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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秋冬攻势（三）
武汉会战结束后，日军大本营果然增兵华北，杉山元的劲头立时高涨起来，华北方面军对人民军的秋冬攻势也便提到日程上来。
实际上，别看现在杉山元精气神足了，可在武汉会战期间，确切的说应当是广州作战期间，这老鬼子的心可是提在半空，生怕民众党武装趁机发难。
为了切断国民政府在华南的国际补给线，并配合华中派遣军攻取武汉，日军大本营经过研究，在9月19日下达了组建第21军及进攻广州的命令。
在38年底前，日本陆军总共有三十四个步兵师团。其中，日本国内有近卫师团和第11师团，朝鲜有第19师团，关东军有八个师团，另外二十三个师团则分布在华北、华中。因此，日军大本营要想组建21军，就只能从以上几处地方抽调兵力。
日本国内只剩下两个师团的兵力，不能再抽调，而关东军、华北方面军、华中派遣军又各自承担着重要作战任务，也不能从一处抽调兵力，最终只得由三个方面军各出一个师团，加上从华中派遣军抽调的第4飞行团，组建成第21军。
华北方面军被抽调的是杉山元用作方面军预备队的第5师团。这支精锐一调走，杉山元手中可就没了预备力量，而华北方面军又在多处同民众党的重兵对峙，他没法不紧张。
因此，当后来要抽调骑兵第4旅团加强到华中派遣军第2军的时候，杉山元竟致电大本营，强调华北所面临的来自民众党武装的压力，以及骑兵旅团在晋北、察南等地作战行动中必不可少，反对大本营的调兵计划。而大本营在权衡了华北方面军在晋北、察南同人民军的兵力对比情况后，竟真的改变了原定方案，转而从关东军抽调了一个旅团去了华中。
好在提心吊胆的日子没过多久，在攻占广州后，第5师团便于重归华北方面军建制。只不过，去的时候是安藤利吉中将为师团长，回来的时候因安藤利吉接替古庄干郎中将出任第21军司令官，第5师团的师团长也就变成了今村均中将。
随着第5师团归建华北，日军大本营又下达了组建第12军的命令，并于11月11日公布了该军的作战序列。这个新编的第12军辖有第5、第21、第114师团，以及**混成第5旅团、骑兵集团。
接下来，就是令杉山元心花怒发的大本营增兵华北的命令了。在11月16日，华中派遣军麾下的第10师团、第27师团奉大本营命令，调归华北方面军战斗序列。
同时，日军大本营又下令调整了华北方面军直辖兵力，及麾下各军的作战序列。这比原本历史上的时间早了近一个半月。
根据命令，方面军直辖的兵力有第10、第14、第27、第110共四个师团，以及方面军飞行队。梅津美治郎的第1军则辖有第20、第108、第109三个师团，以及**混成第3、第4旅团。在尾高龟藏的第12军中，骑兵集团被调归驻蒙军麾下，其他部队不变。莲沼蕃的驻蒙军辖有第26师团、骑兵集团，以及**混成第2旅团。
兵力再次增加后，杉山元就迫不及待地想启动对人民军的作战计划。
“诸君，方面军现在兵多将广，是该和支那人民军算帐了！”在方面军司令部的会议室里，杉山元看着与会的一众将领，杀气腾腾地说道，“为了一举荡平人民军在晋北、绥东的兵力，我决定再调第5、第10、第14、第27四个师团，以及飞行队加入此战！”
华北方面军现在一共有十一个师团、一个骑兵集团、四个步兵旅团，以及一个飞行队。四个师团再加上晋北、察南一带，本就有的驻蒙军，杉山元此战动用的兵力共有五个师团、一个骑兵集团、一个**混成旅团和一个飞行队，总兵力有十七万多！这比人民军在晋北、绥东部署的兵力多了近四万，是日军同民众党武装交战以来首次在兵力对比上取得优势。
“为了抽调相关部队作战，方面军将对各部防区进行调整。”杉山元又不容质疑地说道，“其中，**混成第5、第6两个旅团将接替21师团在豫东的防区，第21师团将调到鲁北，与114师团一起防备护卫军北上！
以第108师团所部第25旅团接替14师团防区，与第110师团、**混成第5、第6两旅团一起驻防以开封为中心的豫东及黄河北岸一带！
以108师团余部及20师团继续对晋南阎锡山部保持压力！
此战中，为了规避民众党武装的空中优势，各参战部队应以夜战为主。至于作战发起时间，暂定于11月29日。”
杉山元的用兵方案确实令在座的一干鬼子头目心中振奋，但其中也有人心存疑虑。参谋长山下奉文虽极想一雪兵败晋北之耻，却还是提醒道：“阁下，从对人民军作战来考虑，这个兵力部署方案是很妥当的，但方面军在兵力使用上也到了极限，若是另有突发事件，方面军可就没有预备兵力应对了，是不是留下一个师团做方面军的预备队？”
在山下奉文此前提交的晋北、绥东作战方案中，是保留了一个师团加一个旅团做为方面军预备队的，而现在杉山元竟一股脑的把可用兵力全部压上，这看上去虽然豪气万丈，可多少也有种赌徒式孤注一掷之感。山下奉文是领略过人民军手段的，杉山元的部署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山下君无须过虑，预备力量还是有的。”虽说山下奉文是为了方面军作战的成败，可当面质疑还是令杉山元心中不悦，他看了看山下奉文，淡淡地说道，“根据大本营方面传来的消息，即将有**混成第7至第10共四个旅团增派到我方面军，这四个旅团便是方面军的预备队。”
