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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阴城之中如火如荼商业大战只是牧景的一场秀而已,和牧山这个黄巾渠帅的关系不大,对于目前的后勤还算保证的他,不是很在意这些,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在这种情形之下生存,他不敢松懈,兵权是他唯一能依靠了。
所以他几乎每天都泡在刚刚修建起来了这座营寨之中,训练他手下的三千余将士,他兵马在南阳来说虽雄厚,但是麾下的将士鱼龙混杂,有普通县兵,有山贼匪类,也有一些被迫落草为寇的纯良之人……
其实打起仗来,他们就是乌合之众,根本发挥不出三千多人的战斗力。
所以练兵就是他目前最专心的工作。
如果论玩心急,玩套路,牧山肯定比不上他那个鬼灵精的儿子牧景。
但是如果是踏踏实实的练兵,牧景哪怕有一些超前的练兵意识,拍马也比不上在沙场上身经百战的牧山。
为了能训练出一支精锐兵马,牧山这一次可是用尽了心机,他和麾下几个大将,还有能说得上话的谋士,成罗李严,蒋路他们商议再三,改了又改训练方式,才堪堪算是有点成效。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一群乌合之众也算是有模有样了,无论是牧山亲自率领的亲兵营,还是周仓的骑兵营,或者是雷公的先锋营,目前都颇有战斗力。
对于牧山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只要再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能让这将近四千大军提高一半以上的战斗力,可惜老天爷就是不给他时间……
“大当家!”
“县尉大人!”
这一日,天气很好,外面训练的声音震耳欲聋,而成罗和李严两人并肩走进了营寨的中帐,对着堂上的牧山行礼。
牧山和蔡图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很是微妙。
牧山如今算是立足舞阴,所谓立足,就是霸占了舞阴的税收人口等等,这自然就离不开县令蔡图的支持,养兵需要地方财力支持,而且蔡图还是荆州世家蔡氏子弟,在声誉上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鉴于蔡图之前的行动,他对蔡图开始有了防范,不会信任,所以两人之间与其说是结盟,还不如说只是表面上的合作。
不过李严却不一样。
牧山对这个青年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他们之间合作了好几次,信任基础已经建立起来了,并没有因为和蔡图的嫌隙而让他对李严失去信任。
所以李严可以自有出没在的牧山军营之中。
“你们的神色不是很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牧山正在寻思加大训练强度,听到两人的声音,抬头一看,目光看着两人面色有些阴沉,便有些皱眉起来。
“大当家,出大事了!”成罗的面容阴沉,声音萧冷。
“什么大事?”牧山闻言,楞了一愣,最近他一心练兵,安稳日子过的有点心满意足的,倒是让他飘飘然,失去了一些危机感,所以才会听到成罗的这句话有些失神。
“大人,就在刚刚,宛城那边,太守府亲自,征召南阳各县的兵马,汇合郡兵精锐,要出征葛坡的黄巾反贼!”
李严开口说道:“我们舞阴县兵为先锋,一个月之内,必须先入汝南!”
