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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皮脸,三花脸,金刚不坏铁面罩,这会儿怎么能够糊弄过去,厄不勒花便怎么来。
很可惜,被李大魔头揭穿了世间一切人心险恶后,在香君女帝眼中,这个风玄国新王的举止无比幼稚愚蠢。
剥去那些表面,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抓住这一关键,什么样的花样都是笑话。
“朕不想说废话!”
香君女帝被对方的无赖小丑作派给气乐了,就这样的水准,还想撬小郎的墙角么,太自不量力了。
“是是是!”
厄不勒花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帝陛下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好糊弄,甚至还没有踏入这座金殿,大武满朝文武就已经知道他的意图。
可笑他沐猴而冠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感情,在对方眼中完全是一场拙劣的猴戏。
厄不勒花突然扑倒在地,痛哭流涕,哀嚎道:“陛下,陛下,开开恩吧!救救我们风玄国,救救我们戎人吧!”
被揭穿真实意图后,三十六计便只剩下最后一计,哭怂!
反正一点儿面皮都没有了,在大武朝君臣眼中,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还不如干脆把小丑扮到底算了。
只要能够拿回风玄国,他连吃屎都会觉得香。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厄不勒花也是豁出去了,脑门子磕在金砖上,嘭嘭作响,很快泛青变紫,肿胀破皮,血糊糊变得面目狰狞,勾妹子是休想了,看上去挺吓人倒是真的。
“厄不勒花,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停下!”
大臣们纷纷喝斥,这个风玄国国主简直是在侮辱大武朝。
哪怕对方磕的再卖力,也不会得到满朝文武的好感,这是在威逼。
碰这种蛮不讲理的,香君女帝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可以啊,自己到外面去,冲着太极殿,连续磕上一百万个响头,朕便答应你。”
顿时,殿内响起了大臣们的轻微哄笑声。
一百万个?那还不把人给活活磕死?
为了向大武朝借兵收复风玄国,厄不勒花打算最多磕上一两百个意思意思,却没想到这个女帝陛下竟然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真磕完了,恐怕连脑袋都得磕没了,脑袋没了,自然是命也没了,命没了,还要这风玄国有何用?
“陛下,这,这一百万个头太,太多了吧!”
国师卜鲁比他的老师终究还是差了许多,基本上没有办法帮到厄不勒花太多,只能像这般马后炮的“仗义执言”。
“哼!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又没让你家大王上阵厮杀,连这点儿小小的牺牲都不肯付出,何来的诚意?我大武与西人开战,伤亡是我汉家子民,钱粮兵械,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替你戎人白白付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算,居然还想狗胆吞天?”
香君女帝长身而起,一挥龙袖,自顾自步向殿后,管自己走人,根本没兴趣奉陪这两个小丑在这里出丑卖乖。
想要借兵就应该有借兵的样子,什么代价都不肯拿出来,有这么乞求人吗?
如果装模作样就能打天下,那还要什么兵将,大家趴一块儿对着鞠躬磕头算了,谁鞠的多,谁磕的多就算赢。
香君女帝毫不留情的话一下子将风玄国一君一臣逼到了进退两难之地。
磕头,必死无疑,最后肯定人国两空,就算磕死了,大武朝也未必会信守诚诺。
不磕,那更好了,大武朝无视厄不勒花与卜鲁君臣二人,将西人占领的风玄国独自吞了下来,就没他俩什么事了。
手中空有银钱有什么用,连国君的名分都没留下,反而是祸事,哪怕女帝不出手,由旁人巧取豪夺,对于大武朝而言,依然是肉烂在锅里。
厄不勒花与卜鲁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间毫无头绪。
满殿文武大臣们开始散去,许多人用嘲讽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掠过,毫不停留的散去。
倒是为他们争取了这次面圣机会的礼部大臣走到二人身边,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们两个,好自为知!以后莫要再来烦本官!”
