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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受到惩罚了,是她的欺骗把他也引到了罪恶的深渊,害他永生都要背上一个有名有实的乱0伦枷索。
他听着她说她扛不住了,心弦“嘣”的一段就拉断了,弦丝狠狠的抽着他。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没有想过要责备她,她比他苦,比他承受得还要累,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太想像正常人一样得到一个爱的人,她想了那么多年,如今在一个屋檐下,她想要得逞,有什么不可以?
是他的到来成了她欺骗初衷的温*,他没有任何资格怪她。
只是……
他们如今这种关系,一想到他把她剥得精光,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过着姓生活,他就……
这种绞痛的感受,压得他的肩膀也快要垮了,她是如何承受这么长时间的?而且他们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她不但知道真相,而且还要安抚他想要一个孩子的情绪,全都是她一个人在背负。
这些东西,根本就深想不得,一想就想一头撞死,他突然理解辛甜为什么会坐到这里来。
嗯,她说她该下地狱。
她是动了轻生的念头?!!!
脑子里突然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一口血一下子从喉间就漫了出来!又强制的吞下去,腥铁的味道,让他更加清醒了,“甜甜!你下来!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上去陪你坐着,小豌豆我不管。”
辛甜的脑海里,出现被欧阳霆撞破那一幕,愈发的紧张起来,“怎么办?如果欧阳霆说出去,我没有证明非血缘的DNA鉴定报告,我该怎么办?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一步步的错下来,如果到现在还继续错下去,莫家会被我害死,你也会被我害死。如果我……”
突然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他马上开口制止了她要说出口的话!“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他朝她伸手,手掌的指节都冷得伸不直了,一点点向她靠近,“我陪你,无论哪里,以前我也知道你是我外甥女,在马场的时候,我以为你要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甜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真的……我没有骗你。”
辛甜抱着自己的肩膀,偏头往下看了一眼,看着只能看到楼底一点点暗幽的灯光的地方,那么深,头发被吹的遮了半边脸,没有伸手去捋,转过头来,手指再次穿进头发里,痛苦的声音从心渊底端传上来,像走头无路的小兽一直呜咽着悲鸣似的绝望,“我脑子很乱,很乱,下午下雪的时候我都还觉得自己有一对亲生父母在等我,等我去找到他们,他们见到我,激动得都哭了,拉着我就去给我买新衣服,买化妆品,他们会像打扮小公主一样打扮我,还会夸我漂亮,称赞我……只是我行程要晚一些才能见到他们,我那时候满怀憧景。
可是雪一停,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云烨,我疯了,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疯了!我坐在这里听着寒风吹,觉得这些风在撕咬我,我才知道,我这一定是疯了……”
“你没有,你真的没有,甜甜,你只是太想有个爱你的妈妈。太想要个真正爱你的人陪在你身边,你没有疯……”云烨绝对不会承认辛甜疯了,在他心里,辛甜永远都是最好的,无论任性也好,惹事也罢,她都是最好的。只是现在她没有疯,他却快疯了!
他疯得在她面前哭得不像个男人,他害怕高楼的下的黑暗把她吞食掉,他怕得像个无助的孩子,那两道俊朗的眉皱成撕心的褶子,曾经那双星光熠熠,满目华彩的眸也黯淡到没了光韵,全被负能量的恐惧替代,这种时候的恐惧,不亚于在马场狩猎区的时候,那种怕失去的恐惧。
“你下来,你掉下去了,我真的会跟你一起去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死在下面,会有更多人来报道,欧阳霆那时候把真相说出去,莫家的人真的会完蛋,小豌豆怎么办,没有了爸爸可以,但是没有了妈妈,你叫她怎么办?
她性子那么文气,你真的放心吗?甜甜,我不是想威胁你,我真的不是……”云烨很想把她抓下来,抱着她,却又要忍着疼痛伫足不敢上前,“我就是怕见不到你,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只是不要让我见不到你,甜甜,真的,我现在心里就这么个念相……
爸爸妈妈都会老,我知道的,百年之后,他们会离开我,他们能活到一百岁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但你不同,我从来没有心理准备觉得你会离开我,至少你这个名字,不会离开我,永远都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哪怕是我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只要存在就行。
你现在这样坐在那里跟我说话,被风一吹就会掉下去,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你说都是我在保护你,你都在依靠我,甜甜,其实不是那样的,我现在也特别害怕,我觉得自己特别依靠你,所有的毅力和动力,全都来自于你,你这样,你叫我怎么办?”
云烨在孟有良面前也是不卑不亢,做到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尊敬,说软话也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已经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是到了崩溃边缘的卑躬屈膝,“甜甜,你不下来,我就过去,我数1、2、3,我直接从你身边跳下去,我受不了这种煎熬了!我求你了,你下来!”
辛甜同样受不了云烨对她说这样的话,如此懦弱,软弱,脆弱,不堪一击!
她不知道在马场的情景,他从未跟她说过他是否流过眼泪,但现在,她看着他没有泣声的流泪,她真是懦弱的想要马上了结了自己,是她把他折磨成了这样……
她心里眼里的云烨高大如山,是她的精神依靠,是她从小到大的保护神,他谁也不会怕,连莫家出事的时候,他还安慰她,别怕,会解决的,没事的,就算解决不好,我们就当莫家从头再来,我会挑起这个担子来,不会让爸妈受苦。
他什么都不怕,可现在他说他怕,他求她。
她是听不得他这样的语气的,如此低声下气,他那么顶天立地,却被她弄得低矮如斯,她毁了他……
云烨看着辛甜往前挪了挪,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朝她挪了一小步,嘴里已经开始报数,“1!”