在今年二月底,牧山尚在土复山的时候,黄巾渠帅郭太在白波谷举黄巾大旗,集合了黄巾兵马十余万,强势杀入河东,攻占河东各县,掠夺人口,抢夺财帛,一下子惊骇了上面的朝廷,朝廷连忙调兵遣将,然而白波黄巾军势如破竹,河东局面越发溃烂。
最重要的凉州叛军还没有剿灭,目前还在蠢蠢欲动,牵制了驻扎西边大部分的汉军主力。
时间一长,黄巾军死灰复燃的影响力开始渐渐的扩散。
三月的月末,继承太平道的张燕离开了巨鹿,率太平道精锐返回黑山,领麾下大军十万有余,而河北各地黄巾附属的兵马更是几十万有余,连连攻克常山中山各县。
到了四月份,汝南黄巾终于沉不住气了,渠帅龚都,渠帅刘辟,两大渠帅率兵于葛坡会师起义,拉起反旗,反抗朝廷,另外盘踞在汝南和颍川交界之地何议和黄劭见状,也率兵南下汇聚,攻占汝南北部的县城,四股黄巾兵马,集合了黄巾军之中的一些颍川余孽和汝南精锐,将近十万,声势之浩大,直接于西面和北面两股黄巾军要要相呼。
黄巾军死灰复燃,朝廷自然大怒,皇上刘宏亲自下令,命颍川,九江,南阳,三方太守各方出兵,征讨葛坡黄巾。
朝廷现在倒不是不想出兵,奈何兵权被何进制衡着,即使天子刘宏想要调度大军,都有些麻烦,还有就是目前河东局势过于溃烂,尚有西凉叛军俯视眈眈,京城兵马根本不敢调度。
所以就要调动地方兵马。
距离汝南最近的是九江南阳,还有北面的颍川,只能让三郡出兵征讨……
“朝廷既然下令,南阳兵马征战汝南黄巾已经是无可避免,所以张咨他这是想要先消耗某的兵力?”
牧山闻言,冷静了一下,想了想其中的核心消息,微微眯起眼,幽幽的道:“因为他是担心自己一旦出兵,某会反他吗?”
汝南的黄巾军反了,这消息他是知道的,而且比张咨等人知道的要早。
舞阴和汝南不过一河之隔,消息最为灵通,而且他对黄巾军的消息也十分警惕,所以汝南黄巾刚刚拉起反旗帜,攻陷上蔡等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但是他不想蹚这一趟浑水。
当初成罗求援,他们这些同为黄巾部将不但见死不救,还斩掉了成罗的手腕,牧山记恨他们,特别是龚都刘辟,但是牧山如今作为一军主帅,统帅将近四千儿郎,他也要清点一下实力,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披着官兵的皮,骨子里面却是太平道徒,他们再忘恩负义,终究是黄巾渠帅,有点难下手。
但是他没想到张咨在这个时候倒是给了他一个不可拒绝的出兵理由。
张咨忌惮他手中的兵权是事实。
如果不是土复山一战之中,他收缴数千贼兵,壮大自己的实力,南阳郡兵早已经和他开战了。
如今他手握数千兵马,足以和南阳郡兵一战,张咨作为一郡之太守,对他十分忌惮,所以张咨准备利用这次机会,想要让牧山当先锋军,就是当炮灰的意思。
偏偏这个时候牧山还不好拒绝,一旦拒绝出兵就是和太守府翻脸,这可是朝廷下来的任务,一旦翻脸,蔡图都不会站在他的这一边,整个荆州也视他为贼寇。
“大当家,我等在他们心中,犹如贼寇,他们不可能信任我们,所以才逼迫我们出兵!”成罗低声的道。
“正方,你认为某该如何是好?”
牧山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心腹成罗的一件,而是问了李严。
倒不是他更加信任李严。
而是他要清楚李严的立场,这个人他已经开始信任了,但是终究是蔡图的部下,只有彻底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才让他心安。
“大人,此事恐怕已经不好拒绝了!”李严想了想,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左右为难之中,只能低声的道:“拒绝了,就给张咨一个收拾我们的借口,毕竟他要是打响了南阳内战,自然就不用出兵汝南,对他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
“可是出兵的话,对我们来说也很危险啊!”牧山倒是没有进一步逼迫他表态,而是沉声的道:“目前我们互相之间的融合训练没有完成,还有战阵配合,武器配置,这些都没有完成,战斗力发挥不出几成,最重要的是一旦开拔,后勤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留在舞阴,我们还能保证后勤,可是离开舞阴,后勤线拉长,恐怕朝不保夕!”
“大人,现在任何拒绝都会引发内战,只能虚与委蛇了!”
李严道:“或许局势还不到这一个地步!”
“现在就已经杀到门口了!”成罗咬着牙道:“我们不出兵是死,出兵也是死!”
“我考虑考虑!”
