想到,孙女此刻正在想着一件攸关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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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崽,肥崽——”
顾安安吃了碗软滑可口的鸡蛋羹,肚子饱饱的,正坐在木质的婴儿车里晒着冬日难得的太阳,苗翠花就在院子的不远处,洗着一大家子的衣服,偶尔会看眼在堂屋口晒着太阳的孙女。
顾安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满头黑线。
也不知那两只老鼠究竟在这小小的小丰村打了多少个洞,此刻小仓鼠黑胖正艰难地挥着两只前爪,从一旁屋角被草丛掩盖的小洞里钻出来,少了黑妞那个同伴,以它的身躯,显然钻的有些困难。
好不容易钻出来了,黑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露出黄褐色的小肚皮。
“我不叫肥崽,我叫顾安安。”
顾安安纠正那个蠢鼠嘴中的称呼,这一次她有了经验,只是在心里想着,没有出声。
黑胖果然听懂了顾安安的意思,挥了挥爪子:“好的肥崽,鼠最聪明了,以后不会搞错你的名字了。”
顾安安满头黑线,很想说你还是叫错了。
“对了,肥崽,你怎么能听懂鼠的话呢。”黑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颗花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上叠着几层游泳圈,两只小小的前爪捧着花生窸窸窣窣地啃了起来。
现在是点心时间,黑胖有些好奇顾安安这个神奇的人类幼崽,拿着自己的点心就过来了。
其实黑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它想和眼前这个肥崽搞好关系,这样以后就有饼干和糖果吃了,虽然眼前的肥崽没有答应,但是黑胖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幻想起了将来左手饼干,右手糖果的幸福场景,愉快地啃了口花生,满是憧憬地眨着绿豆眼,看着眼前的小肥仔。
黑胖想着饼干和糖果,顾安安也想着,这老鼠家族,应该有不少的粮食存货吧,她记得,书上写过,老鼠喜欢屯食,饥荒年代,常常可以看到有人在田间山间挖找老鼠洞,运气好,可以挖到大半袋的粮食呢,也不知眼前这只老鼠的家底有多厚。
各怀心思的一人一鼠,因为那点小九九,沟通极其顺利,黑胖以为是鼠的个鼠魅力迷倒了前面这个人类的肥崽,哪知道,其实它才是被盯上的那个,还喜滋滋的,做着自己的美梦。
作为一只勤奋的小老鼠,黑胖的日子也算是滋润,从来就没有挨过饿,番薯、玉米、花生、稻谷,只要是地里有的,它的窝里也很快就会有了,唯独像糖块、饼干之类的稀缺品,家家户户都藏得严实,根本就没有给它们下嘴的机会。
黑胖鼠生第一次吃到白糖,是它那个嫁到城里的邻居的二姨太的三大爷回乡探亲的时候给带的,它有幸分到了一口,舌头一舔就没了,只是那甜滋滋的味道,它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作为一只有追求的鼠,它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吃遍世界上所有的好吃的,可是作为一只鼠,即便是一只在鼠当中也显得有些异类的鼠,这个愿望对它依旧有些远大。
顾安安摇摇头,坐在自己的专属座驾上,听着黑胖从头到尾就停过的话,很好奇它是怎么做到一边吃东西一边能够口齿清晰的说话的。
“原来你都没有啊?”黑胖有些失望,将花生壳扔到一旁,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变出一颗葵花籽。
顾安安沉默着看着它那一肚子肥膘,想着刚刚它钻出来的那个洞,也不知道吃完这些东西,它还钻不钻的进去。
“你放心,鼠虽然胖,可是弹性很好,那么大一点洞,鼠一定钻得回去。”黑胖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荡起一阵浪波,仰着小小的脑袋,仿佛当初卡在洞口下不去的鼠不是它一样。
“我虽然现在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不过再过些日子,等我再大点就有了。”顾安安想了想,再过一年半载,等她学会走路后,她就能拿饼干盒里的东西了,看黑胖的体形也吃不了多少,就是加上黑妞,她也供得起。
“真哒!”
黑胖顿时放下爪子里啃了一半的葵花籽,小小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如果此时有背景特效的话,顾安安觉得自己应该能看到一片小星星。
不过她也有些担忧,那就是眼前的这只贪吃鼠,真能活到那么久吗,据她所知,一般老鼠的寿命都只有三到五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年,黑胖不知多大了,看上去应该也是个成年鼠了吧?
