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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把神威将军的死,都算在了慕泽的头上。
他们不再选择自杀,而是嚎叫着,攻击慕泽。
可是他们的心绪不定,功法破绽也很多,慕泽两下就钳制住了他们。
周副将还在嘶吼着:“放开我!是你害死将军的,我要杀了你!”
慕泽几乎是一脚踹翻一个,眼神始终冷傲,两张疯狂的脸,和他没有半点相似。
他的话语也漠然到了极点,仿佛李禹溪的死,对他造成不了半点触动。
“没错,就是本王杀了他,想要报仇的,尽管来找本王。”
两个副将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内息紊乱,他们根本就不是宁王的对手,可是那拼命的姿态,还是让很多的士兵都红了眼睛。
慕泽也只是教训了一下他们,并没有下死手。
后来这两个人被全部打趴下,爬不起来,使劲地喘着粗气,手都死死都抠在了地面上。
他们用猩红的眸子,看看李禹溪,再阴寒地看向慕泽。
杀了主将的仇,他们都记在心中了,总有一天,会让慕泽付出代价的!
三十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目光始终在追随慕泽的背影。
以往每次打仗,殿下的信条都是斩草除根。当初在南疆,到处动乱,女人和孩子很容易就混在军营中,刺杀殿下,宁军吃了不少亏。
因此,殿下纵然无奈,也从来都不敢对看似弱者的人掉以轻心。
而今,他却在用这样的方式,拯救这两位副将。
恨么?恨就对了。
如果不能靠爱支撑着活下去,那不妨就试试恨我。
三十转过头,终于是不忍心看这样的画面。
到底是怎样惜才,才能付出至此啊。
慕泽从不奢求这些人能感激他,他只是在两位副将被押下去看管后,走到了李禹溪的尸体前。
作为留给这位神威将军最后的体面,慕泽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轻轻地盖住了他。
“传令下去,厚葬了神威将军。”
他是慕泽承认的对手,所以慕泽也愿意善待神威军。
只不过神威军和宁军一样,都非常认主,想让他们彻底归顺慕泽,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垂头丧气的神威军被押解走,李禹溪的尸体也被抬下去,择日厚葬。
慕泽站于这苍穹之下,哪怕周身都是他的士兵,他也像是孤身一人,融入这夜色之中,让黑夜更加寒冷。
三十知道,殿下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李将军的忠诚,值得敬佩,却也很可悲。
如果没有这场内乱,像是他这样的将才,还能再活很多年。
都是大男人,三十也不好宽慰慕泽什么,他在心中叹气,想着,如果王妃娘娘此刻能在就好了。
一直被风叶白惦记着的冬雪,此刻悄然落下。
期初还只是零星的雪花,和前几日那中转瞬即逝的不无二致。
等到后来,就变成了漫天的鹅毛大雪,将地上的斑斑血迹,彻底掩埋。
慕林在刚刚就吩咐人打扫战场了,此刻他鼓起勇气,跑到了慕泽的身后,
慕泽感觉到他靠近,转身看他。
慕林撩起衣摆,单膝跪在地上,小小的少年,像是翠竹一样笔挺:“给主将请安。”
慕泽凝视慕林,眼中也有欣慰。
“能在西海守这么久,没失去一分土地,你做的很好。”
慕林摇了摇头,完全不敢当慕泽的称赞。
“臣弟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请主将时刻督促教导!”
漫天飞雪中,慕泽要扶慕林起来。
谁知道,慕泽却仰头,直愣愣地看向慕泽,漆黑的眸子,映照着漫天的雪花飘落,他的声音,在这片战场上,也格外清晰。
“请主将即位,成为君主!”
慕泽的眼眸微微张大,没想到慕林会这样叫他。
虽然他被扣上的反贼的罪名已经很久了,但是他从未有过自立为王的心思。
他没有,但其他的人却有。尤其是三十和沉俊旭,他们早就觉得,比起慕阙,皇位应该是殿下来做才对。
于是他们跟随慕林,齐齐跪在了地上,给慕泽叩首:“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两位副将跪地行礼,越来越多的士兵响应了他们。
几十万人一起下跪的场景,别样震撼,纵然是慕泽眼力很好,也望不到边。
而他们的声音,更是一点点地汇聚在了一起,就像是水滴变成了江海,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一声声万岁,连绵不绝,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情绪所感染了,狂热地看向慕泽。
这就是他们新的王,新的皇帝,他们誓死追随的主子!
他们愿意为新皇举起手中的剑,屠尽拦路之人!
