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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许君延他爸带着他妈还有几个类似保镖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许前面色沉沉,一进门就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其实前两次在医院里见到许前时我心情焦躁,也顾不上注意他的长相,现在仔细端详了几眼,我才察觉他跟许君延长得一点都不像。
许君延的轮廓是深邃的、五官是俊朗的,一双眼睛也是神采奕奕,总之说他“相貌堂堂”一点都不为过;可是许前的相貌相比之下却大打折扣,最多只能算是普通人的样子,而且还带了几分苦相,眼神似乎也是闪烁不明,偶尔闪过一丝阴鸷,让人感觉怪怪的。
许君延他妈看上去倒是身材苗条,保养得宜,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样子,只是今天细细一打量,总觉得他妈的一双眼睛似乎太活泛了,总是在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爸,兰姨!”许君延主动打了招呼。
兰姨?
姨?
我惊讶不已,眼前的女人竟然不是许君延他妈?
可是她上次明明主动跟我说她是许君延的母亲?既然她不是,那么正主儿在哪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多问,只好先叫了一声“叔叔阿姨”,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边。
“怎么这么早就出院?医生不是说让你至少静养半个月吗?”许前把视线转向许君延,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显然许前也知道了许君延提前出院的事情,想想他们虽然在关于正清的企业方向上存在分歧,虽然也会吵架,但是毕竟是亲生父子,总还是心心牵挂的吧!
许君延的反应平淡自然,“公司最近启动的项目多,耽误不得。”
“人家比你年轻比你健康,当然恢复的好,何况还有人照顾,你操什么心!”被许君延称为兰姨的女人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只是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关怀,倒是透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思。
“丁兰!”许前面带不悦地叫了一声女人的名字,大概是觉得毕竟还有外人在场,想让她注意一下场合吧!
我觉得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许前和许君延之间明显少了几分父子情谊,而兰姨似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紧接着,许前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我大跌眼镜,“你跟我来书房,我们谈谈。”
我还以为他是来劝说许君延回医院的,结果一来又是拉着儿子谈,说是谈,只怕谈着谈着又吵架,尤其是想到魏总上次告诉过我许前正在跟许君延对着干……
这么一想,我担忧地望了一眼许君延,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对着我微微笑了笑,眼神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
父子俩一前一后地上了楼,我注意到丁兰一直保持微笑地目送着他们。
可是当楼上传来关门声时,她的脸色却骤然一凛,冲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保镖挥了挥手,“开始找吧!所有的地方都翻一遍!”
她想干什么?
找什么?翻哪里?
“等一等,”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阿姨,无论您想找什么,是不是先告诉一下许总比较好?”
“谢小姐,我们许家的家事,轮不着你来说话!”丁兰坐在沙发上抚摸着手上的护甲,头也不抬地说,颇有一副太后娘娘的架势。
我一时语塞,可是犹豫间已然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我心一横也不管不顾了,“阿姨,我听到许君延叫您兰姨,既然如此,我觉得许总肯定希望您提前给她打个招呼!”
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戳中了丁兰的痛处,她腾地一下站起身,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别给脸不要脸,再怎么说我也是许君延名义上的母亲?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说着,她随手指向一个保镖,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去书房找!”
“阿姨,我不敢教训您,我只是……”眼见着保镖就要推开书房的门,我一个箭步就往楼梯上跑,一边跑一边担心许前会制住许君延,毕竟许君延现在行动还不利索,刚才甚至还扯到了伤口。
“抓住她!”丁兰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我赶紧大喊许君延的名字,两个男人冲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许君延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放开她!”
抬起头的一瞬间,我吓得差点儿跌在地上。
许前脸色狼狈、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许君延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举着一把黑洞洞的枪,步伐缓缓地跟在后面。
MD,许君延竟然有枪?枪是哪儿来的?
还有许前,显然两个人又谈崩了,许前到底想干什么竟然逼的许君延把枪都拿出来了?
