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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早上。
零九零零。
中环总署，警队召开安全例会。
“叮。”电梯到达顶层。
庄世楷一身白色警司级制服，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夹，在袁浩云的陪同下走出电梯。
每逢周一各辖区署长，各部门长官，警司级以上的警队大佬，全员都要前来总署顶层开安全例会。
而总署顶层除去处长办公室、会客室、秘书办公室外、还有一间占地面积超两百平的一号会议室。
这是警队最大的会议室，也是最重要的一间会议室。
零九零贰。
这是警队凡执行重大战术行动，所采用的时间编号。
表示九点零二分。
庄世楷踩着皮鞋，表情自信的行走在走廊。
“庄sir，你的早餐。”一名女警员官走出休息室，将一份外卖递出。
庄世楷有些意外的止住脚步，接过外卖讲道：“多谢。”
他已经吃过早餐，绝不会在开会前点外送。
这份外卖不是他点的，但他却敏锐意识到什么，在朝警员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后，接过外卖后，靠在窗户前打开。
袁浩云表情一紧，双手换抱胸前，站定在两米外。
一名名穿着制服的鬼佬高层，路过走廊，和庄世楷不断打着招呼。
“庄sir。”
“庄sir。”
不说庄世楷本身势力，光是庄世楷首位华人警司的身份，就已经与警队内的鬼佬高层平起平坐。
更何况，他还掌握着庞大的势力。
是在警队内部是扎下根的狠角色。
因此，鬼佬不管是警司、还是高级警司，都对庄爷非常尊重。
庄世楷朝他们点点头，解开外卖袋，看见里面一份冰茶和煎饺。
只见一张白色纸条被冰茶压住，而外面地址是一家皇后大道的茶楼。
庄世楷眯起眼睛，拿起带头水迹的纸条，翻过背面一看：晚上八点，八大社团，十八万会员出街。
危！危！危！
他眉头一挑！顿时就知道是谁送的外卖！
不得不说，软饭曹该有的小聪明就有，紧急时刻知道想尽办法送情报。
点一个外卖送进警署，恐怕是眼下曹达华最快、最隐蔽、也是最有几率把情报送到庄世楷手中的方式。
“你们还真够巴闭呀！”庄世楷看见十八万会员出街的字样，目光中迸出狠色，将纸条捏紧塞进口袋。
果然，昨晚扫掉一个堂口只是开始，最难的一关还在今天。
社团想要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他则是万事开头难！只要肯登攀！
扫黑刚刚开始，拳拳到肉的碰撞就要展开！
八大社团敢拿出十八万会员作筹码！
他就敢拿出更狠的！
否则不是要被古惑仔们看低？
“庄sir。”这时葛白在两名秘书陪同下出现在走廊上。
庄世楷回头朝长官露出微笑容，很自然的打出一生招呼：“good morning，sir。”
“昨晚行动干的漂亮！”葛白拍拍庄世楷的肩膀，庄世楷则是将早餐随手递给袁浩云：“thankyou，sir！”
有关昨晚警队扫的新闻，已经登上各家晨报头条。
报纸媒体大书特书港警功绩，还特意还把解救未成年少女的事情重点刊登。
当然，报纸上没有提到她们的身份信息，更没少女们的相。
只有吹鸡的一张死衰相。
虽然，这次扫掉和联胜一个堂口，在本质上是一场小行动。但是在近几年社团愈加猖獗，警队无力作为的背景下，立即被无限突出，成为一场港警大胜。
庄世楷可没花钱给报社封红包，报社不管怎么夸，都是实话实说。
“走，开会吧。”葛白笑着点头，两人并肩走进会议室。
“啪嗒！”两位大佬进门后，会议室木门关上。
几名督察表情严肃，身佩武器，背负双手的守在门口。
他们全都是保安部精锐警员。
不够资格进会议室的袁浩云，则是按照规矩留在走廊，手上捧着早餐准吃点。
他正好没吃早餐，软饭曹的外卖也不算白叫。
零九三零。
和联胜坨地。
曹达华赤膊短裤，头戴红巾，高举三支长香，跪倒在关二爷面前。
三楼，和联胜话事人龙根，堂主林怀乐、大D等。叔父辈邓伯，李胜等人全部坐在旁边观礼。
大D手持一柄朴刀，刀背大力拍在曹达华背上吼道：“爱兄弟，爱黄金！”
曹达华背后肥肉一抖，脸颊作鼓起状，面色英勇的吼道：“爱兄弟！”
“爱兄弟，爱黄金！”大D再拍后背，大声质问。