牧山眸光深沉,有些犹豫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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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
随着布匹绸缎的价格回暖,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人开始发现县城之中的粮食价格开始走向有些怪异。
“六百钱一石?”
一个普通的货郎走进龚氏粮店,询问了一番之后,有些为难:“之前不是五百八十钱吗?”
他要卖的是栗米,也就是小米,最便宜的米。
更好的米要一千钱左右。
甚至有些上好的大米,一石足足要数千钱以上。
“客官,很抱歉,最近涨价了一点!”
“好吧!”货郎无奈的点头:“给我来五十石!”
“好嘞!”
几个伙计倒是不生疑,毕竟货郎卖米然后走街下村去买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旁边一直在算账的掌柜倒是有些疑惑。
“最近怎么生意这么好?”
掌柜是龚家的一个亲家,姓罗,当然所谓的亲家就是他把女儿送给了龚场当小妾,就好像龚场要讨好士族,他要讨好龚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
罗掌柜再次看了看账目,心中念叨:“没有什么异常,最多出售的大概也就百石上下,基本上都是几十石的出售!”
“不过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消耗掉了库存的一千多石粮食!”
他想了想,还是拿着账本向着龚家走去。
……
城西市集的一个是粮店。
“掌柜,八十石梁米(优良小米)!”
“梁米可不便宜,要九百八十钱一石!”
“好!”
……
随着一个个粮店的粮食缓缓的进入了景平商行设立的几个巨大仓库之中,市面上的粮价越炒越高。
……
景平商行。
“大掌柜,目前我们已经投入了六千金,收购了足足两万一千石粮食,这其中本金倒是不多,只是我们为了隐秘,调动了太多人力,工钱倒是占据了不少!”张恒汇报。
收购粮食,目标就是龚场。
擒贼擒王。
想要拿下舞阴商界,就要拿下龚场,拿下这个代表士族的商贾,才能彻底的统一整个舞阴商界。
“不怕浪费,时间最宝贵!”牧景回应。
两万多石的粮食看起来很多,足足够牧山大军支持一年半载了,但是在有十万人口以上舞阴县城来说,粮食流通占据的比例不是很高,不足以左右这场粮食大战的局势。
“是!”张恒点头。
“我们利用的城中的一些货郎,还有冒充大户,而且买卖数量压制在百石之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但是我们出手频率太高,倒是引起了一些关注,连市价也拉高了一两成左右!”
“快藏不住了?”牧景眯眼。
“龚场虽然是依靠士族起家,但是此人精明无比,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张恒作为舞阴县城第一绸缎商,和龚场这个舞阴最大的粮食贩子水火不容,之前就曾经闹的不可开交,对龚场很是了解。
“既然这样,动作快一点!”牧景当机立断,道:“最后的决战来了,立刻让所有人在短时间之内,能收购多少就是多少,不怕暴露,不怕浪费钱,所有本金都能压进去,而这个时候,也不怕他们警惕了,只要砸得出粮食就可以!”
“诺!”
张恒领命。
……
龚府。
龚场目前还在为张氏绸缎庄的事情一筹莫展,一直拿不下张氏绸缎庄这回让士族对他失去信任,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来自于士族的信任。
“这张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坐在堂上,有些自言自语:“难道他以为投靠了一个黄巾反贼,就能和士族他们作对!”
他其实心中有些想不明白,平日士族一开口,根本不用做什么,这些商铺都会自己动关门,可是张氏绸缎庄却越发高调,颇有些和士族抗衡的意思。
士族,可不仅仅是读书人的家族那么简单,而是仕途之家,所谓士族,祖上必有当官的延绵下来。
这是一个官本位的时代。
官字两个口,说你是兵就是兵,说你是贼就是贼,让你关门你就开不了门,让你开门你也不敢关门,所以士族控制了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影响力。
然而这一次却和他想的不同,县衙这条路首先已经被蔡图把控起来了,想要用官方力量来制衡这些商贾,士族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