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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士的欢呼声中,仓大使陈廷敬,库大使管世铭等人走上前来,抱拳行礼之后得到了朱载墐的允许,接着便是令人打开王府中的外藏仓和外藏库,令小吏杂役带着亲军将士进内搬取清单上的相应物资。
王府外藏库和外藏仓当然是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么一些东西。
最要紧的粮食是在常德府城和武陵和桃源诸县都建有大规模的粮仓,一石粮百二十斤,一库最少藏粮几万石,王府内是肯定放不下。
此外还有大量的丝,绢,布,棉花等物资,也是在常德府城中的外藏仓中收储着。
在欢呼声中,大队通过考核的亲军将士们也是步入库中,开始搬抬粮食和布匹。
王府现银和铜钱俱是不多,朱载墐也是不可能将大量银钱发放下去,不过粮食和布匹都是硬通货,没有人会对王府发放粮食和布匹而感觉不满。
在搬取物资之时,还有一些手持刀枪和盾牌的亲军在考核刀枪之法。
无非就是摆开枪架,从拿枪,捉枪,持枪,再到挑,刺,抡,挥,砸等若干动作。
干脆利落完成动作,且最后要看枪刺入木靶几分。
入木靶越深,则考核分数越高。
刀牌则是摆开刀架,持盾做格档动作,最后挥斩草人。
一刀斩开为最上,劈入过半为中,不能劈斩过半者为下。
刀牌手在亲军中为最少,主要就是武艺难练,难度还在弓箭和枪法之上。
随着时间推移,一千四百多亲军将士在朱载墐眼前完成了全部考核,小半的人得优秀,可得俸禄加倍的赏赐。
大半的人就是中等,拿到了俸禄一半的加赏。
小半神色沮丧的人则只是考评为下,最终能拿取全俸,除了无加俸。
就算如此,当粮食布匹搬抬出来的时候,广场上还是欢声雷动。
亲军俸禄也拖欠了三个月,湖广都司一直没有拨付下来。
这是必然之事,现在朝廷在湖广贵州一带集结大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算如此尚余极大缺口,这光景湖广都司肯定会拖欠卫所军粮俸禄,不要说两三个月,怕是最少要拖欠半年以上。
只要卫所军和仪卫亲军不敢造反,都司和布政使司就敢拖欠。
哪怕欠上一年,只要没有将士因此造反就是无事。
事实上嘉靖到万历年间常有将士哗变之事,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欠饷,还有一两次可能是上官太过苛刻狠毒,对将士过于虐待所致。
仪卫司其实属亲军指挥使司,但各王府的亲军司都被削除,只保留等于同诸卫的仪卫司。
亲军们的粮饷也是拖欠近三个月了,这一次借考核发饷也是朱载墐顺应军心之举。
此前仪卫们在五郡王之变时忠于荣王,加上以考核为名,应该是没有人再用邀买军心图谋不轨来告变了。
这也是朱载墐遭遇了几近丧命的危机之后才有的小小特权,就算有人告到朝廷,怕也是会被训斥一番,中枢是不可能有人拿此事来做文章了。
现在朱载墐也是得到风声,内阁和勋贵廷议时,可是建言直接将他削爵圈禁。
是皇上力排众议,否定此议,断言他这个荣王绝不会造反。
嘉靖皇上一言九鼎,除非是有新的证据和麻烦,一般来说是不可能有人再提旧事来告荣王府谋反,除了激怒皇上惹祸上身外,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这个消息还是京师的严党中人,私信给王文海转述。
王文海转述之时虽然脸上还是鬼鬼祟祟的样子,但眼神深处也是大感振奋。
此事说明皇上自忖很高,而且为了自己的面子,势必不允寻常人再来找荣王府的麻烦。
王文海已经脱离不得王府,现在也只能盼王府事事顺当,荣王殿下和自己都能平安无事,安享富贵。
是以眼前的考核演武,王文海不算太赞同。
但没有强烈反对,主要也是叫五郡王之变那天的血腥给吓住了。
就算五郡王伏诛,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变故,亲军仪卫可备而不用,但有一支精锐的亲军护卫王府,总归也是件好事情。
“殿下,全数考核完毕了。”布匹和粮食搬抬的差不多之后,方世猛至朱载墐身前抱拳道:“上等一百零七人,中等一千二百三十人,其余俱是下等。”
朱载墐点了点头,也就是上等一成,下等一成,其余八成都是中等。
当下便笑言道:“希望下次考核,八成中上等,两成中等,并无下等。”
这话是大声说出来,在场不少武官和亲军将士俱是听到了。
所有人都大声答应着,整个广场弥漫着欢喜之色,众人看向朱载墐的眼光也是充满敬佩和爱戴之色。
此前在广场上与乱兵交战的亲军和武官,或是升官,或是赏赐金银,那是众人拼命之后的结果,而此次赏赐惠及全部亲军,是以人人都是感激不已。
“小军下等者,领粮三石,或是布两匹。中等者,领粮五石,或是布三匹,考核在上等者,领粮六石,或是布四匹,悉由自家选择,或是一半粮,一半匹,都是随意。”
宗沐云领着总务司的吏员,开始在仓库之前忙碌起来。
所有亲军开始排队领取俸禄,多半的人是大半取粮,小半换布,广场到仓库前一派热闹忙碌情形。
所有人都是满脸笑容,好几个月没有领取军饷俸禄,各家都是艰难度日,这一下领了之后,最少家小不怕再饿肚子,而且还可以领换布匹,王府这一次的赏赐相当大方,其实很多亲军不够换一匹布,在朱载墐的示意之下也是令亲军将士们成功兑换了布匹。
这些布也就是最普通的粗布,很多将士连夏布都不换,直接换的冬天用的粗布,因为这般更加合算,到了冬天也不怕无布给妻儿裁剪新衣。
哪怕是习武厮杀的男儿汉,在经过长期窘迫的生活之后,也是都变得精打细算起来。
旁人随意说笑,或是看着热闹时,朱载墐却是看着远方的仓和库沉思起来。
王府库存,那些兵器不说,眼前的布,丝,绢,麻,还有各种药材,宝石,更要紧的是粮食,这都是相当珍贵的财富。
朱载墐有一种感觉,这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自己需要将其利用好了!