“爱兄弟！”曹达华朗声大喊，声音传到窗外。
“爱兄弟，爱黄金！”大D第三次大拍后背，盯着曹达华狠声质问。
“爱兄弟！”曹达华昂起脖子，声嘶力竭的叫道。
随后大D收起朴刀，曹达华举起两指手指指天，朝着关二爷发誓：“和联胜皇后堂口四九曹达华，如背叛兄弟姊妹、大佬叔父、必五雷诛灭，死于万刀之下！”
“好！”主位上龙根重重放下茶盏，一撩裤腿，站起身道：“今和联胜四九曹达华，扎职四一五白纸扇，统兵皇后堂口。”
“有龙头根为证！即日生效！”一根龙头棍正供奉在关二爷身前。
龙根说完这句话后，曹达华马上起身讲香火插进神龛前的铜炉。
着草鞋的关二爷神态威严，一双丹凤眼煞气逼人，仿佛正盯着曹达华……
一名师爷则在旁边提前毛病，于海底名单上，堂口扎职人的那页，写下曹达华的姓名。
仪式结束后，马上有人把龙头棍、海底名单全部收起，撤出密藏。
曹达华则是站起身与其他堂口大佬们坐在同一张桌上，代替了吹鸡的席位。
邓伯、龙根等人朝曹达华微微点头，曹达华则是露出一个憨憨的讨好之笑。
今晚上要干事，和联胜急需有人领兵。每个堂口的扎职人，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就要补一个。
而曹达华在皇后堂口干的不错，已经入社团六年，不止跟过吹鸡，也跟过阿乐，是最目前适合的一个人。
社团昨晚还专门派律师去羁留室询问吹鸡意见。
社团在吹鸡表示认可后，才决定给曹达华扎职。不过，社团没有给曹达华扎职双花红棍，而是给他扎了一个白纸扇。
一来皇后堂口刚遭遇清洗，实力已经下降很多，不需要扎红棍身份。
二来扎双花红棍者，必要对社团有大功！
要不是够能打，就是能赚钱，再不济也要有背景。
吹鸡当年一手打下皇后大道的地盘，又花一年经营成口碑的马栏，一年替社团进帐数百万，这才能扎双花红棍。
坨地里其他在坐的红棍大佬亦是这样出头的猛人，曹达华凭什么扎红棍？
何况，白纸扇和红棍一样都能当堂口大佬。
只不过，按照江湖规矩“白纸扇”没有资格竞争座馆而已。
最多只能当座馆“师爷”。
因此，曹达华虽已是堂口大佬，但在位格上还差些。只有阿乐、大D、吹鸡等双花红棍，才有资格竞选座馆，才是最有实力的那批堂主。
不过，白纸扇作为扎职人，手里还是握着一张坐馆票的。
这时龙根手边放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正刊登着吹鸡的照片。
“哼，扑街差佬！抓我大哥！”曹达华看见照片，忍不住破骂一声。
他的心里则在默默祈祷：“关二爷在上！我曹达华可是为了正义忍辱负重啊。”
“莫怪！莫怪！”
“好了，开会。”龙根敲敲桌面，看了曹达华一眼。丝毫不知道他眼里这位讲义气的肥仔，在扎职前就把社团行动的情报出卖给警队长官了。
毕竟，做人嘛…
要懂谁才是真大佬！
……
零九五零。
总署。
顶层会议室大门打开，一群穿着白制服的警司主管走出大门，簇拥着处长与庄世楷走在身前。
本周安全会议，主题便是反制社团反弹，保证打击社团的同时，维护港岛街面的社团治安。
袁浩云看着一哥与庄爷走进楼梯转角，单独谈话，而其他警司则相继下楼，或者走进电梯。
他默默守在楼梯入口。
楼梯内，只见庄世楷抽出一根雪茄，分给葛白讲道：“sir，我打击社团的行动，可能会遇见些阻力。”
“我需要更大的权限！”
“庄，你放心。”
“我会让下面各大警署全面配合O记行动。”葛白接过雪茄，拿出火机。
两人各自点燃雪茄后，站在转角吞云吐雾。
这时庄世楷面带笑意，好像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出事。”
“您可一定要帮我顶着……”
可葛白根本不以为意，挥挥手道：“我无条件信任你的能力！”
“放手干吧。”
“我支持你！”
葛白压根没意识到今晚全港将要再度沸腾。
火早已烧起来了。
只是还藏在柴下。
“嘿嘿嘿。”庄世楷叼着香烟，露出一个笑容。
背锅侠已经找到。
他真的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不过，庄世楷哪里会放过争取利益的机会，此刻便长叹口气的抱怨道：“阿sir，其实社团很难打的…”
“这不是警方能力的问题，是一个社会问题……”
葛白陷入沉思，大概是明白庄世楷的意思，非常干脆的开口讲道：“一个高级警司！”
