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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锦玉也不知最后是怎么被墨清寒说动的,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抱着小玉,坐在了墨清寒的身边。
银杏和红叶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必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回来,所以没出来迎接吧。
小玉在到了屋顶上后,从元锦玉的怀中拱了出去,迈着它的小猫步,优雅的在屋顶上走了起来。
为了保持平衡,它的长尾巴还上翘着,走路的时候,不时喵喵叫上两声。
墨清寒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酒杯来,倒了一杯酒递给元锦玉。
元锦玉接了过来,问着清冽的酒香,觉得心情舒畅,仰头便喝了下去。
墨清寒还在一边提醒她,这酒烈的很,让她不要喝得这么豪放,等到元锦玉咳嗽着看向墨清寒的时候,才用眼神控诉他怎么不早说。
墨清寒笑了笑,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抬头看向天际。
其实元锦玉当初对墨清寒会来京城还是有些疑惑的,这会儿无风无云,良辰美景,正好一并便问了出来。
墨清寒听完元锦玉的话,还是保持着看向远处的姿势,对着元锦玉道:“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元锦玉其实最初的时候想过,这个男人是因为自己才来,毕竟他将小玉都交给了自己。后来他到了京城后,同自己却并不热络,便让元锦玉打消了这个疑虑。
“莫不是小侯爷在山东待得并不顺心?”元锦玉猜测着。
墨清寒侧头看向她,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极了小玉的:“怎么会不顺心?本侯是家中独子,父疼母爱,旁族弟妹躬亲,爵位封地,以后尽数都是本侯的,本侯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元锦玉搞不懂了:“那小侯爷真的是为了游玩才来?”
“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吧。”不知为什么,元锦玉总觉得今晚的墨清寒有些不大对劲儿。
沉默了半晌,他才继续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特别想去的?又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怎么都想要逃离的?”
元锦玉沉思了一会儿,酒劲儿慢慢就上来了。在墨清寒面前,她不能像是面对么慕泽那么放肆,自己的醉态若是被他看到的话,着实不好,所以元锦玉也没有再斟酒,只是脸上带着因喝酒的红晕,道:“想去的地方是有的,至于想逃离的,暂时还没有。”
相府中虽然风波诡谲,但是已经风平浪静了这么长时间,她着实没必要逃离。
“本侯都没有。或许说,本侯对这些事情,都不大上心,这一点,和宁王倒是有些像。”墨清寒又喝了一口酒,抬头的时候,元锦玉能看到他光洁的脖颈,和上下颤动的喉结。
之后他才将酒壶放下,目光灼灼的看向元锦玉:“但是本侯却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元锦玉听着这话,觉得他说的是京城,好像又是京城之外的地方。凝视着他,一时无话。
最终还是墨清寒看向远处,声音幽幽:“这世上,人心总是不足的啊。”
元锦玉听着这异常苍凉的语气,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所以有些理解不了这其中的深意,就像是她看不懂墨清寒这个人一样。
若是将墨清寒同慕泽放在一起比较,最初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墨清寒要比慕泽好相处的多。
但是等到再相处下去,就会明白,慕泽只是习惯了对外界的事务不管不问,漠不关心,只过自己的日子,想走进他的心中,只要让他对你另眼相待便好。
但是墨清寒却不同,他的心始终都是被厚厚的墙隔着你的,他可以在上一刻故作不懂规矩的去你的闺房,同你把酒言欢,也可以在下一刻,疏离淡漠,将你隔绝于千里之外。
比起墨清寒,慕泽真是好相处多了。
元锦玉看着他一口口喝着,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还是少喝点吧,宿醉的感觉可不好。”
墨清寒看着她握着酒杯,眼神清亮的受礼样子,不由得嗤笑:“看你连多一杯都不敢喝了,难不成你还知道宿醉是什么样子?”
