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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日军对五战区、一战区、二战区所发动的攻击,均分别动用了至少三个师团的兵力,这就足以使重庆当局断定最先遭受攻击的六战区并非日军主攻方向。&&面对现实,陈诚虽也一改初衷,开始赞同白崇禧等人的判断,却仍认为这是六战区在此前十来天里阻击有力,才迫使日军最终改变了主攻方向。
不管陈诚说的有理没理,在这战局紧张的时候,特别是川东方向可保无虞的情况下,也没人愿和他这死硬的鸭子嘴纠缠。何应钦、白崇禧等人除了根据战况适时从后方向有关战区增补兵力外,更致力于弄清楚日军发动如此规模大战的真实意图究竟何在。.
“目前,一战区承受了日军五个师团的攻击,二战区和五战区则分别遭到日军三个师团的攻击,若单从敌人兵力投入情况来看,一战区应该是日军的主攻方向。”虽然嘴如此说法,可何应钦心中却有些拿不定,便问白崇禧道,“健生,你是怎么认为的?”
从现在作战态势来看,日军第13军所属第15、第60两个师团,以及第11军所属第5师团,正猛攻五战区驻防的老河口一带;华北方面军第1军所属的第36、第37、第69等三个师团正在晋东南扫荡;第12军所属的第32、第35、第59等三个师团正沿陇海线对汜水发动猛攻,而第11军第3、第40两个师团则从泌阳对南阳发动攻击。
日军这十一个师团及其航空兵的攻击就使晋东南、豫西、鄂西北等地陷入一片战火之中,而根据有关情报,日军还至少有三、五个旅团尚未投入使用。这种情况,让何应钦这位总参谋长不得不小心应对。
“若单从日军投入兵力数量看,一战区是其主攻方向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若是考虑到各战区的兵力状况,从敌我兵力对比来分析,那五战区是日军主攻方向的可能性也不小。”白崇禧凝视着地图标注的敌我双方兵力分布情况,皱眉说道,“一、五两战区相邻。日军又占据了铁路、公路等交通干线,随时可调整兵力布署,纠缠于到底哪一个战区是敌人主攻方向已没有太大实际意义。现在的关键是要弄清楚,日军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攻击。到底是想消灭我一战区主力,还是想解决掉五战区并进军陕南以迂回攻击川东北地区。若是搞不清楚其中究竟,我们就无法料敌先机,只能被小鬼子牵着走,被动应付!”
一战区蒋鼎文、汤恩伯部虽然遭到日军五个师团的进攻,可该部现在辖有六个集团军,加战区直属部队。总兵力近四十万,是几个参战战区中兵力最充裕的。二战区除了**所部的第十八集团军外,仅阎锡山看家的晋绥军四个集团军便有近三十万兵力,凭地利和有关工事,也不难应对当面日军的攻击。相比之下,五战区在鄂西北能用得只有三个集团军约十多万人,是各战区中兵力最少的。
“除了敌我兵力对比,五战区明显不占优势外。日军用于攻击南阳的第3、第40两个师团,也大有玄机。”顿了一下,白崇禧又指点着地图分析道。“此路日军既可牵制一战区兵力,为沿陇海线西进的第12军创造机会,又可在拿下南阳后折向西南,从侧后夹击五战区驻防的老河口!
而一旦老河口失守,日军这五个师团会师后,不管是其向西北攻击陕南进而迂回攻击川东北,还是其向北经卢氏攻击陇海线的函谷关,都将使我军全局性的危机!前者会使四川这一大后方将受战火波及,中央政府可能会面临再次西迁的窘迫;后者则会使一战区几十万大军面临后路被断、四面被围的困境!
此外,还要提醒一战区加强黄河河防。传更新谨防敌第1军偷渡黄河,对洛阳等地发起突袭!”
何应钦此前只注意到日军攻击一战区的兵力最多,一时并未看出日军攻击南阳的用意所在。在听了白崇禧的这通分析后,何应钦一边心中发寒,一边点头说道:“健生所言极是!看来还要电催朱一民和胡寿山尽快增兵五战区!老河口这个关键所在绝不容有失!至于黄河河防,提醒蒋铭三和汤恩伯即可。”
虽说是提醒一战区加强河防。但考虑到陕、豫两省黄河段眼下情况,何应钦却并未过多强调。而有关电报下达到一战区后,蒋鼎文、汤恩伯也同样没有太过在意,这便为后来一战区形势恶化留下了隐患。
自年初以来,河南就干旱严重,加蝗、风、雹等灾害的影响,致使夏粮、秋粮不是减产就是绝产。照道理来说,河南赤地千里,该省黄河段水位应该大降才是。但因位于黄河游的晋、陕等地在、9月份连降暴雨,致使黄河水位暴涨,并于陕西韩城一带决口为害,进而使河南段黄河水位至今居高不下。再加眼下只是9月旬,黄河的汛期尚未完全过去,在这种种情况下,何应钦并不认为日军第1军会在近期之内偷渡黄河南下!
