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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雅起初是舍不得,她太爱孟有良,即便他把她骗成这样,让一个高傲入骨的女人当了破坏婚姻的第三者,即便她恨透了自已的肮脏,却还是想留下那个孩子。
但孟有良如此不肯放手,让她过得愈发的痛苦。
温宏波那种像看到昌0妓一样的眼神,每每落到她的身上,都让她浑身抽疼。
苗秀雅去了医院,咨询打胎,她当初就该听父亲的话,不要这个孩子,起码她的人生还会正常些,起码孟有良不会再顶着有妇之夫的头衔来找她。
那样她觉得自已连个昌0妓都不如。
医生说孩子马上四个月了,只能引产。
温家不知道孩子有这么大,报的是两个月。
只说显怀的是女儿。
只有温宏波一个人站在她身后冷笑,像是看着一个暗8昌一样冷笑。
苗秀雅在医院预约了手术的时间,便回温家等。
等来的是满眼红血丝的孟有良,“你要去打胎!”
“对。”
“你敢!”
“你可以在我打胎之后,把我碎尸万段。”
孟有良看着坐在桌边的女人,她坐姿悠然,从来不爱碰女红的人,此时拿着布盘学绣花,一针一线的,慢悠悠的,认真的很,连回答他的话时,都漫不经心。
越是如此,便越是彰显她的狠心。
“孩子是我的,你没有资格说不要就不要!”
“那你就把他从我的肚子里拿到你肚子里去放着。”
孟有良恨得直咬牙,他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每每被他气得发不出脾气,这是强盗逻辑,从她肚子里拿出来,那孩子还能活吗?
“你要什么,你跟我说,我都给你。”
给?她不稀罕,“你永远离开我的视线,不再出现。”
“苗秀雅,你这是做梦!”
“嗯,这个梦一定非常精彩。”
孟有良气血上涌,他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听他怀孕还以为他和她真是完了,她如果给温家生了孩子,这以后她的心里怕是一点位置也不会给他了。
温宏波说孩子不姓温的,他才松了口气。
有个孩子就好,有个孩子好歹也能把她绑几年,家里那一摊子事,他再慢慢处理。
可现在,她说她要打掉!
他决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但那时候的孟有良本就是被人捧惯了的少帅,到哪里都是高仰着头颅,别人喊他做爷。苗秀雅一两次给他甩脸子,他还能哄哄,次数多了,他也捺不住脾气,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孩子生下来,我调军队过来守着你!”
“好啊。”苗秀雅站起来,把绣花小架一放,站起来,素手高举,“把我一锁,一捆,可千万别让我碰到什么桌子啊,桌沿啊,碗啊这些东西,要不然。”
她淡淡一笑,已经走到了梳妆台边,肚子就对着那个转角,“你看看,要是我这么一撞,那去医院做手术的钱都给省下了。”
孟有良心底生出寒来,冷得他一抖,“孩子是无辜的,你就是再恨我……”
“对,因为我恨你,所以我不想生你的孩子。”
孟有良无论怎么跟苗秀雅好说话,苗秀雅就像吃了称砣铁了心,孩子非打不可。
然而苗秀雅却在赌,赌他因为不忍心让她打掉孩子而还她平静。
苗秀雅再次去了医院,这几日孟有良根本不敢回丰城,老督军那里电话摇了几个过来,他都借口有事在办。
一路跟着苗秀雅去了医院,看着她上楼,他便追了过去,这时候他真是恨上她了!
四个月了,说打就要打!她简直不是人!
“你生下来!我养!”
“我要生下来,凭什么给你养!”
“是我的!”
“你休想拿孩子来要挟我,你怎么会这么不要脸!这么死缠烂打,还像不像个男人!丢你孟家军门的脸!还什么狗屁少帅,这天下没女人给你生孩子了吗?!”
苗秀雅抬头看着高一阶梯的男人,尽拣难听的话说!她只想让他快些离开G城!
孟有良从小没被人这样羞辱过,但他还努力用最后一丝忍耐压着怒意,睨着阶下的女人,“孩子生下来,过些年西北局势稳了,我就娶你过门!”
过门?做妾吗?从野小三终于转正成家小三?呵!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畜生!以前是看着你还有副皮囊,现在看着你这皮囊都恶心!孩子生下来做什么?看着长得像你给自已添堵吗!”
“苗秀雅,你真当你是什么大家闺秀!”他也是怒了,为了让她生下这个孩子,这几天可谓是低声下气,他这辈子没这样对一个女人,她却张口闭口的羞辱他,恨不得将他踩在脚底,“本来就是玩玩的,你还真把自已当成公主了!天下女人死光了也不会娶你!”