一甩衣袖,也是走的干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蠢物,把别人都当作傻瓜来蒙骗,居然还不自知,简直可笑至极,跟这样的家伙打交道真是心塞的紧,一次就够了!
厄不勒花与卜鲁并不知道,因为他们的自作聪明,彻底断绝了朝堂上或许能够起到些作用的奥援。
归根到底,两人为自己的年轻幼稚,轻视了大武君臣而付出了代价,老国师安木合如果还活着,决不会让他俩如此乱来。
“陛下息怒,风玄国的戎人都是贪婪狡诈之辈,目光短浅,这厄不勒花也是一个蠢物,不必为他们大动肝火。”
随侍的女官郑才人紧步跟上了女帝。
治世天子驾崩后,后宫佳丽虽然没有三千,但是一股脑儿加起来大几百还是有的,香君女帝倒是听了李小白的建议,将她们组织起来,干些统计和文职的活儿。
能进得宫来的女子,且不说貌美如花,除了贤良淑德外,好歹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知识分子,如果填了皇陵或者打发去尼姑庵,未免也太浪费了些,便被新登基的女帝收了下来,依然留在后宫之中。
新帝若是个男子,恐怕会招来非议,但是女帝却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是前太子的独生女儿,那更没毛病了,养在宫里,做女红与做些政务文职工作并没有太大区别,所做工作并不干涉政事,只是最基本的辅助,也没有阉人篡权的隐患,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听说过宫妇嫔妃篡权的。
除了太极殿内那一班大臣,女帝身后的后宫团队阵容也是颇为豪华,一个个知书答礼,更有者博古通今,比外面那些读书人都差不到哪里去。
谁说女子不如男,后宫嫔妃们转职干起文员,抄写计算,丝毫不比那些小吏逊色,反而更加认真细致。
而且全年无休,还没有加班工资,香君女帝只需要根据外廷和后宫的分析报告做出选择,大大减轻了工作量。
不得不说李小白想出来的这个歪点子,总算让小娘子不必熬夜通宵,当一个勤政的苦逼皇帝。
“生气?他们还不值得朕生气!竟然以为朕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女子,真是可笑!回头找两个与他们相貌相仿的人,找机会顶替了便是,朕钱也要,国也要。”
见识过李家小郎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计怪谋,香君女帝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很快想到了一个又损又毒的主意。
轮值随侍的郑才人轻捂檀口,脸色直发白,仿佛被这个偷桃换李的计划给吓到了。
女子发起狠来,足以让无数人为之侧目,若是李大魔头在这里听到香君小娘子的处置办法,多半会“老怀大慰”。
可以出师矣!
“怎么?怕了!”
察觉到郑才人就像受到惊吓的小鹿,香君女帝轻轻一笑,淡然说道:“小郎说过,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何必在意那些细节。”女帝陛下有一本小郎语录,奉为圣典,里面鸡汤也有,毒药也不少。
女帝陛下一句话便将风玄国新王厄不勒花与国师卜划入了无足轻重的细节。
不杀勤,不杀懒,专杀不长眼。
这等没眼力劲儿的货色,还不赶紧去死!
