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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的日子,沈羲和很是惬意,与父兄书信往来,几乎每日萧华雍都会来寻她,步疏林偶尔才能来一次。
沈羲和大部分时间,看书、制香、萧华雍会给她看一些他处理的政务,与她畅聊国事。再就是做做吃食和逗弄短命与百岁,日子流水般风平浪静的过着。
贵女们今日弄个茶会,明日摆个花宴,后日又弄个诗聊,帖子一次不落地递到沈羲和手里,但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她身份本就高贵,又是板上钉钉的东宫妃,兼之她行事强势而又彪悍,倒无人敢置喙。
在这期间,萧长卿没有打扰沈羲和,不过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办法寻到了沈羲和与顾青栀来往的信件,关于沈羲和与顾青栀之间的牵连,他大概有了了解。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前脚拿到没有多久,萧华雍的人就从他手中把东西给顺走。萧华雍不愿意去调查沈羲和,但他内心还是有些好奇,料到萧长卿会追查到底,他就坐享其成,如此一来,也不算他去调查了沈羲和。
只是信件被追回来放在了他的案几上,他却没有拆开,信封上没有署名,往来信封都有,属于顾则香的上面画着一条鱼,属于沈羲和的上面画了一片平仲叶。
平仲叶的画法很明显是出自沈羲和,至于这条鱼是否出自于顾氏,对于顾青栀不了解的萧华雍并不能定论,不过从老五的反应来看,应当是没有错。
故而,沈羲和就是沈羲和,顾青栀就是顾青栀,所以这些信他也就没有拆,而是带去还给沈羲和。
“殿下你……”沈羲和见到这些东西,有些许诧异,她想过萧长卿会拿来还给她,却没想过还给她的竟然是萧华雍。
“我从老五手中夺来。”萧华雍解释道,“是有些好奇,也是不愿你之物落入他手中。”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唯恐她怀疑他不信自己,沈羲和微微一笑:“我是有意让信王殿下拿到这些东西,算是解开他心中疑惑,同时……”笑意深刻了些许,“顺带试一试信王殿下的势力。”
顾青栀从来不干涉萧长卿,顾家的结局是顾家主所选择,她由始至终都在安静等待着被宣判,她从未挣扎过,也没有反抗过,自然就不会去干涉和理会萧长卿有多少势力。
故而沈羲和也不知萧长卿的底,日后说不准哪日就争锋相对,她还是想了解一二。
“呦呦若是想知晓他有多少能耐,问一问我便是,何必亲自设套?”萧华雍幽幽道。
女儿家的信笺,还是特制的那种,流入旁人手中,尤其是男人手中,萧华雍又醋了。
尽管他尽可能语气平平,但沈羲和能听不出他嘴里的酸味儿?
“我也是想要知晓,信王殿下会通过什么法子,探入我的府邸。”若是周边的人有被收买,就极其危险,也可以借此早些将之除去。
萧长卿的确有本事,他并没有收买到沈羲和身边的人,只不过郡主府戒备也足够森严,哪怕墨玉和莫远都不在,萧长卿用了一个功夫极高的游侠,这位游侠据传已经死了,因为江湖上已经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没有想到做了萧长卿的影卫。
听了这些话,萧华雍这才面色稍霁,盯着沈羲和旁边的饮子伸脖子望了望:“呦呦做了些什么新鲜之物?”
颜色深沉澄亮,以往未见过。
沈羲和给萧华雍倒上一杯:“杏酥饮,以杏仁、前胡、五味子、半夏、桑白皮、人参……十一味药材熬制而成,有戢阳气、止盗汗、进饮食、退经络热之效。殿下尝尝,味道如何?”
这是沈羲和首次熬制,原是打算尝后再分享给萧华雍,没有想到他今日来恰好遇上。
萧华雍尝了尝,冰冰凉凉,生津止渴并不逊于乌梅浆:“极好,呦呦身边的丫鬟都好能耐。”
这里面涉及到这么多药材,萧华雍只当是珍珠琢磨出来,故而看了珍珠一眼,夸赞一句。
沈羲和莞尔:“这是齐大夫所赠的方子,是偶然所得……”说着,沈羲和顿住,片刻后才道,“殿下也曾游历山川,不曾遇到过这类饮子?”
萧华雍才刚刚多云转晴的脸一下子就由晴转阴,怪声怪气道:“是啊,我自问走遍大江南北,却不曾听闻这等好物,可见这方子藏得可真深。”
他才不信是藏得深,什么偶然所得,只怕是某些人费心自己调配而出,不好意思说实话,他可记得谢韫怀还送了沈云安神奇的金疮药方子,又送了沈岳山治疗暗伤的药浴,可真是煞费苦心,比他这个准女婿都要殷勤。
沈羲和怪异地看了看阴阳怪气的萧华雍,实在是无奈至极:“我与齐大夫,是挚友之交。”
她不是没有直觉的人,谁对她有心思,她能够感觉得到,譬如萧长赢,譬如他自己,谢韫怀对她关怀、亲近、随和不拘小节,却也进退有度,持礼清正,欣赏有之,绝无欲念。
“你是将他视作挚友,谁知他如何作想。”萧华雍轻哼两声。
沈羲和静静看着他,不言不语。
萧华雍被看得有些心虚,却又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退步。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沈羲和道:“你若介怀,日后我会注意结交异性之友,可我与齐大夫相交,是在与你有婚约之前。断不可能因你之故,就对一个待我有恩情之人不理不睬,有失涵养。自然,日后我也会注意与齐大夫之间的分寸。”
明明她退让了,可他不知为何心里更堵得慌,面对她的坦荡,面对她的宽仁,面对她的大度,他有一种浑身是力却无处可使的无力和绝望。
平静说完之后,沈羲和发现萧华雍仍是绷着脸,极其费解:“还有何处,殿下介怀么?”
心口一滞,萧华雍深吸口气:“我没有要你因我而有所限制,但我也不喜你对旁人极好,我知我这般不妥,可我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