山下奉文一怔，他此前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大本营增派四个旅团的消息，不过，这种消息可做不得假，想来是杉山元另有消息渠道。想清楚后，山下奉文便点头说道：“若有四个旅团，那方面军的预备力量是足够了。”
杉山元没有说谎，确实有四个旅团将要增调到华北。不过，他也并未说清楚，那四个旅团此时尚处于编组阶段，即便再快，也要等年底编成后才能加入华北方面军。
在原本历史上，这**混成第6至第10等五个旅团，是在39年1月14日在日本国内编成的。虽然现在因对华战事需要，**混成第6旅团提前编组并被派到华北，但其他四个旅团的编组却尚未完成。
不过，杉山元并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何不妥。从作战发起到年底之间，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凭日军在晋北、察南的重兵，以及在鲁北、豫东、晋南等处部署的兵力，只要不是护卫军大举北上，那怎么也应该能支持上一个月的时间。至于护卫军大举北上的可能，杉山元认为其有数百万灾民过冬问题需要解决，护卫军在年底前攻击鲁北的可能性并不大。
从会议结束到作战发起，满打满算也就剩下12天的时间，日军参战部队便加紧向察哈尔、晋北集结。四个师团十多万大军的调动，加上众多作战物资的运输，尽管日军一再封锁消息，可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瞒不过民众党武装的耳目。人民军总部随即给榆林战区下达了冬季作战的命令。
“小鬼子这次是来势汹汹啊！”榆林战区参谋长柳继峰面色凝重地说道，“前一阵搞夜战演练，现在又增调十多万兵力过来，杉山元这老鬼子倒有些志在必得的架势！”
“也就是个架势罢了，凭我们战区原有兵力和总部新调来的部队，管教他赔本赚吆喝！”战区政治部主任徐超远笑了笑，又转头问道，“海澜，你看我们是把小鬼子一锅烩还是慢慢炖？”
战区司令员陈海澜善于长途奔袭，迂回穿插到敌人要害，一击致命的作战方式，对于正面相持的作战方式多少有些不得手的感觉。当下便皱着眉头说道：“要照我的意思，当然是一锅烩来得痛快。可先生的命令上说的清楚，我们既不能把小鬼子打得太狠了，将日军的火力全引到自己身上，又要借机以实战来锤炼各参战部队，只能小火慢炖了。”
顿了一下，陈海澜又接着说道：“既然小鬼子学精了，想打夜战，那我们也要有个好招待。命令徐德健、庄毅两部，夜间逐次抗击并有次序的后撤，白天在空军配合下收复失地。允许他们有步骤的后撤，以诱敌深入。
在和日军相持二十天后，第十一集团军接替第十二集团军，第12、42、52三个师接替第61、22、32等师，继续与日军作战；各参战重炮部队、防空部队也依次轮替。其他尚未参战各师、旅，也做好轮战的准备。
另外，战区后勤部要做好冬季作战的物资保障工作，确保不出现非战斗减员。政治部要抓好大战期间部队的纪律。总之，一定要和小鬼子磨上两个月，我们再做最后的歼敌准备！”
日军虽然出动了十七万大军，可人民军这边却有近四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若是杉山元能知道人民军在晋北、绥东一线之后，还有二十六万多部队在绥中、晋西北等地整装待发，他就会清楚，其笃定的一举荡平晋北、绥东人民军之举，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想打夜战那也要看时候！要是提前几个月，说不准还会给我军造成一些麻烦，可现在已过了立冬节气，杉山元那老鬼子可是打错了算盘！”战区后勤部长朱榕不屑地冷笑道，“这晋北山区的冬天虽没有关外冷，可顶多再过一个月，夜间的严寒也足以把人给活活冻死！”
“杉山元应该是打得速战速决的主意。”副参谋长蔡廷锴接口笑道，“我们在晋北、绥东一线只摆了十三万多兵力，小鬼子出动十七万多大军，前些时候又演练夜战，这摆明了是想避开我军空中优势，并凭借其优势兵力尽快打掉我军一线部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杉山元没料到我军实力，他的算盘也便从一开始就打错了！”
杉山元却不认为自己的方案有错。鉴于人民军以长城为界分布于晋北、绥东，而增兵之后的日军兵力已达十七万多，远超驻蒙军所能指挥的范围，杉山元也便有针对性的将日军分晋北、察南两个作战方向。其中，驻蒙军因骑兵多，适宜于草原作战，被杉山元调整到察哈尔张北以西，应对人民军第十二集团军；日军第5、第10、第14、第27等四个师团则组成晋北兵团，由杉山元在北平亲自指挥，前线则由方面军副参谋长武藤章负责居中联络。
并非杉山元不肯放权，而是在没有上级指挥机构下，日军作战部队均不愿接受同级单位的指挥，除非其中有远超同侪的资历或功勋卓著者。