元锦玉怎么不知道?上一世的时候,她不知道宿醉过多少次。其实她那宫殿,最初还不是冷宫。她虽然是被废了位分,慕翎却没有让她搬到真正的冷宫去。
几年的不管不问,才让那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冷宫。她的宫人一个个死亡,她甚至都无力安葬。
最初那段日子,她就没有清醒过,每次都将自己灌醉,心中透凉的不管质问自己,怎么就瞎了眼,会看上那样一个男人。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怀念,也太过于悲伤,墨清寒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好啦好啦,本侯相信你宿醉过还不成?你这么一副苦脸,被宁王知道,又要觉得是本侯欺负了你。”
元锦玉从回忆中脱身,狐疑的看了墨清寒一眼:“你和九哥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刚刚九哥也是知道你坐在我的屋顶的吧,居然没上来将你踹下去,真是稀奇。”
墨清寒有些怀念最初见面时的元锦玉,那还是在山东侯府之外,她以为是冲撞了自己,想要息事宁人,最后却被自己给惹恼了。
现在熟识了,她对自己再没有委屈求全过,反而是仗着有宁王撑腰,不断和自己抬杠。
墨清寒瞅了元锦玉一眼,只给了她一句:“小孩子家的,懂什么男人的友谊。”
“你确定……你要和九哥有男人之间的友谊?”元锦玉盯着墨清寒,那眼神总让墨清寒觉得她是别有所图。
墨清寒喝得微醺,看元锦玉都是双重的影子:“怎么了?有友情,不成么?”
“哦,”元锦玉漫不经心的说着:“今晚同九哥在一起看花灯的时候,我着的是男装,九哥一路都是牵着我的手的……”
“噗……”墨清寒一口酒就喷了出来,无比震惊的看向元锦玉:“你们两个疯了吧?就这么想被传为断袖?你也不怕相爷明天家法伺候你。”
“我是带着面具的啊,”元锦玉笑得狡黠,“但是小侯爷您可就不同了,您明天只要站到大街上,说同宁王殿下有男人间的友情,估计不少人都会觉得今晚你和他牵着手的人是你呢。”元锦玉说完这话,还掩嘴轻笑着,看墨清寒那有些抽搐的脸,登时心情大好。
墨清寒伸出手来,狠狠的揉了她的头发两把,让元锦玉不由得惊呼出声,连小玉都站在房檐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两个看。
最终还是墨清寒先松了手,将另一只手上的酒壶也放下了。
这会儿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慵懒和微醺的表情都消失不见,就这么凝视元锦玉,那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夜中像是会发光一般,而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衬托的他那一张如同妖孽的脸,越加迷人。“这辈子,就认定了是他了?”墨清寒问着。
元锦玉清醒的很,知道他问的是谁。虽然实在搞不懂他这样一幅高深莫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元锦玉还是笃定的点头:“认定了。”
墨清寒慢慢站了起来,轻声说了一句:“这样也很好。”
说罢,还不等元锦玉接话,就一把抱住了元锦玉,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元锦玉惊呼了一声,意识到老夫人就住在不远处,猛地又将嘴巴闭上了。
墨清寒放下她站到地上,倒是没有半点犹豫。
银杏和红叶显然也听到了元锦玉的声音,从下人的房间中走了出来,问着元锦玉:“小姐,您回来啦?热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元锦玉侧头,想要和墨清寒道个别,这才发现,身边早就没有了墨清寒的身影。
她也没太在意,反正这个男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于是她只是对两个丫鬟道:“嗯,伺候本小姐沐浴吧,这都已经快四更天了,好累。”
这一晚上,或许是因为慕泽陪自己过了一个别样的七夕,也或许是喝了一杯酒后笃定地对墨清寒说出那句,这辈子认定了慕泽,元锦玉睡得很舒坦。
第二天的时候,她派人出去打探了一下,果真京城中将慕泽在府中养了一个俊俏的男宠的事情,传得风风雨雨。
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在过了几日后,就听说慕泽被传进了宫中。元锦玉是担心的,毕竟淑仪娘娘不喜慕泽,再责罚慕泽可怎么办?
于是她在府中便焦躁起来,又派了银杏出去打听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的时候才听说,不仅是慕泽,就连慕翎和瑞王妃,都被接到了宫中去了。
元锦玉有些疑惑,那瑞王妃时日无多,在这个时候淑仪娘娘怎么还折腾她?
最后,还是扛不住对慕泽的担心,她派人去给宫中递了个消息。
七月十四的那一日,元锦玉进了宫。
不知道是不是受七月十五中元节的影响,元锦玉总觉得这几日京城中的天气不大好,阴气沉沉的。自从七夕的时候喝了墨清寒的一杯酒,元锦玉这段时间来,也没见过他。
有了元修仪的口谕,崔氏是不敢拦的,相爷一直觉得元锦玉进宫多陪陪元修仪也好,她没女儿,自然对元锦玉更疼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