而他们也相信,新皇必定不会让他们失望,只有他,才能还大周一片繁盛江山!
慕泽沉痛的心,仿佛慢慢回血,纵然他对皇位无心,在这种时候,属于一个男人的热血,也全部都被勾起来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竟然别样感激风叶白,是他让自己听到了声音。
否则,他怎么能从这一声声地呼唤中,感觉到臣民们的祈愿?
欢呼声一直持续了许久,慕泽才开口要:“这皇位,你们确定要交给本王?”
慕林一个正统皇子都心甘情愿地下跪了,更何况是别人?
而且西海和南疆的百姓,都希望慕泽能成为这个至高无上的人!
“这皇位,只有殿下才配坐!”
“属下只承认您这一位皇帝,愿誓死效忠!”
“请您统率我们,收服被乱贼占领的土地!”
“您就是我们的皇上!”
在这一片叫喊声中,慕泽还听到了他最熟悉的那个女子的脚步声。
他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到宁军果然像是潮水一般退去,给那个朱颜明丽的女子,让出了一条路来。
元锦玉没有带丫鬟,孩子也没在身边。
她穿上了厚重一些的冬衣,因为身材纤细,所以半点都不臃肿,反而步步威严。
小巧的鞋子踩在雪花上,像是走在花丛之中,落雪和她的脚步声,融合到了一起。
慕泽在元锦玉没到前头的时候,就已经走上前去。
她每到冬天,身体就不太好,手脚总是冰凉的,战场寒气这么重,她怎么过来了?
不过和慕泽预想的不一样,女子一直温柔注视着她,却在他要伸手的时候,低下头来,给慕泽行了大礼:“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锦玉这一跪,意义和其他的人完全不一样。
慕泽不忍心她跪,却也明白她是什么样的立场。
而且从她的行为中,看出了她的决心。
她和自己都是无心皇位之人,一步步被逼至此,就算是为了孩子,这个皇位,他也必须收下。
于是慕泽挺直了腰板,器宇轩昂,俊美的面容,不怒自威:“皇后请起。”
四个字落下,众人都欢呼着给慕泽的方向叩首。
真的是太好了,皇上同意了!
慕泽也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先一步把元锦玉搀扶了起来,因为动作有些急促,元锦玉几乎是被他抱在怀中的。
没等慕泽说话,元锦玉就握住了他的手,小声地埋怨:“你的披风呢,天这么冷,也不穿上些,染上风寒怎么办。”
慕泽好脾气地说:“是我的错,回去就穿。”
元锦玉抿唇偷笑,问他:“不都是皇上了么,怎么不自称朕。”
慕泽有些无奈:“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再有,你以后见了我,不许再跪,刚刚膝盖疼不疼?”
元锦玉心中更是满溢幸福。九哥的体贴,她深切地感受到了。
“我都多长时间没跪过别人了,你还嫌弃。”元锦玉虽然是娇嗔他,但慕泽听出了她没有生气。
要不是当着几十万大军的面,他最多只能是从袖子中握住元锦玉的手,他早就抱着元锦玉亲上去了。
元锦玉察觉出了他的目光变得危险,连忙抓住了他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皇上。”
“嗯。”慕泽对于这个称谓的改变,之前也没有特别深切的感受。现在被元锦玉这样软软地叫出来,他便觉得,当这个皇上,似乎也不错。
大手包住元锦玉的小手,慕泽和她一起转头,面向慕林的方向。
他身后,是黑压压站成一片大军。
慕泽冷声开口,在大雪中,声线依旧平稳:“众位将士可愿待到时机成熟,随朕一起攻下整片江山?”
“属下愿意!”几十万大军齐声高喊着。
“可愿意用你们的身躯鲜血,还这江山一片清明?”
“誓死捍卫大周!誓死保护皇上!誓死夺回二皇子殿下!”
“好!”慕泽握着元锦玉的手微微用力,他目光所及,脚下所站,便是属于自己的江山。
他的身前,则是他保护了多年的臣民。
再看身边,那是他最爱的姑娘。
江山和美人,如今慕泽都拥有了,自此之后,便是属于男人的皇权霸业。
元锦玉不像是慕泽的眼中,会有那么多的东西,心中会有那么多感情。
她始终都在抬头看他,从眉眼,到嘴角。满心的崇拜和欢心,满心的爱恋和骄傲。
五十万大军,在呼喊过后,又齐齐跪下行礼,不愧是治下严明的慕泽培养出来的军士,就连跪地的姿势都是那样整齐划一,浩气炸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