象徐州会战时，日军大本营就出于对杉山元与畑俊六两位元帅之间指挥关系的顾虑，而派出指挥机构来协调华北、华中两方面部队的作战行动。至于去年山西作战中，察哈尔派遣军及后来的26师团，都愿听从板垣的指挥，那是因板垣在九？一八事变及其后所建立的武勋令后宫淳等人折服的缘故。
现在第5师团属于第1军麾下，而第10、第14、第27三个师团则为方面军直辖，虽都属于华北方面军作战序列，可这几个师团的师团长都是就任不久的，没有能服众的，杉山元不好凭空指定前方指挥人选，就只能自己遥控指挥了。
11月下旬的晋北、绥东一带，晚上6点左右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在长城内外的山间、草原上，虽然天气远未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可也需穿棉衣来御寒了。就在这冬寒日渐刺骨的时节里，11月29日晚6点，日军如期发动了对人民军的攻击。
虽说是夜战，可双方的炮火、机枪火力以及不时发射的照明弹，却使战场态势清晰可见。当然，清晰归清晰，空军部队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无法出动。
依照日军的套路，不管是长城外的驻蒙军，还是晋北的四个师团，首先选择的都是炮击人民军步兵阵地。至于人民军炮兵阵地，日军虽然极想首先对其进行打击，可让小鬼子们无奈的是，日军现有的75、105、150口径的轻重火炮，在射程上都够不着！
杉山元也曾想从关东军那边借调240、280口径的重炮或者列车炮，可一来那些大家伙运输费劲，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二来朝鲜军在夏季同苏军于张鼓峰发生冲突后，关东军也加强了戒备，对那些具有威慑力的大家伙也不肯轻借。无奈之下，杉山元也只能命令日军尽可能缩短炮击时间，并及时转换发射阵地。
当然，在杉山元看来，最好的作战方式就是一线部队能尽快冲入人民军阵地，同敌人进行近战、肉搏战。只要敌我双方混杂在一起，怎么也能限制人民军火力的发挥。而具有武士道精神，又专门训练过拼刺的日军，加上兵力上的优势，打垮人民军还是很有可能的。
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凭借那不时亮起的照明弹，和炮火、机枪火力的映照，看着头顶墨绿色钢盔，身穿土黄色军服小鬼子成片的端着刺刀、鬼哭狼嚎般地怪叫着向己方阵地冲来，若是没经历过实战的新兵肯定会出大问题，就是在战场上多次见过血的老兵们，初见之下也有些瘆得慌。
在晋北王官人屯以东、白登河以西的人民军阵地上，612团团长梁铁崖通过指挥部的阵地观察孔，看着那向己方阵地涌动的第5师团的鬼子身影，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喝道：“妈的！这些鬼玩意还真会闹鬼！命令各营、连机枪全部开火，打击敌人一线冲锋部队！营、连所属迫击炮实施遮断性打击，阻止敌人过快靠近我部阵地！要尽可能避免夜间同小鬼子近战、肉搏！”
战争中要的就是发扬己方优势，尽可能限制敌人优势。小鬼子搞夜战、近战肉搏，人民军虽然无法避免这类作战方式，但也有针对性作战方案。
不管是绥东的第十二集团军，还是晋北的庄毅所部的混编兵团，此前都经历过夜战训练，官兵们虽然一时心惊，却也牢记着夜战中的“发扬火力，避免肉搏”的宗旨。在利用反斜面阵地上构筑的防炮洞躲避过日军的炮火后，一进阵地就先用机枪和小鬼子说话。
此前，日军担心炮火准备时间长，会招致人民军炮火反制，对人民军步兵阵地的炮击也就是匆匆几轮而已，阵地上防御设施的毁坏并不严重。因此，当小鬼子们冲到机枪射程之内可就倒了大霉。
冲锋在前的小鬼子们不但要面对人民军那倾泻弹雨的机枪火力网，还要谨防脚下不时爆炸的地雷，以及空中那呼啸而来的迫击炮弹，这空中、地下还有对面而来的三重打击，没用多长时间就把日军的第一次冲锋给打了下去。
第5师团的师团长今村均接到前线报告后，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喃喃道：“支那民众党武装果然名不虚传，在支那境内，也只有这样的武装会对帝**队构成威胁。”
参谋长樱田武大佐建议道：“阁下，这次冲锋虽然失败了，但也试探出了敌人的机枪火力点和一线迫击炮阵地，还有地雷分布的位置，还是命令炮兵联队打掉敌人的轻重火力点，并用炮火排除地雷后，再冲锋得好！”
“动用炮火也可以，但一定要提放敌人炮火反制。”今村均沉吟之后，点了点头，又皱眉说道，“除了一线部队使用的迫击炮，敌人的炮兵阵地建立在我军炮火射程之外，这对我军是极为不利的。炮击过后，一定要尽快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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