合着今天晚上许前本来就是带着丁兰来布局的,表面上说跟许君延单独谈话,背地里趁机让丁兰带着人翻箱倒柜。
可是他们想找什么,他们又跟许君延存在着什么样的恩怨情仇?
丁兰倒也罢了,反正她是许君延的继母,可是许前,他可是许君延的亲生父亲。
我的心全乱了,甚至连两个男人松开了我都不自知,依然保持着半伏在台阶上的姿态。
许前经过我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浓浓的怨恨,我不敢想象亲生父亲对儿子竟然怨恨到如此地步,在许君延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候,他给予的不是亲情,反而是趁火打劫。
一个恍惚,许君延已经把我扶了起来,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可是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重量正在往我一边倾斜。
不好,难道是……
偷偷望去,淡淡的血迹渗透了许君延的家居服,我的嗓子一下子哽住了。
可是现在只能坚持下去,楼下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许君延不能暴露,我也必须配合他演下去。
我挺直腰撑住他,尽量保持平静地握着他的手,跟他一起站在楼梯上,跟楼下的一群人保持着对峙的状态。
“许君延,你个不孝子!你竟然敢拿枪威胁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生父亲?”回到保镖的保护圈中,许前的腰杆一下子又硬了起来,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爸,我没有威胁你,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我家,刚才你还想给我注射麻醉剂,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许君延淡淡地笑了笑,笑得带着几分凄凉。
我的心咯噔一下,许前刚才竟然想把许君延骗到楼上再给他注射麻醉剂,简直太不是人了!
许君延刚刚出院,他伤得这么重,许前又不是医生,麻醉剂是十分危险的药物,剂量需要掌握的非常精准,想想刚才如果让许前得逞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是麻醉剂而已,死不了人!谁让你听不话!你一个当儿子的,你不听老子的话,你让我怎么办?”许前厚颜无耻地狡辩着,他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哪里像个慈祥和蔼的父亲,倒像是个凶巴巴的债主。
“呵呵,老许,你这个当父亲的当的可够憋屈的,儿子都拿枪指着你了,你还跟他讲什么大道理?”丁兰又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笑着迎上丁兰幸灾乐祸的眼神,“阿姨,一群陌生人闯到君延家里翻箱倒柜,君延只是拿枪自保,好像不过分吧!而且,不知道你的眼神是不是不好,枪口对着的明明是刚才想去书房抢劫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对着许叔叔!”
听到我叫他的名字,许君延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似乎也颤抖了一下,继而握得更紧。
“你少废话!”许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向许君延,“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还当你是儿子!”
许君延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爸,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妈当年真的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律师只是按无遗嘱的法律程序平等分割了她的股份。你已经得到了属于你的部分,为什么还不满足?”
“满足?小兔崽子,我为什么要满足?”许前突然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许君延,“正清本来就是我的,这么多年来,你跟着老东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还真以为自己姓许?”
我再一次懵了,许前在说什么,老东西是谁?
还有许君延,他不姓许姓什么?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许君延的体力正在渐渐流逝,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还有他肋下——我不动声色地靠近他,挡住了那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心里默默祈祷一切能早点结束。
许君延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低沉地说,“爸,你还记不记得妈是怎么死的?”
话一出口,许前的表情马上就变了。
我盯着他,我敢负责任地说他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丝作贼心虚的意味。
“老许,东西到底还找不找?”丁兰大概见许前分心,赶紧又拽回了正题。
“找!”许前咬了咬牙,对着几个保镖挥了挥手,“继续找,今天不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谁也别想出去!”
“可是许先生,”其中一个保镖为难地瞥了一眼许君延,“许总他……”
保镖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示意许君延手中的枪。
“老许,你儿子现在恐怕想开枪也开不了!”丁兰凑到许前耳边低语了几句,显然她察觉到了许君延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不如先去搜那个女人,她整天跟着你儿子,说不定东西就藏在她身上!”丁兰洋洋自得地说。
许前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紧接着指了指旁边两个保镖,“去搜她的身!”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