“我今年都已经六岁了,黑妞和我是同一个鼠妈生的。”顾安安心里想的,黑胖都听见了。
说来也奇怪,一般情况下,老鼠一胎生五到六个,以后每胎加一个,直到一胎15-16个,黑胖和黑妞出生的时候块头有一般满月的老鼠那么大,它们妈妈那一胎预计该有十二个的,结果却只生了它们两个。
从小,黑妞和黑胖就和别的鼠不一样,它们比别的鼠更聪明点,而且老鼠家族的常规发展规律在它们两只鼠上出了点问题,六年过去了,它们也就比刚出生的时候大了一圈。现在在这十里八乡的老鼠群里,它们两个可是老老老老老老老祖宗了。
顾安安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点为什么自己能听懂它们的话的原因,或许,一般的动物根本就没有沟通能力,只是这个猜想还优待验证。
“你放心,鼠不会白拿你的东西的,等明年灾难来临了,鼠不会让你饿死的。”
黑胖挥了挥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肥肚皮,自信满满地承诺到。
“灾难?”顾安安挑了挑眉,难道眼前的黑胖也预计到了那场浩劫。
“现在天气越来越不对了,你们人感觉不到,可是我们鼠早就有预感了,天气越来越干燥了,土地也越来越夯实了,鼠想把洞挖大点都比以往更困难了。”
说起正经事,黑胖那逗比的小表情难得正经了点,吃瓜子都没那么有胃口了。
想着,又啃了口瓜子,饱满喷香,嗯,还是很好吃的。
顾安安满脸黑线的看着眼前这个逗比难改的小老鼠,想要问一些更靠谱的。
“其实鼠也不太清楚,都是黑妞说的,现在鼠们都在拼命攒粮呢,攒了好大好大的粮仓,够鼠子鼠孙吃上十几年了。”
老鼠都喜欢屯食,即便够吃了,只要看到能偷窃的食物,照样会拖回窝里,这一点,在两个活了六年的老鼠身上,更加体现的淋漓尽致。
黑胖安慰地看了眼似乎有些紧张的顾安安:“肥崽你放心吧,虽然你有点胖,不,是非常胖,但是鼠还是会把你喂饱的。”
它想了想自己的私房仓库,再想了想顾安安承诺的糖块和饼干,虽然有些肉痛,可还是觉得这买卖划算,毕竟它有很多很多的粮,可是却没有半颗糖果。
觊觎黑胖几个的粮仓,那总归是下下策,顾安安还是想要用一个更稳妥的办法,一家子熬过那段时光。
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在这样大环境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他们一家人要是能吃饱穿暖,那一定会引来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要知道,人家喝稀的你喝稠的没什么,顶多引来大家的嫉妒,人家都吃观音土了,你还有饭吃,那就是要命了。
顾安安可不想自家人没有饿死,反倒被身边的人害死。
*******
“饿——饿饿——”
顾安安现在已经十个月大了,偶尔能吐几个字出来,通常情况下,就是爷,奶,爸,妈,哥这些日常生活里使用量极大的单字,偶尔也会说些吃,穿之类的字。
今天晚上,顾安安是和爷爷奶奶睡的,她还太小,离不得人,顾建业和顾雅琴还年轻,免不了干柴烈火,这时候,就会把闺女托给苗翠花带。
苗翠花盼着更多的孙子孙女,也稀罕顾安安这个宝贝,对于带孙女睡觉,再乐意不过了。
可是今晚,这个宝贝孙女,显然睡得不安稳。
顾保田用火柴点燃边上的灯盏,苗翠花看了看孙女的尿戒子,干干的,显然没尿,不知道是为什么哭。
“该不是饿了吧?”
顾保田疑惑地说到,孙女嘴里这一声声嚷着的,应该是个饿字吧?
“可这睡觉前刚喝了奶,还吃了碗鸡蛋羹,照理不会饿的这么快啊?”苗翠花看着眼睛闭的紧紧的,拳头也握在胸前的小孙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哇——饿——饿——”
顾安安睁开了眼,嚎啕大哭起来,苗翠花也来不及多想了,抱着孙女就朝儿子媳妇的屋里走去,把门敲得啪啪响。
“妈,这是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顾建业才匆匆跑过来,现在这天气依旧还有些冷,顾建业就套了个裤头,神情有些窘迫,苗翠花用屁股想,就知道自己打扰了儿子和媳妇的好事了。
“乖宝饿了,你赶紧让雅琴给孩子喂奶。”
苗翠花看着哭的抽抽搭搭的孙女,心疼的紧,也只能委屈儿子了。
那档子事哪有闺女重要,顾建业赶紧抱过闺女,往屋内走去。
“不——饿饿——”
“哇哇哇——饿——”
顾安安挥着手,就是不肯将脑袋凑到亲妈的胸前,挥着两只小手,嘴里的哭号就没停过。
“这饿又不吃,乖宝到底是怎么了?”苗翠花纳闷了,用手贴了贴孙女的脑袋,也没烧啊。
“怪不会是惊着了吧?”现在还没开始破四旧,这些老思想还是存在在百姓的生活里的,苗翠花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老一辈都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容易看到脏东西。
“那咋办啊?”顾雅琴有些慌了神。