“搞定四大社团！再给你一个高级警司！”
庄世楷叼着雪茄，瞬间扬起眉毛，出声讲道：“放心吧，SIR。有能力的人可以改变社会！”
“YES！”
“我最欣赏你的能力！”葛白哈哈大笑，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一致。
两分钟后，葛白夹着雪茄回到办公室。
庄世楷则走出楼梯间，将手上文件拍到身旁袁浩云的胸口，脚步疾走，语气坚决：“通知十八区全部警署！重案组、反黑组、交通组、军装组！全体警员华人24小时待命！晚上有大行动！”
“是，长官！”袁浩云接住文件，挺起胸膛大声应命。
“叮！”电梯门关上，庄世楷一身制服的站在电梯里，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
“晚上有行动！全体警员取消休假！24h待命！”
“现在开始点名！”港岛区警署。
蔡元琪站在重案组办公区，打开文件夹，对着组员们大声吼道。
“是！长官！”全体重案警员立正起身，神色庄重的肃声应命。
港岛区反黑组、便衣组、交通组、也在进行同样的行动安排。
而东九龙，反黑组总督察李树堂，则在接到命令后，拉开门，走出办公室，拿着文件夹，指着警员讲道：“晚上大行动！全员准备！”
“yes，sir！”苗志瞬等东九龙警员顿时紧张起来。
李sir嘴里的大行动。
那么肯定是极为重大的行动！
可究竟有多大？
他们还是猜不到！
这是庄世楷在警廉冲突以后，首次调用全部华人警员做事！
不过，这次不在是政府内部的斗争，而是黑白双方的争斗。
世事很奇妙，上一次庄世楷这样做的时候，社团还扮演着队友的角色。这次便是站到对台，双方要开打了。
这正坐实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人都只为利益而战！
上午一零三零，全港十八区，大小各辖区警署，全体华人警员都收到命令，做好行动准备。
同时，赤柱监狱防爆组作好准备，清出整整一个监区，用于关押拘捕犯人。
荔枝角羁留所作好准备，余留出一栋羁留房，配合警队行动。
飞虎队收到命令。
周星星、王石两人率领精锐小队装备作战。
他们将奔赴到最状况激烈的中环区进行行动。
因为和联胜是晚上主角，而和联胜的地盘又主要位于港岛区。
因此，根据线报表明，全港社团会员将会从十八区向中环进行集合，再沿着中环一路前进，最后在占据金钟道附近进行休息，于在第二天早上八点结束行动。
社团以此向警方传达它的力量！
除和联胜外，其他社团也会全面参与，不过和联胜冲在最前，他们顶多算一个配角。
而庄世楷根本不会让各大社团的人，走出他们的地盘！
经过一个下午的周密准备后，一七零零，O记大sir办公室。
庄世楷一身西装，站在白板的一张地图前。
上面标注着四大社团、四大家族的各个地盘。
旁边的一个衣架上，则是挂着警司级的白色制服。
袁浩云推开办公室玻璃门，打开一份文件讲道：“sir！车队已经准备就绪！装备全部下发！各辖区警署准备完毕！飞虎队、赤柱、荔枝角准备完毕！”
庄世楷点点头，侧目望向办公区，只见O记办公区里，上百名伙计忙着一片。不过他们都已经换上作战服、配好警棍、枪械、神态极为威严。
庄世楷转头看向袁浩云：“晚上八点！八大社团动乱！全港十八万社团会员将会出街！”
“啊？”袁浩云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惊了？”庄世楷嘴角带笑的问他。
袁浩云立即神色一变，表情狰狞的讲道：“扑街仔！他们敢出街！就全部打断腿！”
庄世楷轻笑出声，旋即讲道：“把仓库里的尼龙扎绳全部搬出来！一人放一捆带身上！逮到一个捆一个，捆到一个送一个进赤柱！”
“今晚O记是主力！要靠你和沧东带人冲一线了！”
“没问题！”袁浩云啪嗒一声，立正敬礼：“子弹！警棍！瓦斯！扎绳！全部都给古惑仔准备好了！”
“我不要听你说，我要看着你做！”庄世楷坐回沙发椅上，盯着袁浩云话道：“行动计划暂时保密！一九五九下发各个警署！”
“命！各警署将辖区内的可疑人员，闹事份子，全部拘捕，镇压！”
“不准让他们一个人走出辖区街道，否则辖区组长，就地脱警服！我话的！”
“是长官！”袁浩云挺起胸膛，记下命令。