苗秀雅大笑,“好得很!!烦请让开!”
孟有良不甘心,抬手拦住她,“孩子生下来,我带走!再也不见你这狠心的女人就是!我孟家的骨血由不得你这样对待!”
“我如果生下来,绝不会给你!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凭什么你要带走就带走!”
孟有良看着苗秀雅那双眼睛,是一望见底的仇恨,她是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这孩子剁了!她说得对,她生的,他凭什么带走?
他凭什么带走?他一直想,一直想,终于想到,“我21了,虽有家室,却膝下无嗣,如果是个儿子,我必须要带回孟家继承香火,姓了温就要夺温家的家产!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苗秀雅怔怔的看着孟有良,“不管男女,你以后都不能再纠缠我!”
“我不纠缠你!但我要孩子!”
她气疯了!力争道!“孩子是我的!”
“也是我的!”
“我不给!”
“必须给!”
苗秀雅一瞬不瞬的看着孟有良,半晌后,才咬着牙,狠声道,“儿子归你!女儿归我!孩子出生之日,便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时!”
孟有良心口一痛,却还是应声道,“好!”
***
苗秀雅从医院回去,孟有良松了一口气,特别是知道苗秀雅开始添置婴儿用品的时候,他的防备放了下来,便又赶回丰城。
孟有良多少有些了解苗秀雅的,如果她这样说了,便会那么做,她性子烈,其实她也不舍得。
他知道她厌烦他,为了让她孕期不再生气动打胎的念头,他也不敢再去靠近她,更不敢派人跟得太紧,只要她不去医院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就任着她。
在孟有良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有了孩子,他们之间这些牵扯就不可能斩得断。
如果是个儿子,他带走了,她不会不念。
如果是个女儿,那也是他的,其实没有任何分别,只要有孩子就行。
孟有良从苗秀雅的身边消失了,她心里面一直压着的石头慢慢放下。
都说遥城首富的幺女是个经商的料子,哪怕是个玩物,也能让她折腾出钱来!
当初温母之所以请媒人去遥城苗家说亲,那也是看上了苗秀雅的头脑,她可不想娶个秀花枕头回来。
温宏波被戴了绿帽子的事,他不会到处说,也不敢说,温母亦是毫不知情。
温母只是喜欢带着苗秀雅去商铺看,了解一些家业。
苗秀雅一直记得温宏波的话,温家是她的避难所,她该把温家的事当成自已的事。
温家在那时候经营整个G城的米面,布绸,但那时候G城裴家的势力太过强大,布绸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裴家也不是什么善茬,裴家家主裴海手段又极是强硬,他一旦想要染指的生意,这G城便不会有第二家。
裴家开了织布厂,引了一大批机器,布卖得便宜。
裴家织的布匹一下子把温家的布绸弄得没有没了活路。
若是仅仅靠着米面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种东西要交的税又多,总不是自已生产的利润高。
温家父母急得焦头烂额,偏偏温宏波做生意的时候又没有魄力,什么事都左啊右啊的想半天,等他想好的时候,别人的生意都摆到大街上开始吆喝了。
苗秀雅当时怀着孕,但温家的情势又逼得她没办法好好养胎。
做生意根本就软弱不得,所以她领着温父温母就坐船去了日本,苗秀雅是个女人,对美好的东西追求一向有很强的敏锐观察力,一眼就看中了花布机。
三十台花布机,三千万对于温家来说,不是笔小钱,更何况他们不习惯做投入这么大的生意,总觉得风险太大。
苗秀雅无论怎么劝说温母,温母都不愿意掏空家底来做这笔生意。
在日本,苗秀雅马上给苗老爷子摇了电话,借钱。
三千万很快到帐,苗秀雅回到G城,机器跟着一起就回来了,在日本的时候,她就跟着那边工厂的技术工学着用机器,并花重金把技术工请过来指导两个月。
苗秀雅从小在苗家,做生意耳濡目染,什么道道都想得清楚。
她在订机器的时候,在合同上硬是花一百万加了一条,该公司的设备不可以再在C国南方包括哪几个省销售。
其实这一百万元是丰厚的,苗秀雅却并不在乎,如果不给这一条加上去,她就去德国看机器。
日本的机器商只能同意,三十台花布机,这是笔大生意。
温母觉得苗秀雅简直疯了,觉得自已娶了这么个儿媳妇是有病!
现在是败着她娘家的钱,可万一出了事,这笔钱还得温家还!
机器随着苗秀雅一起回到了G城,温家开始印花布,新的技术,花布印得又快又好,年轻人特别喜欢。
一下子把裴家的布匹挤得没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