主要是这个闺女实在是太好带了,往日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别急,雅琴你抱着安安,咱们去灶房,建业不是往家里拿了点糯米吗,我来帮乖宝请请神。”这种时候,还是苗翠花压得住场子,现在大半夜的,也没法去找神婆,苗翠花知道点请神的学问,想自己先替孙女试试。
因为动静有些大,除了睡得和死猪似的顾向文两兄弟,家里的其他人都来到了灶房里,点了灯,屋里亮堂堂的。
“爸,妈,你看。”
顾建业表情骇然地看着灶房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爬来黑压压一群蚂蚁,在地上形成了几个大字“旱灾来,饥荒到。”
等他们都看清后,那些蚂蚁又井然有序的消失,仿佛刚刚的那一幕,只是他们的幻觉。
蚂蚁一走,原本还闹腾的顾安安也不喊饿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今天这一幕实在是太耗神了,她的小身板,早早就撑不住了。
“这——”
顾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想着刚刚那一幕,表情凝重。
这些日子,小丰村多数人家都为了那些粮食起了不少争执。
小丰村有那么多外头嫁进来的媳妇,也有那么多嫁到外村的女儿,拿隔壁村来说吧,这日子差到玉米面掺糠麸了,这还是现在,等再过些日子,恐怕连玉米面都没了,只有糠麸了。
往日里,糠麸都是喂牲畜的,哪里是人能吃的,粗糙卡嗓子,吃多了还会堵肠胃,大人的消化力好,还能熬,小孩子就不行了,这嫩嗓子和肠胃,都受老大罪了。
这不,那些人就将眼睛盯上了勉强算是丰收的小丰村,一个个嫁到小丰村的媳妇的娘家人上门借粮,或是已经出嫁的闺女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来娘家求粮。人心不是铁打的,加上现在的旱灾远没有到之后那样严重的地步,大家这心里头还没那么紧迫,这粮,就稍微借那么一点点,多了也是不肯的。
这么一来,家里的摩擦就大了。
现在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像顾家这样分了家的,多是上头二老还在,家里的几兄弟不分家住在一个院里,吃住都是一起的。
既然这没分家,自然就是一户,这粮食也都是放一起的,这老大媳妇娘家来借粮了,老二老三媳妇家的来了是借还是不借,你借了老大媳妇娘家二十斤玉米面,难不成还能接老二老三媳妇娘家十斤?
一堆糊涂账,往日里还算和平的小丰村这些日子就没断过争吵。
这没粮要挨饿,有了粮也不见消停,都不知道那个好哪个坏了。
相较之下,顾安安家里就平静了许多,一来分了家,二来顾保田和苗翠花也没闺女,几个儿子都分到了足够的粮食,没有要上门借粮的人,而且苗翠花那战斗力摆在那里,也没人敢来她这借粮食,就怕不仅没借到粮,反而惹了一身臊。
顾安安想着刚刚奶奶的脸色,想来大伯母这借出去的粮还不在少数,不然奶奶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怪不得大伯母明明知道奶奶的性子,还怂恿大堂哥和大堂姐来家里吃饭,看样子是想从他们家里描补回去,只是大伯母还是低估了奶奶的性子,今天这一出过后,恐怕会消停很多了,就是不知道这粮食到底借出去了多好,大伯还要不要的回来。
顾安安清楚,接下去的两三年这粮食只会越来越缺,没有储藏足够的粮食,接下去的日子就更难熬了,大伯一家实在撑不过去,爷爷奶奶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还是会帮一把。
不是顾安安小心眼,凭什么大伯母偏心自己的娘家人,最后买单的却要是爷爷奶奶和他们一家,不过,连她都能想到的事,顾安安觉得奶奶一定也想到了,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过去的。
相处了两年,顾安安对于奶奶的本事已经有了十分清晰的了解,作为苗老太太的头号老缠粉,她相信奶奶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的,就是这么自信。
“妈,秀妮儿几个......”
走出老远一段距离了,田芳这才鼓起勇气追了上来,看着跟在苗老太后头,黄瘦的三个闺女,话说的吞吞吐吐的。
今个儿一早老太太就让人把她家三个闺女叫了过去,一开始她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刚刚隔壁上演了这么一出,现在的隔音又不好,田芳在自个儿的屋子里,把大哥大嫂家发生的一切都听见了。
这件事,占便宜的是她的三个闺女,可是说实话,她心里却是有些埋怨苗翠花这个婆婆的。
秀妮儿几个就只是丫头片子,哪里有资格吃那些好东西,她都听到了,大嫂家里蒸了鸡蛋和白面馍馍,还烙了煎饼,这样的好东西,给几个丫头吃就是糟践了。妈要是早就觉定搞这么一出,一开始就应该叫建党过去啊,他是男人,又是家里的顶梁柱,只有他才配吃这些好东西。
这么想着,田芳也有些怨上了几个闺女,没孝心的白眼狼,也不知道给她爸藏些好东西,就顾着自己吃,生闺女果然没用,她还是得尽快努力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