尽管没有最终确定日军发动大规模攻击的真实意图,但在白崇禧的提醒下,何应钦还是命八战区急调第三十七集团军陶峙岳部增援五战区。
第三十七集团军原本归第四战区所辖,但因在40年的桂西作战中作战不利,该集团军被重庆当局取消番号。42年6月,老蒋为了加强陕西方面的力量,又将这一番号给了八战区朱绍良部。
在接到何应钦的电令后,陶峙岳虽奉命率部前调,可心中却着实有些打鼓。毕竟,第三十七集团军刚完成组建工作不久,麾下三个军所辖几乎不是新编师,就是暂编师,就怕去之后顶不住坏了大事。
对于第三十七集团军的这种状况,何应钦也清楚,他也知道调胡宗南所部的第三十四集团军去会更为得力。但老蒋认为,第八战区是四川北部门户,承担着防范民众党武装和**武装南下关中、川北的双重重任。没有得力部队看家是绝对不成的。何况,邻近的一战区、五战区与日军重兵激战方酣,情况尚在掌握之中,还不到动用第三十四集团军的时候!
老蒋所说固然有其道理。但其不动第三十四集团军这嫡系中嫡系的意思却明白无误。何应钦也只有尊令照做的份。
“日军重兵攻击,五战区形势危急,现在把三十七集团军这一堆新编、暂编师拉来充数,这能顶什么用?!”接到重庆方面发来的电报后,李宗仁气得一把将电报纸撇在一边,怒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前方将士把命都豁出去了,他还不忘保存嫡系的小心思!这仗还怎么打?!”
“八战区要防备民众党和**,重庆方面心有顾忌啊!”参谋长王鸿韶苦笑了声,又宽慰道,“司令官,这0军军长王文彦可是何总长的妻弟,既然他都来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再说。有援军总比没有好。司令官能以前指挥好一堆杂牌,现在指挥这些新编、暂编部队也不在话下!”
虽然王鸿韶的话听来顺耳,可李宗仁仍摇头叹道:“真吾。当初那些杂牌可大多是过战场的,还有许多老兵油子,只要装备和给养、军纪调理好了,战斗力并不差。可三十七集团军从组建到现在,前后不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还几乎都是新兵充斥的新编、暂编部队,这枪都不见得能打准,战斗力又能高到哪儿去?闹不好,还得来个实战练兵啊!”
五战区李宗仁对增援部队的不得力而不满,二战区阎锡山却在为老蒋的电令而跳脚。
“抗战打了五年了!中央只给一堆中看不中用的纸票子。还时不时让人跑我这里来打秋风!”阎锡山摇晃着手中的电报纸,牢骚满腹地说道,“各战区都在防御作战,却让我二战区主动出击,还‘务必’要缠住小鬼子的第1军,不让其渡河南下!这最高当局真以为我们二战区能跟民众党武装比啊?!简直是岂有此理!”
“阎公。南边打的激烈,敌第1军又在晋东南扫荡,重庆方面有此担心也属正常。再者说,重庆毕竟是中央,我们只是其治下地方,这命令我们不好公然违抗啊。”参谋长朱绶光叹息着劝说道,“我们晋绥军现在有四个集团军,若是不表示一下,也交代不过去啊!”
“哼!四个集团军也没见中央给我们装备补充!那可是全靠我们自己倒腾出来的!而周边部队还时常拿着重庆的命令跑我们这里调用军需物资!我们从西北得到的那点好处几乎都转手被一战区、八战区给吃尽了!”阎锡山喘着粗气忿忿说道,“在这边吃我们的、拿我们的,可等小鬼子真打来了,中央军却拱手把晋东南给丢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们自己守呢!”
抗战前期,在老蒋下令组建集团军的时候,晋绥军便获得了第六、第七两个集团军的番号。其后,在39年2月,老蒋为了让二战区在华北抗战中发挥更大作用,又将第八、第十三两个集团军的番号给了阎锡山。从那时起,晋绥军便拥有了四个集团军近三十万兵力。
不过,因老蒋对阎锡山不放心,在37年的时候派卫立煌率领中央军和部分杂牌军归二战区指挥,协防晋南等地。甚至在卫立煌于39年出任一战区司令官兼河南省主席之后,老蒋仍命其兼任着二战区副司令官一职。
直到41年晋东南、豫北作战失利,卫立煌被老蒋撤职,原在晋东南的中央军和杂牌军过河南下,阎锡山才算真个摆脱了老蒋的钳制。
但从晋东南失守,特别是日军和**部队开始交错其间后,阎锡山便对此耿耿于怀,并时常发牢骚说什么“若由我三晋子弟来守,又何至于此?”至于重庆方面现在的这份电报,不过是把他的底火又给点起来罢了。
“阎公,那我们就真的按兵不动?”朱绶光咂了咂嘴,又提醒道,“这样做可太明显了!”