这对失国的君臣为他们的国家陪葬正合适。
孔孟之仁义,那是对于汉家子民而言,别忘了君子以直报怨,圣人也是一言不合,拔剑开干,哪有与蛮夷讲道理这种事情。
对付风玄国这种白眼狼,有仇当场就报了,决不隔夜。
泱泱大武朝,人口众多,找几个相似的人并不困难,皇家秘情司还没出得帝都就寻到了一个相貌酷似厄不勒花的串儿,是大武汉人与风玄国戎人的混血种,个子矮了一点点,又瘦了一点点。
不过没关系,脚底的垫上一些厚毡什么的,便是一样的高,再多吃肉,多喝油汤,胖起来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个冒牌货原是马市里的一个马奴,经过一番恩威并济的恐吓,立刻老老实实的接受调|教,对他来说,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脱离了苦海。
至少每天能够填饱肚子,每天入夜后,不用再抱着枯草睡在马厩里,也不用再担心主人的喝斥,还能装模作样的冒充大人物,嗯,再有几个小娘子暖床就更美了。
满心瓦凉瓦凉的风玄国君臣二人回到鸿胪寺,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和甲叶摩擦声。
两人回过头一看,我了个操的,天杀的汉人又将看守院子的士卒增加了一倍,这里戒备森严的程度都快赶上天牢了。
回想起自己在朝堂上喊出千万贯黄金和千担珠玉这样的蠢话,厄不勒花与卜鲁互相对视一眼,立刻生无可恋。
蠢是一种病,得治,偏偏还没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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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玄国王都城下,长长的号角声响起,巨大的投石车掷出数百斤的巨型石球,呼啸着飞向城墙。
攻城之法,莫过于蚁附,围三阙一,单点突破,花样多的很,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真刀真枪的硬杀,尽可能的制造局部优势和维持住后续攻击强度,绝无任何捷径可走。
大武朝的百万大军将这座曾经被西人攻破,又将城墙仓促修复的王都围得水泄不通,城内并非汉家子民,攻城时完全没有任何留手,石匠们磨圆的巨石上还浇了火油,变成了飞火流星,将一段又一段女墙和躲在后面的西人士卒与强迫推上墙的戎人士卒砸得粉身碎骨,破碎的石块飞溅百余步,挡者披靡。
两艘主战型战争机关舟悬浮于城墙外,并没有任何进攻的征兆,依旧与城内的三艘圣庭飞行舟保持着对峙,不到时机合适,便不会投入战斗。
前面一波巨型石球刚给城墙带来一片血肉模糊,一架架长梯便架了上去,其中还有勇武之士在撑杆的协助下,率先冲上城墙,为后续抵达的袍泽打开局面。
金汤,礌石,滚木如雨点般坠落,砸得大武士卒筋断骨折,转眼间城下便伤亡了千余人,而城头上多数被突破,许多戎人士卒被驱赶着冲向城墙,与大武士卒互相厮杀在一处。
漫天羽箭不断往复于城墙,这场消耗战持续了约一个时辰后,终于因为大武朝一方鸣金收兵而结束。
城下火油燃烧尸体,升腾起刺鼻的浓烟,城墙上也同样遍地尸体,有大武的,有风玄国的,也有西人的。
接连几波强攻,尽管王都城墙已经摇摇欲坠,不堪大战,但是守城一方终究还是咬着牙硬生生坚持了下来,敌我双方伤亡极为惨重。
“术士军!准备!”
谁也没有想到,带领术士军与西人圣士们大战一场后,清瑶反而成为了术士军的大姐头,她压根儿就没在乎中军大帐的命令,直接自顾自带队出战了。
一方面她确实有几分指挥的能耐,另一方面真丹境大妖的实力完全毋庸置疑。
本应该带着一群小妖的大妖却带着一群人族术士小弟,这般无比违和的画面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听话的术士要被吃掉,光是这一条,便足以让这些素来眼高于顶的家伙们变得老老实实,换作五宫七宗的术士们,恐怕要大呼小叫着降妖了。
已经操练有模有样的术士们列队上前,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法衣制服,背后绣着一个大大的字“卒”,尽管看上去十分吊诡,但确确实实是正儿八经的法衣,可以起到稳定灵气和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法术的效果,比那些术士们原本所穿的法衣还要好上不少。
要知道有些术士甚至连法衣都没有,一支飞剑与几瓶丹药便是全部身家。
队形整齐,服装统一的术士们步伐一致的大踏步前进,周围诸军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个军阵居然是各家术士营拼凑起来的那支术士军,甚至连对面城墙上的戎人与西人都没有太当回事,根本没有想到对面那支军队竟是由东土术士组成。
在西人士卒们的认知中,除了凡人的军队,只有圣庭的圣士们才能拥有如此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至于东土术道,恐怕连站个直队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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