庄世楷则接着讲道：“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驱散！第三次抓捕！用拳脚反抗者，用警械制服！用器械反抗者！用枪械制服！”
“用枪械反抗者！话我知，我来对付他！”庄世楷最后撑着桌面，起身讲道：“本次行动允许枪口！行动频道：0411，行动代号：扫黑！”
“yes，sir。”袁浩云放下手臂，转身离开大sir办公室。
办公区的伙计们，正急匆匆吃着晚餐、外卖。
庄世楷坐在椅子上，拿起电话，拨通葛白处长的电话，笑呵呵的约处长一起去金钟道吃晚餐。
今晚，这么大的行动。
怎么不让处长看场好戏呢？
这可都是他的功劳！
而葛白处长自然不会拒绝庄警司的邀请，何况庄警司还说那家英式餐厅，有他最喜欢一道菜……
“仰望星空”！
……
一八零零。
庄世楷驱车与葛白前往金钟大道。
两人将车停好，走进餐厅大门，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一路来到餐厅五楼露台。
庄世楷已经包下整座餐厅，两人便坐在露台的餐桌旁，先开了一瓶利口酒，互相举杯相碰，饮酒聊天。
一八零零。
和联胜。
葵湾堂口。
林怀乐身着西装，将一根红绳扎在手臂。
“喝！”
堂口数百名打仔，全部穿着白T，黑裤，齐声大喝，将红绳在手臂扎紧。
荃湾堂口。
大D扎着红绳，将一把砍刀藏进怀中。
“叮叮珰珰！”
几名马仔搬出几个木箱。
木箱里堆叠着琳瑯满目的刀具。
“抄家伙！”大D神色狰狞，低吼一声，数百名打仔全部弯腰上前，一个个取出刀械，握在手中，表情异常严肃。
金钟、皇后、铜锣湾、和联胜各个堂口的人马都扎好红绳，拿稳武器，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洪兴、东星、忠义信、倪家、林坤、朱滔等社团大佬，也向各自堂口下达命令。
全港古惑仔！
扎红绳！
准备出街！
“庄sir，这家餐厅真不错，让我有种回到祖家的感觉。”葛白用切下一块“仰望星空”，用刀叉将面包松进嘴里。
庄世楷口味就轻很多，面前放着一杯香槟，与一个巧克力派。
他拿起纤细的香槟杯，面带笑意讲道：“处长，你喜欢就好。”
“咦？什么声音？”葛白正在吃着，突然动动耳朵，感觉有些不对劲。
时间将近夜晚七点，港岛已是夜幕降临，星空闪烁。
葛白先是抬起头看向天空，发现天空没有飞机，才把头低下，看向街道……
一八五九。
O记办公区里几十名警员，拿起电话，同时拨给不同的警署。
而其余上百名O记警员，则在一脸震惊下，听着长官宣布行动目标。
十八区大小警署，各警署O记组长，接到电话，全都是震惊夹杂着愤怒。
“干！”
各区组长放下电话，嘴里全都爆出一个脏字，接着飞速跑出办公室，走进办公室大声怒吼。
“出街！”
“出街！”
“出街！”
八大社团，各大堂口。
猛然都响起一阵怒吼！
只见旺角、九龙、中环、每条街道上，许多店铺闸门拉开，一个个臂绑红绳，手持棍棒的古惑仔昂头挺胸，大步用上街道。
街边的小巷、大厦的楼道、更多的古惑仔们拽着步子，拖着棍子，汇入十八万兵马当中。
而从偏远新界、到繁华的九龙、核心的港岛区。
每条街道上都古惑仔，都向细小的水流般，朝着前方涌去，汇聚。在高空往下望，便是整个港岛的全部街道，都被黑色水流所交织、充斥。
八大社团、十八万兵马出街游行。
八大社团、全部堂口倾巢而出、全部场所交给经理开门营业。
港岛区。
重案组。
一名叫作陈家驹的新人警员，检查完枪械，站在窗边上子弹，同时无聊的问道：“鹰哥，你说长官搞这么大阵仗做乜嘢？”
李鹰抬起头，正打算回答陈家驹的时候，却突然愣在当场。
“鹰哥，什么妞这么靓！你都看呆了！”
陈家驹望着对面的李鹰，轻笑一声，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向窗外。
这一瞬间陈家驹表情定格，就连最后一颗子弹都忘记压上。
“做乜嘢？”李鹰嘴角上挑，神色中露出一丝狠意。
窗外汹涌的人群，已经宣布答案。
十八区各个辖区警署，各组组长，同时都在大声咆哮：“行动开始！上街！”
哗啦啦，警署楼层内一阵响动声，全港华人警员全部出动。
陈家驹亦是压下最后一颗子弹，将点三八的弹舱盖好，整个人额头冒汗的汇入警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