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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半天时间,圣侍空明大师在相府门前的一言一行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关于舒柔的流言在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据说连陛下也知道此事,颇为震怒,酌令京兆府尹唐辰彻查此事,必要将主谋者治重罪。
圣僧元悯和陛下的重视,让相府不起眼的庶出二小姐舒柔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某个昨日还无比忧心的俊美青年顿时欢欣无比,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向爹娘道出了心中绮念。
傍晚时分,舒柔坐着云山寺的马车进城的时候,围观者甚众。
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的赵思琴看到这情形,脸一下子就拉长了许多,恨不能把他们都赶走,但想着舒柔的告诫,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庆幸那马车的车帘足够厚实,没让人瞧见舒柔的脸。
顾修言见状,心中倍感忧虑,不过一夜之间,殿下对舒二小姐的眷恋似乎又加深了不少,然而以舒二小姐的身份容貌,殿下有可能得偿所愿吗?
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了下来,人们惊讶地发现,今日开的竟然是正门!
舒柔的心难掩兴奋。
这是至高的荣耀,是她前世从未体会过的尊崇!
以一介庶女之身,从正门入相府!
舒柔深吸了一口气,头微微昂起,在满面笑容的李管事的迎接下,从容地跨过那高高的门槛,进入了府中。
她眼角的余光扫向朱红大门,慢慢地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一切才刚刚开始!
“老爷原本是想去城门口接二小姐的,但空明大师走后,老爷就接到了宫中的召唤,怕赶不及回来,这才让老奴代为前往,”李管事顿了顿,忽而压低了声音,“二小姐,老爷还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你回柔馨苑就知道了。”
舒柔的心一暖,未出嫁以前,她一直是爹爹手心的珍宝,什么事都有爹爹为她考虑得尽善尽美,就算是后来她毁了名声,爹爹也没有放弃她,还费尽心思为她寻一良人托付终身,只可惜,他看走了眼。
舒柔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温顺地点了点头,道:“李伯伯,柔儿明白的,待爹爹回来,柔儿再去向他请安。”
柔馨苑位于相府的西侧,是舒柔出嫁前的专属院落。
相府是皇家赐住,空间广大,相府的人口也不多,就算是庶女们,也都各有自己的独立院子。
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小院,一草一木都牵出舒柔的诸多记忆,让帷帽之下的她,几乎要落泪。
“二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一个粉衣微胖的丫鬟蹭蹭蹭地跑了过来,圆润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笑容。
“阿喜。”舒柔看到她,也同样激动不已。
阿喜是她的大丫鬟,人如其貌,是个温吞憨厚的性子,但只要遇到和舒柔有关的事情,都会全力以赴。
前世,舒柔嫁给曾文良,发现他的恶魔本性,一度想要逃离魔窟,但其他人都摄于恶魔的凶恶,不敢帮她,唯有阿喜挺身而出,为她送信回相府求助,最后却求助失败,反害得阿喜被那恶毒的曾文良卖到了最下等的妓院,受尽屈辱折磨而死。
舒柔想到这里,眼睛就有些湿润了。幸好,一切重新来过,她绝不会再让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遭受那样悲惨的命运!
阿喜替舒柔取下了帷帽,看到舒柔湿润的眼睛,想到她昨日听到的不堪流言,顿时心疼极了:“二小姐,你受委屈了,早知道,阿喜就跟着你一起去了!”
阿喜昨天临出发前突然闹起了肚子,舒柔不得不临时换了人选。
惊马和强盗的事情,因为太过久远,一些细节早被舒柔遗忘,但她清楚地记得,落入强盗包围的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舒柔轻轻摇了摇头,拉住阿喜的手:“那不是你的错。况且,我不是没事了吗?”
阿喜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想着,下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要离开二小姐的身边!
她拿着舒柔的帷帽,附在她的耳边提醒道:“二小姐,大小姐和三小姐已经在堂屋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舒柔的脚步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先回里屋。”
看着阿喜吃惊地大张嘴的模样,舒柔笑了笑:“我一夜未归,风尘仆仆,怎好就这样去见大姐和三妹呢?当然要先洗漱一番。”
十四岁的舒柔就如同初初绽放的牡丹花,尚且稚嫩,却风华难掩,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是魅力无双,让阿喜忍不住红了脸,傻傻地就跟着舒柔去了里屋,待她准备好了水,舒柔已经开始沐浴的时候,阿喜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以二小姐的梳洗速度,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就这么把大小姐和三小姐晾在那里,好像更失礼啊!
可她一回头,恰好对上舒柔的视线,舒柔又是一笑,阿喜再次晕了。
二小姐昨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洗个澡让她们等等怎么了?不愿等就下次再来吧!
此刻的阿喜已经忘了,她一心想着自家小姐,根本就没通知舒雯和舒敏。
那姐妹俩就这样干坐在堂屋里,除了最开始的一杯茶,什么也没有,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差点就准备走人了,姗姗来迟的舒柔才出现了。
沐浴后的舒柔容光焕发,姿容更甚,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连最讨厌她的三小姐舒敏都看愣了神,清醒之后,眼睛里更是流露出浓浓的嫉妒,嗓音也尖刻了几分:“舒柔,你好大的架子,竟然让大姐姐等你这么久!”
舒柔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三妹妹,长幼有序,请称呼我为二姐姐。”
“凭什么?”舒敏一听就怒了,她和舒柔本是同龄,她一直看不上舒柔,除了正式场合,私下里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舒柔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反对,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反驳了回来!
舒柔却听而不闻,转向舒雯,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柔儿在外沾了尘土,想着大姐姐近来身子不适,就先梳洗了一番,劳大姐姐久等了。”
相府唯一的嫡女舒雯一向以大度温婉的形象示人,哪怕她等得火冒三丈,暗地里都快把指甲给抠突,现在也只能压着一口气,故作大方道:“二妹妹这么为我着想,姐姐怎么会生气?”
她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安,这舒柔,怎么好似突然转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