再往前挪了挪!“2!”
辛甜的手,落在他的手心里,没有温度,或许有,但他的手已经冷得感受不到了,连捏住她手拉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木登登的麻。
踏踏实实的把她抱进怀里,用力一箍,揉着她的头发,方才像是没有降落伞,却被人推到了飞机的逃生口准备逃生,以为自己横竖都是一死的时候,降落伞从天而降,他把额头压载她的头顶,“回家去。”
他一弯腰,把已经冻得发木的她抱了起来,转身离开……
门一打开,小豌豆没穿拖鞋,还穿着睡裙,抱着小兔子娃娃站在门口,已经哭得哑了声,哭得气都进了肺里,不停的抽噎,嘴里抽抽的泣声喊着,“爸爸,妈妈……妈妈,妈妈……”
像一个被遗弃在路边,找不到父母的孩子,难以想象她醒了有多久,哭了有多久才会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云烨把有些呆滞的辛甜放下来,又把小豌豆抱起来,心疼的暖在胸口,“对不起,刚刚爸爸陪妈妈出去买了点东西,豌豆!爸爸不是有意不和你说的,以为你睡着了,以为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
小豌豆紧紧的抓着大人的衣服,生怕醒来之后又像方才一样,每个房间都找不到爸爸妈妈一样害怕,她说的话,早已经被抽噎声掩盖了,根本听不清,但她还在表达,用她的糊糊的话,表达着她的害怕。
云烨一手抱着小豌豆,一手拉着辛甜走进卧室。
小豌豆睡着了也抓着云烨的衣服,云烨只能陪着她睡,但云烨却一只手捉住辛甜的手,没有放开,不准她有一点动作,他也像小豌豆一样,害怕。
虽然依然像过去一样,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但这次,云烨却没有像那时候一样把手伸进辛甜的衣服里,没敢动一点点歪念。好象再也没有办法在她面前做一点轻浮的事,说一点轻浮的话,可他们该做的,该说的,全做了。
这种两个极端的折磨,足可以让一个曾经接受过超强抗压训练的军人发疯,但他却不能疯,辛甜还需要他,还是需要他的,不然她怎么可扛得过去……
两日后,C城飞G城的航班,云烨坐在头等舱的位置,戴了墨镜,遮住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他不会忘记辛甜那天晚上有轻生想法的时候他如何低至尘埃的求她从扶栏上下来,给他留个念相。
他也不会忘记辛甜如何低至尘埃的跪在他面前忏悔,求他离开,他看到她的额头在地板上磕出了血丝,她一直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想跟她说还是按照他以前的计划,他就跟她们母女住在一起,他照顾她就行,别的也不求,看着也行。
可她受不了,他看着她的眼神转来幻去,飘浮得像一朵云,风一来就要吹走,恍惚得不像一个正常的人,她眼睛里面那种崩溃他也承受不住……
若不是他起了头,起了要陪她一辈子的头,她不会动这种歪心思,他看出来了,她的确是快疯了,想在想起来保姆经常说她的头发怎么掉这么多,秋风扫落叶么?
哪是那么简单,她是忧思成疾……
医生说,如果她再这么继续折磨自己下去,不用等到开春,她就可以住进精神病院了。
是啊,如果他在她面前,她天天看着他,她就想到他们如何翻云覆雨,不但如此,还有外在存在的威胁,比如欧阳霆所知道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说破,她天天都会想着那些后果,这是一种无法安慰和解脱的结。
他曾经是一个军人,都受不了这种压力,遑论她?
唯有分开。
飞机从跑道上开始滑行,机轮慢慢离地抬头,冲入云宵,当飞机突然脱地面那一刹那,云烨感觉一颗心脏一下子落在了跑道上,像玻璃一样碎成了渣,拣也拣不起来。
他扣着安全带,双后紧紧的抓抠住扶手,偏头向外顶在靠背枕上,双脚也用力的抵在地舱板上,滑向前了,又缩回来,重新用力的抵踩。
他大呼一口气,再呼一口气,想着再也不能见,想着从家里拎着行李箱走的时候小豌豆抱着行李箱嘶声痛哭,他就疼得受不了。
最后他骗了豌豆,说爸爸会回来,箱子放在家里,不带走,出了差就回来……
他也是个骗子……
还骗了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孩子。
坐在云烨身旁的旅客好心的问云烨怎么了,空乘小姐也快速过来关切的问,“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适?是否心脏出了问题?”
云烨这才知道,左手已经从扶手上拿开,死死的揪住心口的衣服,摇头,用淡淡的口吻说,“没事?”
空乘小姐哪敢怠慢,且不说是头等仓的旅客,就是普通旅客出现这样的病症,她们也一定要重视,如果出了人命怎么办?
“先生!如果身体不适,请您一定告诉我。”
云烨再次说出“没事”两个字后,便不再说话,把头依旧扭向朝窗。
最后机长都赶了过来,告诉云烨如果乘客有心脏病,出现了紧急情况,飞机会找个就近的机场迫降,以保证乘客的安全。
云烨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喋喋不休,他偏首看向诚挚焦急的机长,“我没事,家里有亲戚突然病逝,抱歉……”
机长突然表示理解,跟空乘离开。
云烨知道,病逝的是他和辛甜这一段挫骨噬心的感情,不是安详离世,而是带着沉重的病痛,不堪忍受病毒的折磨而离世……
一思及此,他突然一哽,扭头看向窗外,双手再次紧紧的抠抓住扶手,身颤得无法自制,有清亮的液体从墨镜里淌到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