阎锡山长出一口闷气,知道现在不是和重庆决裂的时候,便决定道:“那就让王治安带第十三集团军到晋东南去打打游击,他以前就在那里呆过。也熟悉情况。等和日军周旋一段时间后再看情况决定去留。最好能想法把**排挤出去,再趁日军撤退的时候多占点地方。”
李宗仁在想法硬抗,阎锡山则在想办法拖,而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下。最先出状况的既不是最先打响的六战区,也不是局势一度岌岌可危的五战区,更不是阎锡山这老油条指挥的二战区,反而是兵力最多且被老蒋、何应钦等人最为看好的一战区!
蒋鼎文、汤恩伯在去年就任一战区正、副司令官后不久,便被日军打通了平汉线南段,这令两人挨了老蒋好一通臭骂。不过,因蒋鼎文、汤恩伯当时接防不久。兵力等方面也未调整到位,老蒋并未对其过于苛责,仍由两人执掌一战区。但这两位时运不济,从去年至今,河南一连两年遭受大灾,不但民众无粮果腹,就连部队的基层官兵,也因峰克扣粮饷而时常饥肠辘辘。
在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战乱年代。受饥饿驱使,加一些收编自河南的土匪、山贼带动,一战区的军纪也普遍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出现持枪抢劫当地民众的情况。而蒋鼎文好赌成性,汤恩伯又忙着想法搞“创收”好多拉部队,且一战区中又有东北军、西北军、川军、镇嵩军、中央军等诸多派系,待遇也不尽相同,这一战区的战斗力也就谈不有多高。
实际,与去年日军打通平汉线时相比,一战区的战斗力不但没有提高,反而因军纪废弛、防务松懈而出现了大幅度下滑!现在面对日军重兵攻击,以往遮在表面的这层窗户纸便被轻易戳透,露出一战区真实的底子来!
汤恩伯兼任司令官的第三十一集团军毕竟有出自中央军嫡系的老底子。装备和日常供应情况也比其他部队好得多,在方城、唐河一线阻击日军第3、第40两个师团西进的作战中也打得不错。从9月日到9月17日,第三十一集团军硬是以两万多人伤亡的代价,顶住了日军空中、地面的轮番攻击,将敌人阻挡在唐河东岸。
饶是汤恩伯自抗战以来屡次打过恶仗,可面对石觉、陈大庆、李楚瀛三位军长报的伤亡数字。他却仍感到肉疼不已。但就在汤恩伯为自己嫡系部队损失严重而痛惜的时候,陇海线方向却出了大问题!
在陇海线汜水至偃师一带,部署着第四集团军孙蔚如部、第十五集团军第92军李仙洲部,以及战区直属部队第7军沈久成部,共有九个师约十五万兵力。
按道理来说,以十五万兵力来应对日军第12军三个师团的进攻,至少应该坚持更长的时间。但因这三部兵力分别来自西北军、中央军旁系、川军,不但指挥不统一,就是在防区划分也是各守一摊。
出自川军的第7军和其他两军相处还算好些,但来自杨虎城旧部的第四集团军和出自中央军旁系的李仙洲部就明显有些格格不入了。
在两军结合部,一方是第四集团军第96军李兴中部,另一方则是92军李仙洲部,双方虽一同作战,但因过往恩怨,以及抗战以来所受到的不同待遇,彼此间也就存在不小的隔阂。甚至在此前的作战中,除非必要,两部简直有些各扫门前雪的味道。这就给土桥一次指挥的华北方面军第12军留下了突破的漏洞。
通过一连十天的攻击,日军已基本摸清了对面三部中**队的部署状况。1日凌晨,在日军第12军司令官土桥一次的指挥下,三个师团的日军在空中火力和地面炮火的掩护下,向第四集团军第96军李兴中部和第92军李仙洲部之间的结合地带发动了猛烈攻击。
措不及防之下,92军暂编第5师防区率先被日军战车部队突破!紧接着,邻近的96军防区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支那人除了内斗有些本事,在帝国将士面前,实不堪一击!”接到前方战报后,日军第12军参谋长寺垣忠雄带着轻蔑的语气评论完后,又转而晃动着大拇指对土桥一次笑道,“恭喜阁下,在这多处战场,于这个富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率先取得了决定性突破!只要沿着铁路线打下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进入洛阳了!”
“寺垣君,不可大意!”土桥一次虽为前方的战报感到欣喜,却仍摆了摆手,并握着拳头带着几分狂热说道,“如果没有支那民众党武装存在,你说的是应该是不错的。但有该党武装存在,我们到今天才取得突破已稍显迟缓了。根据冈村司令官的命令,我们必须要在冬季到来前进占西安!眼下的进展距离这一目标还有很大差距。我们必须要快!要更快!让帝国的战车和将士们的步伐早日踏入西安这一千年古城!摧毁支那人曾经的历史荣耀,为帝国创造新的武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